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着凉了,早间上吐下泻的,可不敢吃肉。”她惆怅一叹,决定试探一下。
谁知道小宫女面色不改,甚至眼睛都亮了些,温柔道:“我这有成药丸子,治肠胃毛病最好了,你来吃一剂,保管药到病除。”
说着她从荷包掏出一个蜜蜡封过的药丸子,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她打开问了问,带着芳香的气息,仔细一品,是好东西,用当归、川芎、白芍、熟地黄四味做的。
用中医的说法来看,确实补血养血好极了。
“多少钱?”她随口问。
小宫女笑的腼腆温柔,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她问。
“十两。”小宫女回。
这姑娘牛,给你下毒起反应后,反手再卖给你假药,钱花完了人也死了,她是两头拿。
顾聆音看着她,笑的亲切,她这人宅,没怎么出去过,而且看着对方一脸纯良也不好意思骗,但是这个食人小白花就不同了。
可以放心的下手弄她,宫里头死这么多人,这小宫女但凡骗上两个,手里就有钱。
“你知我祖上是做什么的吗?”顾聆音一脸深沉,在小宫女一脸疑惑看过来的时候,她这才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神婆知道吗?”她压低声音问。
小宫女知道,但她不懂,便开始好奇的问,好奇就是死亡的开始,顾聆音哪里懂什么神婆,但她从《道德经》《易经》咬文嚼字的说,甚至连星座命理也搬出来了。
最后征服小宫女的是,她一手出神入化的表演,感谢前世那些无所不能爱在三尺教台上进行化学实验的老师。
看着她将火玩弄于股掌之间,小手却依旧白白嫩嫩,而小宫女刚凑近些,就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才彻底拜服。
“那您说,我现在怎么办?”小宫女有点慌。
“无妨,我观你面相,隐隐带着生门,只不过被死气遮住了,不能运行通畅,我这里有破解之法。”顾聆音将自己声音中加入灵气,那宛如天籁般缥缈的声音,让小宫女想也不想彻底沦陷。
她闭着嘴,却有天音传出,实在太厉害了。
“怎么破解呢?”小宫女难免瑟瑟发抖。
顾聆音微微一笑,语带蛊惑:“神说,你要好,你便好了。”
这样答非所问,小宫女脑子飞快转圈,半晌才恍然大悟,当时把手镯往下摘:“和田玉的,您收着。”
顾聆音满意,这才又说了几句,放小宫人离开,谁知道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煞白着脸,低声道:“求小主儿开恩,你的饭菜里面有蓖麻子,可不能再吃了。”
“我知道。”她笑吟吟的指了指几案下面,食盒放在那,里面的鸭信纹丝不动,她却能说出上吐下泻这样的话。
小宫女最后一丝疑虑消退,带着哭腔开口:“往后再不敢害您了。”说着就转身离去。
顾聆音摘下玉镯,看着玉镯内侧那盛开的莲花图案出神,若有所思。大清和莲有关的,那可太容易猜到了。
等到玱玑回来,打开食盒一看,是一碟子码的整整齐齐的水晶肘子,不仅挑眉:“哪来的?”
顾聆音说了,他皱着眉道:“你若是想吃,奴才想法子给你弄来,但别人给的,万万不能入口。”
见她说知道了,跟没事人一样,不仅有些着急。见她真的不吃,这才放心下来。
缺德和缺心眼凑上来闻闻,很嫌弃的飞走了。
玱玑:他多虑了。这主宠没一个省油的灯。
“春桃突然嚷嚷着恶心想吐,她主子问她是不是有了,她说不是,跟前伺候的大宫女,整日里形影不离的,确实没机会。”
说到这里,玱玑就忍不住叹气,毕竟这最大的犯罪人员就近在眼前。
“后来查出来,说最近如此的宫人,都是从恶心开始的,就在想是不是什么疫症。”玱玑愁眉不展。
当顾聆音问他春桃是谁,可曾熟悉,他这才说春桃是个很温柔的小宫女,他那时候年纪小,穿鞋子很废,她还给他做鞋子了。
现在把春桃关着,就担心真是什么疫症,传染别人就不好了。
“带我去看看。”她道。玱玑想问你会治病吗?但有人愿意出手已经是感激不尽,他赶紧带着顾聆音往春桃那去。
等到的时候,她仔细观察,捕捉她身上蓖麻子的气息,还真是被她察觉到了,便挑眉道:“给她灌温开水灌到吐。”
“吐完呢?”他问。
“接着灌。”她回。
春桃蔫耷耷的听着主仆对话,感觉很不靠谱,故而有些抗拒,但顾聆音说完就走了,只剩下玱玑对她磨刀霍霍,晾了很多温开水,果然吐了灌灌了吐。
她想,这主仆俩是来折磨她的,还不如安安稳稳的死了,比什么都强。
可过了一会儿,春桃就发现,好像真的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甚至快要爆炸的头,也跟着好了很多。
“真的有用!”她惊呆了。
玱玑这才笑的骄矜:“那可是我主子!厉害着呢。”
而刚回去的顾聆音,就见先前的小宫女书画又扯了个宫人过来,还一叠声道:“看看,你就来看看。”
“书画!我不去!”那宫人不理好友的拉扯,非得要走。
顾聆音看了她晃动的耳垂,漂亮的莲花型耳坠,还挺好看。
见了她,书画眼前一亮,乐滋滋道:“您快给她看看,她可倒霉了。”
她一瞧,不由得乐了,这小宫女是卫香怜,未来的良妃娘娘,未来八阿哥胤禩的生母。
这会儿穿着宫女浅绿色的衣裳,不施粉黛也漂亮极了,见了她乖巧的上前行礼问安。
就见书画满脸崇拜,温声问:“你瞧瞧她的面相,可有什么?”
