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失去了勇气吗，提姆，德雷克？你在害怕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明明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明明已经瞧过了那么多次，你还是害怕么？
他死死得盯着铁门得把手。
曾经那个想要做福尔摩斯和蝙蝠侠的提姆已经死去了是么？
不！
我知道里边有什么，我也知道我将面临什么。
他双手猛地一使劲，拉开了铁门。
我只有遗憾，并不惧怕！
*
“哎哟！”
钟缈从黑洞中摔下来，狠狠的砸到了地板上。
“就不能给一个温和点的转换梦境方式么？”她摸着自己的额头，嘶嘶的吸着凉气。
下落姿势没准备好，她这次完全是以头抢地式落地，脑袋磕在了地板上，起了个红包。
“咳！你重死了，快起来！”红色的大鸟从钟缈的腰间辛苦的探了个脑袋出来。
钟缈这才发现自己身下还压着一大群。
“救……”最小的达米安直接连身体都瞅不见，只能听到一个尖细的呼救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弯下腰查看小鸟们的情况，“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被我压伤？”
虽然她之前是说想让他们给她垫个底，但那不是开玩笑么……这梦境怎么还真让他们垫底了？
就这小身板儿的，她真怕把人，啊不是，是把鸟给压坏了。
“呼，还好还好。”迪克鸟落在一旁的钢架子上，一左一右的打量自己的翅膀。见其完好无损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就差一点儿，一点儿。”达米安飞到钟缈的脑袋上，报复性的用翅膀挥乱她的头发，“我就被你压断气了。”
“失误失误。”钟缈好脾气的将达米安给捧下来，“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哼。”达米安被她抱着，傲娇的扭过头。
“这好像是个废旧的医院手术室？”
将浑身凌乱的羽毛抖落清楚后，提姆率先绕着整个房间飞了一圈，然后飞回来给队友们报告情况。
“废旧的医院，这倒是很常见。”杰森活动了下鸟脖子。
对于经常与罪犯们斗智斗勇的义警以及前义警来说，这样的地方倒的确是非常常见又普通的。
“先四处看看，找找线索。”刚一落地就将周围环境观察了个遍的布鲁斯，利落的给小鸟们和钟缈分配下了任务。
“好。”
而他自己，则是飞到了这屋内唯一一扇大门对面的高台上，俯瞰全局。
*
提姆·德雷克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因这一幕与往常的梦境实在是相差甚远，他甚至难得的在门口呆愣住了。
“有人来了？”正在查看心电仪旁边的病历簿的钟缈，听见了开门声扭头，然后就看见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这人……”她凝神盯着门口的提姆看了好几眼，然后将达米安捧到自己的嘴巴边上小声说：“看起来和提姆长得好像。”
“这哪里是好像。”迪克飞了过来，“这就是提姆！”他伸出翅膀拢住一旁的提姆鸟，“嘿，小红。你看看，这是不是你？”
“几年后的我吧，看着应该是。”提姆鸟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口的人瞧，“看起来，我还会长高。”他有些欣慰的点点头。
重点是这个么？老弟？！
迪克直接喷笑。
其实也不怪提姆这般想，主要是他最近一年的身高都没再怎么变化过了。
明明还是青春发育期，身高上的增长却开始变得非常缓慢，这不得不让他有些担心，是不是追不上布鲁斯和其它几人的身高了。
担心自己以后永远都只有178CM，那不是永远都成不了蝙蝠侠了？毕竟蝙蝠侠可以长高，但总不能还变矮吧。
“那可不一定。”一旁的杰森嗤笑，“万一这是你做梦幻想出来的呢？”
“……”心塞了啊，大哥。“也不一定就是我的梦境。”提姆不甘心的反驳，若是别人的梦，那这个长高应该就不是幻想了吧。
男孩子可真有意思。
在一旁偷听小鸟们争辩的钟缈，抿着唇笑。
她倒是没觉得提姆有多矮，不过就和女生在意自己体重一样，想必身高也是男孩子最在意的吧？
“你……”听不懂鸟语的提姆·德雷克，只瞧见一个好看的姑娘，俏生生的站在屋里。
