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都好,”文正其和陶芳脸上全是欣慰,只要孩子能接受他们,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事。
互相招呼过,范明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起身去泡茶。
文正其也觉得有些冷场,便主动提起了余泽峰喜欢的,关于设计方面的事。
当初知道余泽峰是个能人,能设计出好武器,文正其就特别欣赏他,等知道余泽峰变成了自己的儿子,文正其的欣赏中又带上了骄傲。
不愧是他家的孩子,天生就聪明。
等知道余泽峰如今还在自学,甚至对另一种连发的木仓又有了想法,文正其的情绪就更不用说了,都快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果然是他儿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只是,这事可不是一般重要,所以心里就是再激动,文正其也强忍住了,还告诫余泽峰嘴巴要紧。
余泽峰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些,他敢随便提两句,也是确定周围没危险,隔墙虽然有耳,可不是千里耳,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
另一边,陶芳也和余雪闲聊起来,并不着痕迹的打探余泽峰从前的生活,过的好不好?
陶芳的问题让余雪很心虚,很怕她知道后会迁怒自己,便委婉的说,“一般般。”
看余雪一脸勉强,陶芳就知道她的话有水分。
这让陶芳心里顿时就像被一把无形的手抓住了,难受的不行。
她想,看来儿子没在自己身边,真的受了很多苦。
只要想到儿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欺负,陶芳心里就变的紧紧的,眼睛也瑟瑟的,难受极了。
好在,陶芳知道在余家她还不能太感性,便又把快流出的泪水强行收回去。
之后,又是喝茶又是吃饭的,等快走了,文正其才忐忑不安的提议,余泽峰能什么时候带着全家上门做客,他好让家里人准备好,领着余泽峰认亲。
这事余泽峰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说由文正其他们安排。
余泽峰可是知道,别看文正其他们今天有时间来他这里逛,可其实都是硬挤的。
文正其还管着设计生产的事,平时又要费脑筋设计图纸,又要去检测质量安全什么的,忙的团团转。
陶芳也是,她如今是军医院的护士长,三天两头就要加班熬夜,能抽出时间也不容易。
而余泽峰对认亲什么的,并不重视,加上他最近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家里,时间大把的有,自然要紧着父母来。
有余泽峰的首肯,文正其夫妻定下了五天之后的日子,脚下就像灌了风,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
只是,余泽峰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后,根本没回家,而是去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文正其的好友萧山,最近出任务的地点正好离余泽峰老家很近,文正其就托他打听了一下。
当然,这个打听,不是文正其想窥视余泽峰的生活,而是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想要了解儿子从小的生活环境而已。
他们想知道儿子从小过的好不好?吃不吃的好?穿的好吗?第一次上学成绩怎么样?有没有调皮之类的,想了解余泽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因为这场意外,文正其和陶芳错过了儿子的成长,便只能通过文字叙述,弥补对余泽峰的生疏。
只是把,到国营饭店里,看见萧山面无表情,不带一丝笑容,文正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陶芳更是着急又忐忑的问,“老萧,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萧山见到文正其夫妻来了,先是一喜,接着鹰眉又皱起来,还问,“老文,我最近听说,你儿子抱错了,这是真事吗?”
文正其缓缓点头,“对,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萧山又问,“那你拜托我查的人,是你儿子吗?”
文正其又点头。
得嘞!没什么好说的了,萧山带着不悦,当然不是针对文家夫妻,将一份内容递到了文正其手上。
文正其和陶芳迫不及待就打开看了,只是看了之后,他们俩的心情就完全变差了,刚才是天堂,如今就是地/狱,文正其甚至失态的拍了桌子,大怒,“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对待他的儿子?
陶芳已经泪流满面了,自责完全淹没了她的心,都是她,都怪她,要是她当初小心点,儿子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萧山也知道这两口子难受,没打扰他们,只是默默的递上了手帕。
直到好半响,他才幽幽的说,“侄子虽然受苦了,但他如今是苦尽甘来了,以后你们好好多照顾照顾他,慢慢就会把他心里的伤痕抚平了,让他忘了那家人对他的伤害。”
“是啊!我应该照你说的做,”陶芳或者是被安慰到了,也或许是自欺欺人,但总算没掉泪了。
只是,陶芳想不明白的是,余老太怎么能这么对余泽峰,简直像对待仇人的态度,完全不像一个妈。
难得,余老太真的是提前知道了?是她换了孩子?她怎么这么狠,换了自己儿子不说,还不好好对他?