顾聆音仔细端详,书画已经上道的递过来一个荷包,她这才开口道:“色如春晓之花,此乃……”她似笑非笑:“有福之相,会心想事成。”
一个宫女,一个漂亮宫女,要不然有心机,也冲不到皇帝跟前,她至今还未见过康熙长什么样,但面前这宫女能。
书画有些不解,就听顾聆音凑近了压低声音道:“腹中有紫气东来之相。”
卫香怜登时目光锐利的抬眸,明明小答应没有看她,她却有一种对视的错觉,顿时知道遇上高人了。
“那……如何巩固这种面相?”她到底没耐住,开口问。
“按你心中想的那样去做。”顾聆音留下一句话,便直接回了猗兰馆。
她感觉有点困,突如其来的困倦袭击了她的大脑,简直想立马回去,扑在被窝里,好好的睡一觉。
卫香怜和书画回去,还是有些疑惑:“真的是高人?”她三两句话就被打发回来,怎么有点不太信。
书画拍了拍她的肚子:“紫气东来啊,你跟别人说过?”见她摇头,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而顾聆音又赚了一笔钱,回去就睡了一觉,梦里都是美滋滋的赚钱,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太爽了。
等她睡醒,天色已经不早,吃了点东西,就往废宫去浇水除草,这些活能让人很好的心情安静下来,很舒服。
正坐着,就见侍卫踏着夕阳走了进来:“琉璃。”他喊了一声。
顾聆音回身,见了他就招招手,也不用多说就知道,这定然是要他帮忙了,康熙上前挽起袖子,陪着她一起拔草。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想你了。”
“你这么忙,还会想我?”
“忙里偷闲总要想一想的。”
“那亲亲。”
“啵。”
等把这菜园子收拾出来,那橘黄的夕阳已经坠下,只留下些许带着灰调的晚霞,映在侍卫白皙的脸颊上。
她突然有些感慨,人生真的很有意思,就像她当初选择学农的时候没想过自己的毕业要种菜,种了菜没想到会被牛吃了而挂科。
挂科后没想到会变成丧尸,变成丧尸后没想到还有些异能,慢慢的恢复神智。
好不容易有盼头了,吧唧又穿越到清朝,在这个没男人的后宫,天降个侍卫给他解情热。
肩宽腰细大长腿,刚开始冷若冰霜,现在也会听话的帮忙,偶尔还能说两句情话了。
可见她运气还是很好的,就算有短暂的低谷,也会很快的爬出来走上人生巅峰。
当然,等她晋位份了,她就不像现在的隐形人小贵人,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舒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猗兰馆地处偏僻,周遭荒无人烟。
夜会情郎这样的好事,等她晋位后,就在也不可能了,这么一想,每一天的相处都是最后一天,她不禁珍惜起来。
满打满算也就是这小半年的事,时间紧迫,可一点都不能浪费了。
“走!”她起身,牵着情郎就往内室走。
康熙:?
刚才还没事人一样的小答应,这会儿怎么急吼吼的把他往室内拉。
“嘴馋了?”他问。
顾聆音但笑不语,论情热期的崩溃,无人能懂,她木系灵气增加的越快越多,那情热期就愈加汹涌。
“救命呢。”她一本正经的回,然而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挨得近了些,便小脸红红,双眸水润润的。
看起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也不为过,特别的勾人,明明什么都没说,眼神也是飘忽的,呼出的气息带着草木清香,很别致并不暧昧的味道。
凑到一起却让人觉出几分欲罢不能来。康熙猛然俯身。
第18章 “你日日护着她,那……
“你日日护着她,那我们青梅竹马的十年又算什么?”
