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解梦,挺秃然——深井冰的冰
时间:2021-10-27 10:16:10

  桃小引哭的时候,说过要他走。他当然能看出来,桃知虽然表面上总是怼她,其实非常宠她。如果她非要赶他走,想必桃知会同意的。
  他是桃知儿子这种事,桃知又不是傻的,根本不会当真。
  他的伤还没有好,身无分文,目前也没地方可去。总之,现在不能离开桃汐岛。
  只有赔桃小引一只兔子,先哄好她再说。
  可是刚刚在她房间,看着她哭的像小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时,他突然不知所措。
  有什么情绪滋生出来,他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安放。
  只知道不想让她哭。
  只要她不哭,她好像对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的,包括赶他走。
  -
  桃小引光明正大地养起了这只兔子,对此,桃知唯一的要求是不能让兔子抢家里的青菜:“如果喂它吃菜,我就把它做成菜。”
  好在兔子非常喜欢吃草,岛上虽然贫瘠,但是常年不缺草。
  桃知阴阳怪气道:“那小子给你逮兔子准没按好心,他是想着等你把兔子喂肥吃肉。”
  “才不是。”桃小引大声道,“他现在可听话了。”
  桃知抱臂冷哼了声。
  “不信你等着。”桃小引丢下这句话,把正在劈柴的周迟拉过来。
  周迟比她高一个头,够不到他的耳朵,桃小引干脆站在石凳上,双手拎起周迟的两只耳朵,说:“你劈好柴去洗衣服,然后回来做晚饭。”
  周迟站着任她摆布:“好。”
  桃知:“……”
  桃小引松开他的耳朵,跳下石凳:“去吧。”
  周迟揉了揉被揪得通红的耳朵,乖乖去劈柴洗衣做饭。
  桃小引成就感十足,叉着腰在周迟身边监工,时不时奖励他一条红薯干,还要问他甜不甜。
  周迟每次都重重点头:“甜。”
  乖的桃小引想去掐他的尾巴,如果他有尾巴的话。
  兔子一天天长大,却一直没有名字。
  桃小引取了好几个名字,又都全部否决掉。
  桃知不耐烦道:“取什么名字,就叫兔子好了。”
  桃小引不理他,去问周迟。
  周迟摇头:“想不到。”
  “他就是个一问三不知。”桃知嚼着红薯干,横竖看周迟不顺眼,“不信你问他,他肯定连龟兔赛跑都不知道。”
  桃小引托腮看向周迟。
  周迟抿着唇摇头。
  桃小引的眼眸一亮,道:“就叫乌龟好啦。就是不知道给兔子叫乌龟,它听久了会不会精神分裂,真以为自己是乌龟了。”
  周迟看着桃小引的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抿着唇若有似无地笑了下。
  桃知看他更不顺眼,瞪了他一眼,说:“龟儿子。”
  桃小引:“好,就叫龟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一时分不清这是在骂谁。
  啊,本来以为一章就可以把这个情节写完的,下章吧,应该就可以解释清了_(:з」∠)_
  -
  是的,快要完结啦。
 
 
第83章 
  桃小引第二次和周迟吵架, 不再是捉一只兔子就能哄好。
  她没有哭,只是把周迟的东西全部扔出岛,冷脸赶他走。
  周迟一件件捡起来, 装在包袱里,抱着包袱跟在她后面。
  桃小引凶巴巴吼他:“不准跟着我!不准上岛!”
  周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狗狗眼看着她, 弱小可怜又无助。
  桃小引看着他这个样子就烦, 不再和他废话, 转头拉着脸快步疾走。
  周迟抱着包袱继续跟。
  桃小引越走越生气,停住脚步,叉着腰吼他:“你不是说你会听话的吗!”
  周迟小声:“我没有不听话。”
  桃小引指着他怀里的包袱,问:“这是我让你抢的?”
  周迟抿了抿干涸的唇,用更小的声音说:“你之前没有说不准抢。”
  “你你你。”桃小引气得手抖,指指包袱又指指他,“好,那你从现在开始听话。我现在命令你离开桃汐岛!”
  周迟的眼眸黑沉沉的,抱着包袱后退了一步, 说:“你没有揪我的耳朵。”
  桃小引:“?”