而他记忆里，本该呆在这个手术室的几个人，却一点踪迹也没有。
“额……”来了，来了，又来了。
钟缈脚趾抠地，这次又该用什么理由来忽悠眼前这个提姆？之前他们好歹还有个背景介绍。
这次才刚一落地就被人给发现了，什么前情提要都没有，这真是让她想编都编不出来合适的来。
束手无策的钟缈，悄悄用眼睛看向高台上的蝙蝠侠，求助的意味非常浓厚。
可惜大蝙蝠的眼睛都没往她这儿瞟一下。
——孩子还是要自己多历练。不能每回遇着事儿了都向别人求助吧。
爸爸，你太狠心了！
“你是谁？”得不到布鲁斯回应的钟缈一咬牙，决定率先提出问题，掌握谈话的主节奏。
“我？”提姆·德雷克在自己的记忆里扒拉了一圈，没找着和面前这张脸对应上的人。
那这个人是他虚构出来的了？
“我是提姆，提姆·德雷克。”
都说梦境是人类大脑最深处的潜意识。那他的潜意识造出这样一个小姑娘，是为了什么？
“哦，你好提姆。我是……”
钟缈的话还没说完，铁门外就传来一个熟悉得让人头皮发麻得笑声。
“哈哈哈，你是新上任的小鸟么？”
几乎就是这一瞬间，钟缈就发现眼前的这个提姆，和布鲁斯还有迪克几人的表情全都严肃了起来。
第55章 ……
提姆·德雷克站在门口, 不自觉的攥紧了铁门的把手。好一会儿，直到手掌传来一阵冷硬的疼痛，他才回过神来, 嘲讽的笑笑收了手, 微微垂着眼睫。
踢踏的脚步声，奇怪的笑声，还有呜咽着的挣扎声越来越近。
屋内的钟缈则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是小丑？！”这么有辨识度的笑声，她也只在小丑的身上见过。
钟缈转头看向提姆鸟，眼中的意思很明确：你对这个梦有什么印象？
提姆鸟沉思着摇摇头。
他成为义警以来, 虽然和小丑有多次的正面交锋。但没有一次是在这中废旧医院。
倒是正在营业的医院有很多次，毕竟小丑最喜欢的就是用哥谭市民来威胁蝙蝠侠做选择题。
——就好像他是一个选择题的读卡器。
不是提姆的……
钟缈摸着自己的下巴, 看向其它几只。
“管他是谁的呢！”杰森有些不耐烦的扇扇翅膀，“反正有小丑在, 那这个梦是不能善了了。”
他停顿了两秒, 眼睛往布鲁斯的方向扫了一眼，“你们在这儿等着, 我飞过去看看。”
红色的大鸟姿态优美的从众人眼前滑翔而过, 从铁门飞去了外面的黑暗之中。
杰森大佬这飞得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啊。
钟缈在心中胡乱想着, 人也跟着往铁门那儿走。虽然大佬说让原地呆着, 但这地方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她还是去门口帮忙盯着看看比较好。
可谁知她刚站到门口没多久，就瞧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骂骂咧咧的飞了回来。
“我艹，我艹, 我艹！”
“怎，怎么了这是？”
钟缈满脸惊讶，一时也顾不上身旁的成年提姆，迎着杰森鸟往前走了两步, “你发现什么了？”
气得毛都炸起来了。
“我……”杰森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眼含探寻的成年提姆。
想到自己刚才飞过去看到的，他难得在心中低咒了一声。扭过头，却又瞧见听到他声音而飞过来的提姆鸟。
杰森：……
淦！
“你……在和鸟说话？”成年提姆打量着小姑娘和她周围体型各异的罗宾鸟，有些惊讶。
这分惊讶中又带了两分喜欢——就像是小时候收到了可心的礼物一般。
今天这个梦，倒是比往常要有趣得多，也要……热闹得多。
只是这几只罗宾鸟，看上去却些眼熟。记忆力明明并没有见过，瞧着却总像是似曾相识。
“额……”钟缈伸手将两只鸟拢在怀里，镇定的转身冲成年提姆点点头。“对。”
“那他们说了什么？”提姆饶有兴致的往前走了两步，“我瞧这一只说得挺热闹的。”
站在钟缈的身旁，指着她怀里的那只大一点的红色罗宾鸟。
骂人呢，能不热闹么。
钟缈心里腹诽，嘴上却胡乱应付着，“在说，在说刚才听见的那个笑声。”
听见钟缈的回答，提姆勾起的唇角慢慢落了回去。整个人又陷入了那中阴沉又丧气的状态。
而捧着小鸟的钟缈却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正伸着手偷偷捏了捏杰森的鸟屁股。
——你看见了啥，倒是说啊。
“你！”被捏了屁股的杰森鸟瞪圆了自己的鸟眼睛，咬着后槽牙凶巴巴的想要跳起来，“你干嘛！”