空灵厌世的女声在狭小的宫室内幽幽响起,顾聆音坐在床沿上,衣衫半褪,露出兜衣上细细的金链子,在烛火下闪着熠熠光辉。
康熙犹豫一瞬,决定接戏:“她生的像你幼时模样,我,情难自禁。”
玩不下去的顾聆音给他一个你好骚呀的表情,拢着衣衫走过来,赤脚踏在他怀里,低笑着道:“给我憋住。”
人好看了,连脚都是精致的,一个个脚趾像是玉珠一样,白白嫩嫩的泛着粉,康熙把玩着,有点爱不释手。
两人玩闹着滚成一团,滚着滚着气氛就不对了,顾聆音对上他饱含欲念的眼神,用脚把他踢远,懒洋洋道:“你回吧,我要睡了。”
康熙:……
他要是再不表露身份,这姑娘怕是放肆的要上天。鉴于想提高自己的待遇,他张口欲言,却听小答应一脸惆怅开口:“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满是疑惑的看着她,就听小答应危险发言:“算了,情郎情郎,不就是拿来用的。”她的草原她的马,她想咋耍就咋耍。
康熙……康熙甩袖而去。
摸了摸鼻子,顾聆音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放肆了,但转瞬又抛在脑后。天下男人无数,最起码好几个亿,还能叫她单着了。
等一觉睡醒,宫中就变天了,贵妃娘娘震怒,责令严查宫人猝死之事,顾聆音没想到,她也会被卷进去。
这种死人的事,她连吃瓜都不想往前挤,除非给她发钱买肉吃,但有人举报,说是瞧见她昨晚鬼鬼祟祟的往储秀宫去。
天地良心,她昨晚只顾着用小情郎,睡的很舒服,哪里有力气干坏事。她们是在质疑侍卫的腰。
“劳烦小主儿走一趟了。”承乾宫来通报的小宫女笑的也很客气。
顾聆音搭着玱玑的胳膊,施施然的往承乾宫去,就听他小声叮嘱:“您去了,一定谦卑些,把您平日里高高昂起的头低下,这形势比人强,只要人活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慢吞吞的哦了一声,随大流进了承乾宫,就见一个清秀的小宫女跪在地上,见了她来,眼神闪了闪,低声道:“对,就是这位小主儿。”
顾聆音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礼问安,这才朗声道:“贵妃娘娘,可容嫔妾问几句话?”
“可。”清淡的女声响起。
顾聆音这才看向小宫女,只问了几个问题,一她昨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二昨天什么时辰看到的,三和谁一道看见的,四她为什么会往猗兰馆和储秀宫交界处。
小宫女做过功课,回答的头头是道,一点都不怵。
顾聆音知道,对方没有万全准备,也不会轻易的攀扯出一个不受宠的小答应,从宫女的回答中,她判断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们不是先拿她做局,而是临时顶缸。
“你可听过一句话?”她施施然问,在宫女愣怔的眼神中,微笑着道:“贼喊捉贼。”
小宫女心里一个咯噔,抬眸看向小答应,那漆黑幽深的双眸让她不禁一阵寒颤,心中升出一抹害怕来,这个小主儿并不像外人传言中好性,她怕是准备不足。
顾聆音冲着玱玑招手,示意他上前,耳语几句,便让他开口问,不过是把她方才的问题再问几遍,重新倒推回去问她。
如此几个回合,小宫女说话已经颠三倒四,自己说完自己就推翻,和最先的笃定相比,已经慌乱。
谎话说多了会当真,可谎话说多了会更加具象,在是假的情况下,只会越说和真实越远,因为本来就是假的。
贵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坐在高高的主位上,漫不经心道:“顾答应,你回吧。”她扫视底下侯着的小答应,想着这么聪慧拎得清又长得好看,得记下,说不得有用。
顾聆音走之前,看了面色煞白的小宫女一眼,一团灵气遮住她印堂上的一点生机。此仇不报非君子,她如果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后宫妃嫔,这样的算计,她真的无能为力。
她们想要她的命,就别怪她收回一点利息。
刚出承乾宫,就见姜玉琳候在承乾宫门外,她一脸焦急,见了她出来才带着哭腔道:“谢天谢地,你好好的。”
顾聆音拍拍她的头:“你得谢我。”她靠自己出来,可不是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