  周迟:“你刚没有揪着我的耳朵说, 不算数的。”
  之前确实说的是,像拎兔子耳朵一样揪他的耳朵命令他,他就会听话的。
  桃小引气得额头的青筋快要蹦出来, 瞪着他说不出话。
  周迟以为她要过来揪他的耳朵,连忙抱着包袱退后了好几步。
  桃小引只觉得他卑鄙无耻极了,想听话时就伸着脑袋让她揪耳朵, 不想听话时就躲得远远的。
  存心不让她揪耳朵,她又打不过他,怎么能揪得着。
  桃小引史无前例地生气,打算不再和他说半个字, 闷着头往岛上走。
  周迟抱着包袱远远跟在她后面。
  来到岛上,桃小引走进家里锁上院门。周迟识趣地没有进家门,而是抱着包袱蹲在家门口。
  桃小引决定永远不要理他。
  上次抽干兔子的血,权当他是肚子太饿想吃肉,且不知道那是她养的兔子。呕几天气原谅了他,但是他这次实在太过分,居然去抢别人的东西。
  今早周迟出岛买米,回来的时候不仅骑着马,还带了一堆东西,大包小包的吃穿用品什么都有。
  桃小引问他从哪里弄来的,他眨巴着一双乌亮亮的眼睛,神采飞扬道:“随便拿的。”
  桃小引满头问号:“哪里的东西可以随便拿?”
  “哪里都可以啊。”周迟撕开一只烧鸡,开心地推到她面前,“镇上什么都有。你还想吃什么,我去拿就是。”
  “你没花钱?!全是偷来的?!”桃小引震惊。
  “没有偷。我当着他们的面拿的。”周迟解释道,“我拿的时候,他们是看着的。”
  “你没给钱,他们为什么让你拿?”
  “硬拿啊。”周迟坦荡荡道,“不让拿就打。他们全都打不过我。”
  颠覆了桃小引的三观。
  “强盗。”她气到发飙,“不给钱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别人不给就去打砸抢,这跟恶霸土匪有什么区别!”
  周迟慌忙站起来,但还是一副不觉得这是件性质非常恶劣的错事的模样,辩解道:“东西不都是这样来的么?”
  只要够强大,就可以随便索取任何东西。
  鬼域里的人全是这样。
  周挺阔更是如此。
  什么是钱?钱是用来干什么的?为什么拿东西要给钱?
  他统统不知道。
  桃小引瞪着一双眼睛看他:“你到底是谁?”
  周迟抿了抿唇,回答:“周迟。”
  “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我是问你,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以前又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受伤掉进海里?”
  周迟垂眼眸,胸膛上下起伏,仿佛一瞬回到了终年不见天日的地窖。
  桃小引在他耳边吼:“问你话呢。”
  周迟像是猛地从世界中抽离出来,弱弱地说:“你说我是大师兄和姜米的儿子。”
  桃小引气结:“我大师兄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儿子。”
  周迟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字:“被催熟的也不行……么?”
  他双手背在身后,狠狠掐着掌心,逼着自己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桃小引气笑:“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是傻子吧?那个手帕根本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是我故意塞到你衣服里去的。”
  周迟猛地抬头,视线触碰到桃小引的眼睛,又很快垂下脑袋。
  一时间,翻江倒海。
  “我大师兄那么聪明一个人,他肯定也是知道的。”桃小引说,“我当时是看你——”
  没再说下去。
  当时是看他长得好看。
  好看的男人她又不是没见过,真论起来,桃知要比他好看多了。
  现在她还记得那天早上的情景,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铺了一层金灿灿的阳光,似是洒了一层碎金。有个东西在碎金里沉沉伏伏。
  像条美人鱼。
  她跑过去,原来是条美男鱼。
  受伤很严重的一条美男鱼。
  养只野兔子都要偷偷背着桃知,要养这么大条鱼实在是太难,桃小引抓耳挠腮想了好久,想出一个“绝美妙计”。
  她把姜米的手帕塞到周迟衣服里,然后叫来桃知,装作手帕是他身上带着的信物,按头他就是桃知和姜米的儿子。
  不管怎样,结果是好的。桃知同意收留了他。
  桃小引看着周迟,说气话道:“我说你是大师兄的儿子,是逗你玩,想寻你开心。”
  周迟一直垂着脑袋盯着地面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现在后悔了。”桃小引继续道,“如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根本不会捡你回来。留你在桃汐岛继续祸害镇民吗?”
