穿成耽美文炮灰女配——黍宁
时间:2021-10-26 10:15:52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在玉龙瑶看向她时,金羡鱼及时地皱起眉,喃喃地说,“我觉得那位谢仙君给我一种很眼熟的感觉。”
  玉龙瑶顿住了,唇角笑意隐没了下去,白嫩的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平静地直起身,目光温柔地问,“怎么起得这么早?”
  金羡鱼移开视线,“我昨天想了一晚上。”
  “小鱼儿。”玉龙瑶忽然很轻地叹了口气。
  “嗯?”
  他脸上显露出动摇和挣扎之色。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玉龙瑶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但看你这么难受,告诉你也无妨。”
  “那位谢仙君说得都是真的。你的确曾与他偷过情。”
  “你我百年前成婚,”玉龙瑶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娓娓道来,“后来你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谢仙君。”
  “当时我或许是忙于玉家事务忽略了你,你与谢仙君越走越近……”
  玉龙瑶嗓音如玉润般清朗,他缓缓地讲了个故事。
  这个故事里,她不甘寂寞与谢扶危偷情。事发之后,因为羞愧喝下了忘情水。
  金羡鱼内心目瞪口呆,短暂地出戏了半秒。
  如果不是她根本没有喝忘情水,说不定就相信了玉龙瑶的颠倒黑白。
  玉龙瑶他是个天生的说谎者,面色不变,说到往事时的黯然都恰到好处。
  “我……”金羡鱼脸上血色顿失,急迫握住了玉龙瑶的手,愕然问,“我真的做了这一切吗?”
  玉龙瑶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亲吻她的发丝。
  “无妨,都已经过去了。”
  怀中的少女眼泪立刻就淌了出来,面色苍白,唇瓣哆嗦个不停,浑身上下抖若筛糠,
  “我……我还是不能接受。”金羡鱼面如金纸,喃喃地,断断续续地说。
  玉龙瑶安慰了她很久,才翻身下床,替她掖了掖被角,让她好好休息。
  “失忆”的金羡鱼心中混乱,她如梦游一般应付着玉龙瑶,直到他离开,好不容易换来了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却在门前遇到了谢扶危。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逃跑。可谢扶危动作更快,他身形一晃,那抹雪白的罩袍已瞬移到了她面前。
  眼看逃不掉,金羡鱼硬着头皮,转过身,她不敢看这个所谓的出轨对象。
  她眼里流露出歉疚之意,斟酌地说:“对不起,我已经知道这一切了。”
  “知道什么?”谢扶危望着她,嗓音泠泠的。
  出轨这种事说出来也太羞耻了。
  金羡鱼皱了皱眉,窘迫地移开了视线,张张嘴。
  她这位“情夫”的目光太过平静、裸—露,在他的视线下,她近乎避无可避。
  “我……我与你之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真的很抱歉,我已经喝下了忘情水,就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谢扶危垂睫:“这不公平。”
  “这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们的关系只是一段错误。”
  ……说着说着,金羡鱼短暂地从人设中抽离了一下,迟疑地想。
  要不要……再帮玉龙瑶拉个仇恨什么的。
  于是,她又磕磕绊绊地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决心与玉龙瑶好好相处。”
  话音未落,她眼前天旋地转。
  她被摁倒在了廊下,抬眼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眼。
  冰凉高挺的鼻梁蹭着她的脸颊,“我不在乎。”
  ……苍白的手掌抚摸着她的乌发,谢扶危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
  ……好像一不小心就拉过头了。
  忘情水的作用好到金羡鱼自己都吓了一跳。
  失忆这种事如果放在现代会显得狗血到以至于操蛋,但在怪力乱神的修真界,却显得如此顺理成章。以至于谢扶危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未表露出多少震惊。
  那天,谢扶危还是站起身,放开了她。
  并且如他所说,他不在乎。
  金羡鱼坐起来,迟疑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这算不算她的激将法有了点儿进展?