他，堂堂二代罗宾，哥谭地下秩序维护者，著名黑吃黑人员杰森·陶德，吃过枪子儿，挨过砍刀，活这么大还没被个人捏过屁股！
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他要咬死她。
“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完全没被凶到的钟缈，非常自然的用另一只手将杰森炸起的鸟毛给顺了下去。
被人这样带着温柔和暖意的摸着毛，杰森就是再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更何况他本来也是羞恼多于生气。
“你们就在这儿好生等着，待会儿就知道了。”他恶声恶气的往屋里飞，落到了大蝙蝠的身边。
什么嘛？
钟缈撇了撇嘴，她也可以自己去瞧啊。
她探头探脑的看了好一会儿。算，算了……等着也不是不行。这外面也太黑了，真的是一点光都透不过去。
“你知道这件事？”蹲在布鲁斯身旁的杰森学着大蝙蝠的样子，眼睛盯着下方的钟缈几人，嘴里却说起了正事儿。
“你指的是什么？”布鲁斯眉眼未动，声音平缓。
“除了我，还有别的罗宾也被小丑抓到过。”他的声音有些艰涩，“我，刚才看到了提姆。”遍体鳞伤的提姆。
“没有。”布鲁斯摇头，“你怎么会认为，在同一个错误上，我会犯两次？”
“那怎么……”听到不是提姆，杰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纳闷。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扭头看向布鲁斯。
“我现在还不太确定。”布鲁斯非常轻微的摇头，只是从上一个世界里反馈出来的东西，让他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但这些还不够。
屋内，布鲁斯和杰森开启了头脑风暴。屋外，钟缈有些哆嗦的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身影。
“怎……怎么会？”
那个身影一步步走近，屋内的亮光照在了来人的脸上。
“怎么会是提姆？”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提姆鸟，又扭头去看身旁满脸严肃的提姆·德雷克。
想到了第一个梦境中的杰森，钟缈的心抖了抖。难道提姆也曾被小丑给折磨过？
怎么这小丑是柿子找的捏，专门欺负蝙蝠家的孩子吗？
他有本事去绑蝙蝠侠啊？！！！
“别怕。”察觉到身旁小姑娘不太对劲的神色，成年提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
钟缈抬头看着他，泪水含在眼眶中要掉不掉，“你还那么小，你这个时候还那么小……”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提姆按着钟缈的肩膀，第一次鼓起勇气在梦中仔细打量年幼的自己。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挺惨。
提姆看着被小丑一路拖着往前走，鼻青脸肿的自己感叹道。当时他应该是腿被小丑给打断了，身上的肋骨应该也断了两根。
现在回想起来，年幼的他的确是有一股执拗劲儿。就算被打成了这样，就算痛的恨不得死去，也不曾想过要向小丑求饶认输。
“自己愿意的？”钟缈含着泪珠不解，怎么回事？被小丑抓住还能分愿意和不愿意的？
“我……”
提姆准备解释的话，被忽然出现的小丑女给打断。
“小布丁，你准备怎么处理这只小鸟儿？”小丑女从后面追过来，半挂在小丑的肩膀上，余光瞧着垂眉耷眼的小提姆，咯咯直笑。
“嗯？”小丑偏头看了她一眼，“不急，不急。这次我得好好想想。”他说着说着自己就大笑了起来。
“刚刚才送走一只小鸟，这又给我送来了一只。小蝙蝠啊，小蝙蝠……你说这次要送什么礼物给你呢？”
见小丑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中，小丑女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
蝙蝠侠，蝙蝠侠，又是蝙蝠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