陶芳心里全是烦躁,她又仔细看文件,这么一看,她突然发现了问题。
“老文,余家的地址,怎么和我当初生的地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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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这个不可能吧!”文正其将资料拿过来,仔细看,发现上面的地址确实不太对,距离陶芳刚当初生孩子的地方,起码有十几公里远。
文正其疑惑的说,“是不是他们搬家了?”
不过下一瞬间,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资料上显示,余家两代人都是住在稻香村,上一次搬家已经是几十年前了,对不上。
陶芳敏感觉得不对,努力记她脑海中遥远的记忆,然后她突然说,“对了,我好像恍惚记起来,那家人好姓陈不姓余。”
“那这是怎么回事?”萧山疑惑了,“我在稻香村问过,谁都说余泽峰是余家夫妻生的呀!”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然余泽峰一个婴儿,怎么跑到千里之外的?
事关自己的儿子,文正其势必要弄清楚,只是接下来就不能麻烦萧山了,毕竟萧山有工作,不出差的话不可能跑去余泽峰老家。
文正其先是对萧山说了句,“老萧,谢谢你,”接下来才道,“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不过这事估计有点问题,下面就由我来找人去查吧。”
萧山也不是爱揽事的性子,要不是拜托他的人是文正其,他才不会费那么多心思,如今不让他查正好。
端着水杯,萧山看着文正其大气的说,“你放手去做吧,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不用管我。”
有萧山这句话,文正其就不担心他多心了,他抬起水,对着萧山作为一个碰杯的手势,一脸感激,“兄弟这次谢谢,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聊。”
萧山对着文正其挥挥手,说“好嘞!”
文正其这下终于和陶芳一前一后的走了。
文正其和陶芳出门,也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最近的电话亭。
这个电话亭很新,才安上没多久,外面的壳上还涂着红色的油漆,靠近了还能闻到呛鼻的油漆味。
因为电话亭启动才没多久,许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好处,再加上电话费太贵,所以现在电话亭根本没人。
文正其站进去,连门都没关,把电话卡插好,就拨了他一直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亭里不停地响起了“嘟嘟”声,好半天都没人接,最后直接挂断了。
文正其无奈,又只能再打了一遍,好在这次响了几遍“嘟嘟”声后,终于有人接了。
“喂!谁呀?”
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文正其立马抓着电话说,“二弟,是我。”
“大哥?”
“哎!”文正其又应了一声。
文正平疑惑了,今天他大哥怎么没有用办公室的电话打了,他问,“有什么事吗?”
文正其此时急着要答案,便长话短说:“二弟,我不是和你说了,你侄子被抱错了吗?今天我们发现事情又有了其他奇怪的地方,你嫂子突然记起来,孩子出生的地方和泽峰现在的家地址根本不一样,你帮大哥我查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文正平现在工作的地方,就在川省的隔壁省,距离虽然远,但不算太远,去一趟也要不了一天。
不像首都,离川省坐火车都要好几天,文正其实在没时间,才只能拜托他二弟。
关乎自家侄子的事,文正平当然是义不容辞,立马拍胸脯说,“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就查清楚。”
“大哥你等等啊,”文正平放下电话,又手忙脚乱的去拿了纸笔,才问,“大哥你把侄子当初出生的地址说给我听,我记清楚,好去找。”
文正其自己其实也不太记得清楚,便让陶芳来。
陶芳再怎么说,也记得当初自己生孩子的地方,利索的就把地址全说出来了。
如今他们,也没心思闲聊,便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
另一边,文正平也很快就和领导请了假,迈上了去川省的路。
文正平按照地址,一路兜兜转转,直到第二天,才找到了,他嫂子说的村子。
由于害怕得到的消息不实,文正平打算先在村子里问一圈。
随便找了个看着就话多的大爷,文正平递了根烟过去,才问道,“大爷,你知道陈老根家在哪里吗?”