  谢扶危如往常一般,日日来找她。那双琉璃眼瞳透露出些许非人的诡异感。
  他并不在乎她的失忆。也在这时,他无心无感的非人感才表现得淋漓尽致。
  非是薄情,只是单纯的无情无念。
  或许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不具备独立性的个体,就像一件爱不释手的精美瓷器。
  你会在意一件瓷器是不是拥有和你在一起的记忆吗?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银白色长发的男人,低垂着眼帘,默默思索了一阵子,牵起她的手,轻轻地说。
  “我不认识你。”金羡鱼摇摇头,挣开了他的掌心,诚恳地说,“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表面冷淡,内里却桀骜不驯,表面荒芜如雪原,内里却犹如燎原大火。
  他的身体臣服了她的身体,精神却依然高高在上。
  她只能一步步,作出冷淡疏离的姿态,拒绝他,忽略他,遗忘他,她像是一只束手无措的白蚁,对着这坚硬的堡垒,冥思苦想,期望着能啃出一个个空洞。
  谢扶危眼睫一颤,目光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上,又目不转睛地看了金羡鱼半晌。眼里滑过了些许迷惘。
  接下来金羡鱼坚决地与谢扶危划分了距离,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私下里,金羡鱼加快了修炼的脚步。
  她还没有忘记,她挑拨离间的目的在于有朝一日摆脱这两个疯子。
  这一天晚上,她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屋里时,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屋里的一篮昙花。
  玉骨冰肌,素影含光,暗香盈袖。
  皎洁如霜雪明月。
  在夜色中散发出盈盈的清冷的暗香。
  金羡鱼走上前抱起花篮,将昙花又放回了门口。
  关上支摘窗前,她看到了月下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如同一尊清冷的象牙雕塑。
  那道身影一闪而过,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觉。
  她不再多想,关上窗随便冲了个战斗澡,略作收拾,就昏昏沉沉地跌入了梦乡。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提起了花篮。
  谢扶危静静地披着月光,自阴影处走出来。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抱着花篮回到屋里之后,他便守着昙花看了很久很久,出了很久的神。
  自那日争执后,玉龙瑶对他的态度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表现得就像个彻头彻尾的赢家,轻声说:“小鱼儿还记得我,我还有足够的时日与她重修于好。”
  “谢仙君呢?”他微笑说,“毕竟,小鱼儿可是将你忘得一点也不剩了。”
  玉龙瑶虽然令人讨厌了点儿,但他以为失忆并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
  男人面色苍白如雪,在月光下安静得几乎快要隐去。
  他像是逐渐被遗忘。
  **
  第二天在见到谢扶危的时候,金羡鱼主动叫住了他。
  她踌躇了半秒,似乎在斟酌。
  “你不要再送那些东西来了。”
  谢扶危静静地看着她,给出了个明知故问的回答:“……哪些东西?”
  金羡鱼道:“花篮之类的,我不需要。”
  说完她眼前一花,谢扶危突然闪身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在他苍白宽大的手掌下显得如此纤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金羡鱼怔怔地看着谢扶危苍白困惑的面孔。
  银色的长发自他肩头滑落。
  他雪睫微颤,说。
  “金羡鱼,帮帮我。”
  他有些不对劲,心里像有一个空洞,唯有遇见金羡鱼她才能填满。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苍茫无措的空虚。
  难道说是他“喜欢”金羡鱼吗?可是喜欢又是什么意思?
  金羡鱼推开了他。
  谢扶危看到她脸上露出了耐心用尽的厌烦。
  “……抱歉,我与仙君真的不熟。仙君的请求,恕难从命。”
  “还请仙君不要再纠缠我了。”
  那股空虚感再一次蔓延。
  伴随着空虚而来的是一阵微不可察的,细碎的痛楚。
  那种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的错觉愈发明显。
  他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击垮,这一次,谢扶危一瞬间安静下来。
  金羡鱼微微松了口气,她得以顺利脱身。
  ……
  才怪。
  金羡鱼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里多出地这道眼熟的身影。
  窄袖长裤,牛皮长靴,黑眼珠黑头发,文秀翩翩。
  玉龙瑶正坐在屋里,捧着她的话本在看,听到她的动静,他抬起眼,讶然地笑了笑,“小鱼儿你回来了?”
