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侠放下手中的园艺剪刀，对落在地上的卡洛琳说：
“小姐，我想您也许需要先换件衣服？”
他看着身上沾满叶子的卡洛琳，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卡洛琳突然回归这件事，很快就通过内部加密网传遍了韦恩家。达米安是第一个冲到她房间里来的，幸好她用魔法换衣服的速度足够快。
罗宾先和她对视一眼，没看过对方眼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后，又围着她转了一圈。
“证明一下你自己的身份。”
卡洛琳：？
欢迎她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其实刚才她看到达米安这么快地赶来，内心还有一点小惊喜。刚升起的感动，就在他说出口的话里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卡洛琳失踪快一年了，任何一个长得像她的人出现，我们都需要谨慎核验一下。”
达米安双手抱胸，眼睛还盯着她不放，“鉴于魔法侧总有一些奇怪的手段，所以潘尼沃斯应该没办法拿到你的指纹和头发，请你主动提供一下。”
好吧，这熟悉的蝙蝠系严谨。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对卡洛琳而言，这才像家的感觉。
她主动地从发根处拔下一根头发，还附带一个木质的盒子，用来好好存放她的头发。
达米安接过盒子，鼻间传来一缕香气。
这大概是黄梨木。
好吧，这熟悉的属于卡洛琳的风格。
他张开手，给了她一个拥抱。
“姐姐，欢迎回家。”
**
布鲁斯·韦恩一共有五个孩子，但想要聚齐其实不太容易。
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出于想要谴责某个不负责任消失一整年的法师的心情，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事务，回到了韦恩庄园。
包括杰森在内，不过也许已经不需要再将他单独列出了。
在卡洛琳消失后，阿尔弗雷德总是邀请杰森回家坐坐，用的理由都是“卡洛琳小姐以前是很希望您回来的。”
“如果她有一天回家了，却看不到您，那该有多失望啊？”
杰森：……
就，很难拒绝。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不想去拒绝一位期盼着孩子回家的老管家，还是真的对韦恩家有所眷恋。
在小丑被卡洛琳禁锢后，他感觉胸口处像是有什么沉闷的东西被挪开了。
他知道，就算是卡洛琳的自作主张，事后也肯定经过了蝙蝠侠的同意，至少是默认。
杰森总是会挑他认为
布鲁斯不在家的时间回来，就坐在花园里陪阿福喝茶聊天。英国人的体贴总是很令人舒适，阿福会和他回忆往昔，巧妙地避开关于布鲁斯的事情。
在这个庄园里，除了争执和对峙，还有很多属于他少年时的回忆。
如果粗略计算一下，就会发现他在这一年内回家的次数，已经和住在布鲁德海文的迪克不相上下了。
他自以为避开了布鲁斯，却从没留意过从高处看向他的视线。
晚餐的餐桌上，卡洛琳左手边的位置已经被费莱尔牢牢霸占，她的右手边坐着不甘示弱的达米安。
迪克抢先在卡洛琳的对面坐下，提姆思考一番后，选择了费莱尔对面的位置。
阿尔弗雷德微微一笑，将自己的外套搭在达米安旁边的椅子上。至于林德骑士，他不在这里用餐，而是要陪着两头龙一起吃饭。
最后赶来的杰森人都傻了。
一张八人桌这样安排下来，他和布鲁斯岂不是只能挨着坐？
在老蝙蝠从二楼下来之前，他小声地和迪克说：“换个位置，让我坐这。”
“不行，我很久没见到小卡了。”迪克坚决表示反对，要不是他脚步快一点，现在坐在这的就是提姆了，不能让。
“就旁边，不远。”
杰森耐下性子继续说服他，“这张餐桌又不是十几米长，就挪一个位子影响不了什么。”
“那你怎么不坐？”
杰森：……
他那是想要和卡洛琳坐的近点吗，他才没那么幼稚！
他的视线又看向提姆。
提姆立刻低头，研究盘子里的空气。
杰森：……
这些家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第133章 结算
如果平时遇到这样的情况, 杰森早就掉头走人了。但今天不行，卡洛琳刚回来。
而且她还会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让他竟然有一种离谱的错觉——如果他现在走了, 卡洛琳可能会很难过。
拉倒吧，她只会和其他人一起看热闹，没看她翘起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吗？
阿尔弗雷德是不可能同意和他换位置的, 费莱尔那个姐控也不可能, 至于达米安……
他未必肯答应，而且就算和他换, 等于自己要坐在布鲁斯对面。
那和坐在布鲁斯旁边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现在的位置。