文正平随便递过去的烟,可是两毛一包的丰收烟。价钱虽然不是太高,却因为难买,被人戏称为“干部烟。”
有干部烟开头,大爷立马对文正平喜笑颜开,把烟夹在耳朵上就说:“陈老根家是吧!我当然知道,就在我们村的中心,离咱们的位置不远。”
搓搓手,大爷又好奇的问,“小伙子啊!你找陈老根干啥呀?”
文正平皱起了眉头,装作烦闷的说:“陈老根伯伯是我家远方亲戚,只是我家里人丁单薄,就我一个,我怕被欺负了,就想多找几个亲戚走动,也让别人高看我一眼。”
如今农村里,一家子少说有七八个人,十几个二十几个也不是没有,所以人丁单薄真的很容易被欺负,大爷一下就信了文正平的话。
但是,大爷很疑惑,文正平不是干部吗?城里人家人少了也会被欺负?
不过大爷想想,再是城里人,也要吃喝拉撒,也会有矛盾,家里人口多肯定要好一些。
就是陈老根家,可不是啥好人家,这小伙子要是去,那根本不是找亲戚,而是找了麻烦。
看在烟的份上,大爷不忍心看文正平入火坑,和文正平说了实话,“小伙子,你想和陈老根家走亲戚,不太好啊!”
看着里面好似有故事,文正平很干脆又拿了一根烟,还点上了火,递给大爷,问,“大爷,你和我说道说道呗。”
丰收烟果然是好货,大爷吸了一口,就直接陶醉了半天。
文正平也不催,就这么等着,还亲眼看见大爷从鼻子里吐出了好几个烟圈圈,一看就没少抽烟。
等了两分钟,大爷才意识到文正平还在,一脸不好意思。
因为心里愧疚,大爷这下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两人找了阴凉的树下坐着,才开始聊起来。
“陈老根家,那可是我们村里的奇葩,家里天天吵架,不为别的,就是陈老根后娶的婆娘,没用,一连生了九仙女,没个儿子。”
大爷感叹的拍了一下文正平的肩膀,才遥望着远方说:“陈老根那婆娘,真不是一般凶,自己生不出儿子,却拦着陈老根不让他找人生,本来我们村有个寡妇都答应帮陈老根生个儿子了,不进门,要点钱就成,他婆娘却不愿意,追上门把寡妇肚子里的娃都打掉了,从此陈老根就像疯了似的,地也不太愿意种了,天天找她婆娘吵,没钱就嫁个闺女,如今已经嫁出去三个了,个个都是高聘礼,第四个也订了人了,才十五,造孽啊!”
大爷说着还像征信的摆摆头,又语重心长的看着文正其,“小伙子,你说他家都这么乱了,要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个有钱亲戚,那还不得死死缠上你。”
这位大爷却不知道,文正平如今已经陷入沉思之中了。
他不由自主的从灵魂发问,“大爷,陈老根怎么能随便找个寡妇生孩子,那不是耍流氓吗?不会被批/斗,还有你说他婆娘这么凶,怎么就不拦着陈老根不让他卖闺女,再说买卖人口也是犯法的。”
文正平才问完,大爷就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可能觉得文正平太奇葩,大爷也顾不上恭维文正平了,而是一脸无语的问,“小伙子,你是不是傻了?我们这里可是农村,离县城都要几个小时,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再说,村里谁没儿子就是没后,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又没仇,为什么要拦着。”
最关键的,还是寡妇是村长的侄女,得罪她,不就是得罪村长了。
看看陈家的下场,如今上工一律挑粪,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工分还不高,有这么个前车之鉴摆着,村民们谁还敢得罪土皇帝村长。
大爷嘲笑了文正平一通,才接着回答他,“至于你说卖女儿是犯法的,这怎么可能,我们农村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犯法了?陈老根婆娘其实也恨她的闺女,她这么凶,纯粹是不想自家的财产落入别人儿子的手里,若是有一个自己的儿子,她肯定比陈老根更过分,闺女出嫁了都还要压榨他们。”
文正平:……三观已崩
从前他哥说,农村人没几个懂法律,比城里还乱,当时他还不信,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果然还是有经验的人更懂。
或许是觉得给文正平的打击还不够,大爷又舔了一把火,偷偷摸摸凑到文正其耳边说:“而且,你以为陈老根后娶的婆娘是什么好人,她当初还不是在陈老根大老婆怀孕没死的时候就和陈老根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