  “抱歉,拿了你的话本。但我等得实在有些无聊了。”玉龙瑶露出个歉疚的笑,晃了晃手里的话本,“它很有趣。”
  他一边说着闲话,目光却是冷的,紧紧地从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掠过。
  像是在探寻她身上的蛛丝马迹。
  自从那一天和谢扶危打了一架之后,玉龙瑶就动不动出现在她眼前。
  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穿戴,乌发整整齐齐地绑在脑后,乍一看风度翩翩,只是脸上依然青青紫紫。
  “我有些疼。”玉龙瑶眨眨眼睫,撒娇般地恳求说,“思来想去,还是小鱼儿你擅处理这伤口。”
  对于玉龙瑶的撒娇,金羡鱼表现得十分冷淡直男,委婉地说:“我记得你屋里就有不少灵丹妙药。”
  玉龙瑶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上前,“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想让小鱼儿帮我疗伤。”玉龙瑶去拉她的手,轻轻地说,“就像从前那样。”
  他没有拉成功,金羡鱼及时地侧身避开。
  玉龙瑶的表情阴沉了一瞬,快不眨眼,复又扬起个天真无辜的笑来,“不行吗?”
  “我把东西都带来了。”他说着,忽然从芥子囊里当啷啷掉出一大堆纱布、药膏之类的。
  对上玉龙瑶恳求的视线,金羡鱼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非要强求的话。”
  玉龙瑶如愿以偿,露出个明媚的笑容来。他笑起来,就像个腼腆的少年郎。
  他贪婪地看着金羡鱼垂着眼睫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粗暴。但这细微的痛楚好像也成了甜蜜的。
  玉龙瑶在争风吃醋。
  他的性格就像个长不大的熊孩子,谢扶危终于让他感觉到了危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金羡鱼不大清楚玉龙瑶如今的行动究竟是几分出于对她的感情,几分出于落于下风的不甘。
  他的确生了副好皮囊,皮肤皙白如玉,薄唇微翘,鼻梁挺拔。
  极为纤长的眼睫微颤,显露出几分忐忑的期待来。
  ……
  “你不在状态。”玉龙瑶突然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神来,坦诚地认了下来,“抱歉。”
  玉龙瑶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有信心,也一直以为金羡鱼当初对他钟情未尝不是因为这张脸。刚刚在金羡鱼面前也的确有几分矫作。
  可她竟然在走神。
  她竟然真的移情别恋,爱上了谢扶危。
  “我觉得很奇怪。”金羡鱼有意识地开口。
  玉龙瑶难看的面色几乎也是转瞬即逝的:“哪里奇怪?”
  “谢仙君。”金羡鱼皱皱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失忆前,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心里就很难受。”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玉龙瑶淡淡的嗓音这才响起。
  “什么感受。”
  “有些酸涩,有些堵……”金羡鱼眉头拧得更紧了,认真描述着这异样的感受。
  “够了。”玉龙瑶语调不知不觉间微扬,粗暴地打断了她。
  金羡鱼抓着纱布,故作惊讶地看着他。
  他无甚表情的脸又迅速调整回来。
  玉龙瑶垂下眼,指尖触碰她的下颔,嗓音很轻,安抚地笑起来,“我不太想听这些,可以不说吗?”
  他翘着薄软的唇角,像是在撒娇,眼里却像是冷得化不开的冰。
  “好。”金羡鱼漫不经心地作结,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欲望。
  这是一种她表现出来的下意识的防备与回避。
  玉龙瑶目光沉了沉,他笑了笑牵了牵金羡鱼的衣袖,没有再说话。
  随便做了个简单粗暴的处理,金羡鱼随便找了个理由赶走了玉龙瑶。
  ……这伤本来也没必要包扎,修士身体比凡人强健,玉龙瑶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幸好他倒没有再强求着要留下来。
  玉龙瑶的改变非但没让金羡鱼感到庆幸,还坚定了她必须要趁热打铁的决心。趁着这个大好的时机,及时调整更新自己的计划,借力打力,挑拨玉龙瑶和谢扶危之间的矛盾更深。
  只是谢扶危的表现让她颇为拿不定主意。
  ……他真的对她拥有可堪利用的感情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金羡鱼沉入了梦乡。
  她做了个梦。
  梦到了那个没有任何因素干扰的“未来”。
  梦里的她尽职尽责地走着恶毒女配的剧情,被玉龙瑶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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