  桃小引说着最伤人的话,把他抢来的东西连同他的衣服一起,打包装进包袱里,丢到了岛外。
  周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收拾包袱,机械地跟她来到岛外,看着她把包袱丢出去,如梦初醒般,动作麻利地捡起地上的东西重新装在包袱里,厚着脸皮硬是跟着桃小引一路到家门口。
  桃知前几天出岛,两天后才会回来。
  桃小引两天没有出家门,周迟在院门口蹲了两天两夜。
  桃知回来的时候,周迟眼底黑青嘴唇干裂,一副快要虚脱晕过去的样子。
  “和桃小引吵架了?”桃知看着他,问,“被赶出来了?”
  周迟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不说话。
  桃知叹口气,蹲下来拆他的包袱,皱眉:“你从哪来这么多东西?”
  周迟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桃知一一翻出来,大约明白了是怎样回事。他不再说什么,推开院门。
  院门没有锁。
  桃小引正在喂兔子,听到响动,扭头看见是桃知,开心地迎上去:“大师兄。”
  “龟儿子倒是吃得挺肥。”桃知拎起兔子,摸着它圆滚滚的肚子说,“院门外那个,快被你饿死了。”
  桃小引抱着双臂,气鼓鼓道:“我又没有封他的嘴巴。”
  桃知揶揄道:“你也没有锁门。”
  桃小引的小心思被戳中,立马跳脚反驳:“因为我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再说我锁了门有什么用,一道门又挡不住贼,他会翻院墙的啊。”
  桃知笑笑不再说这些,而是像往常一样跟她讲这几天的见闻趣事,然后又去泡了个澡,甚至慢悠悠吃了个午饭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也不提周迟半个字。
  桃小引却是坐不住,几次明示暗示周迟,桃知揣着明白装糊涂,压根不往周迟身上扯。
  桃小引终于憋不住,直接问:“大师兄,总不能让他一直在院门外待着吧。”
  桃知啃着青果:“爱在哪待在哪待,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我出门就会看得见啊。”桃小引说,“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
  桃知瞥她一眼:“那你想怎么办?”
  “我——”桃小引突然扭捏起来,半天才说,“你去把他赶走。”
  “他又不听我的话。”桃知说,“他不是最听你的话么。他一直不肯走,是因为你不让他走吧。”
  “我怎么不让他走了?我一直赶他走,他就是不肯走。”
  “你不是说,只要你拎他的耳朵,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吗?”
  “他不让我揪耳朵!”桃小引气急败坏,“他这个人真是太坏了。”
  “画面感有了。”桃知笑得肚子疼,“我跟你说,他现在快饿死了,你现在出去揪他耳朵,他肯定躲不开。”
  桃小引噘着嘴巴不动,眼睛乱瞟没有着落点,心虚道:“才不要。他两天没洗澡,身上肯定臭死了。我怕脏了我的手。”
  桃知瘫在椅子里笑个不停。
  桃小引跺脚:“大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啊。”
  ‘快点让他回家’这几个字都快写脸上了。
  桃知在心底叹了口气,主动给她砌台阶:“他可能真的是脑子坏掉了。”
  桃小引哼了声。
  “他不知道买东西要花钱。我们都没跟他讲过这个道理。”桃知又说,“我走的时候没给他留钱。他没钱,你又想要东西,家里没有,他可不得出去抢么。”
  桃小引气呼呼道:“是个人都知道买东西要花钱。”
  桃知吊儿郎当:“那你就当他不是个人。”
  桃小引嘴巴噘老高,没了词。
  “我见岛上栓了一匹马,也是他抢来的?”桃知问。
  桃小引点头。
  脑子里浮现出他骑马回来时的样子。
  她站在石头上,老远就看见了他。
  他的头发束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穿着桃知十六岁时的衣服,却穿出了不一样的气质。
  策马奔腾,扬起一路的落叶。
  鲜衣怒马少年时,意气风发。
  “我身上什么味?”桃知把刚刚写满字的纸折起来揣在腰间,站起来去倒水。
  桃小引凑过去,皱着鼻子闻了闻,摇头:“没有味啊。”
  桃知:“难道不是一股爹味么?”
  桃小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