他还在犹豫时, 布鲁斯已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与老蝙蝠视线交汇的那一刻, 杰森感觉自己能用脚扣出一座韦恩庄园。
布鲁斯快速扫了一眼餐桌上的情况, 就明白了杰森还站着的原因。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到迪克的旁边坐下。
唯一还空着的一个位置, 在他的左手边，是留给杰森的。
“我……”
要不他还是有事先走吧？
“哥哥。”卡洛琳转过头来, 很自然地打断了他的话，“快坐下吧。那么久没见，我很想你。”
还有四双眼睛，也整整齐齐地投向杰森, 除了正低着头的布鲁斯。
看上去对于杰森的去留毫不在意的布鲁斯，其实眼神里根本没有焦点。
杰森：……
他刚想好的说辞全部被咽了下去。
“好吧, 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他轻咳一声，同手同脚地走到布鲁斯身边，别扭地拉开椅子坐下。
“这是你的请求，我才留下的。”杰森又重点强调了一遍这句话，“如果不是因为你, 我肯定要走。”
卡洛琳轻笑，点头承认：“对，感谢你的赏脸。”
“你什么时候和卡洛琳关系这么好了，陶德。”
拆台专家达米安适时发出疑问，“其实你们也没有很熟吧？”
提姆日常扶额，叹息的声音带上深深的无奈。
他就知道，如果不堵住达米安的那张嘴，他什么话都能说。
“她在地球上的时候，我们每天都发短信聊天啊。”杰森绝不会在达米安面前露怯，“这还不算熟？我们这群人当中，除了费莱尔，和她关系最紧密的可能就是我了。”
杰森真的是这样想的。卡洛琳每逢早中晚都要发来一条短信问候，闲暇时他们还会聊聊天，一起吐槽老蝙蝠的迷惑行为（布鲁斯：？）。
保持固定往来，在交流过程中能调节心情，这在杰森看来已经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了。
虽然卡洛琳总会明里暗里劝他回家，暗戳戳给布鲁斯说好话，但这就像是喜欢的博主也会发几个恰饭视频，毕竟也要赚钱生存的嘛。在杰森眼里，和卡洛琳聊天时会被附带这些内容就等同于看视频时插播广告一样。
可惜不能开会员，否则杰森是愿意充钱的。
杰森一直以为，自己和卡洛琳的关系是最好的，但事实上……
达米安嗤笑一声，指了指外面的花园。
“你有龙吗？”
杰森：。
心态有点失衡。
达米安又指向蝙蝠洞，他的刀又被收起来。
“卡洛琳有给你送过武器吗？”
杰森：。
视线逐渐柠檬。
问完这两样，达米安又指了指自己。
“你和卡洛琳有血缘关系吗？”
杰森：。
亲姐弟就很了不起吗？
他嘴硬道：“那你不能算，谁叫你们有血缘关系呢？这样比不公平。”
“其实……”迪克欲言又止，“关于每天聊天这件事，我也……”
提姆附和：“我也……”
杰森：？
杰森：？？？
卡洛琳：逐渐心虚.jpg
“你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群发短信，只改几个关键词的卡洛琳紧急补救道，“都是一
家人，都很重要。我们的关系不是用【熟不熟】就能形容的。”
而且，要真计较和谁更熟的问题……
卡洛琳看向不动声色的布鲁斯，他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微笑。
当然还是和在幻境里相处了好几年的老父亲最熟悉啊。
她说起“家人”这个词，在场的男人们神色都有些微妙。杰森嘴唇似是动了动，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算了，今天这个日子大家难得开心，顺着她一次也不会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端出最后一道大菜后，这顿晚餐就正式开始了。
小妖精露西端着香槟酒，眼看就要略过卡洛琳时，被她打了个响指叫住。
“给我也来一杯。”她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布鲁斯，“我已经成年，可以喝酒了。”
她不知不觉就成年了？
没有铺满气球和鲜花的party，没有轰动全城的生日宴会，也没有亲人朋友的祝福，卡洛琳就这样在人间蒸发中迎来了她的十八岁。
虽然按照上次给她过生日的日期，确实已经过去一年零一个月了……
“我想给你补办一个成年宴。”布鲁斯几乎是立刻就这样说，“这是很重要的时刻，我不希望这里的任何人错过，更不希望没有这项仪式，这会成为我们的遗憾。”
“嗯……我是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也可以邀请你的母亲过来。”
“感谢你的好意，父亲。不过在蔷薇花帝国，法律上的成年是二十岁。”
布鲁斯：“……好的，那就等两年后再邀请她一次。这次先按地球的风俗来。”
费莱尔本来在低头干饭，听到这话后想说些什么，又被卡洛琳按下脑袋。
“这些父亲看着办就好了，我没意见的。”
接下来的晚餐几乎变成了卡洛琳成年宴的策划讨论会。最会出谋划策的是迪克，他几乎每隔几分钟就能冒出一个新的想法，大家基本上都在听他说了。
提姆的发言并不多，但总能一针见血，说到最关键的要点上，及时掐断迪克那些不靠谱想法的苗头。达米安什么意见都没提，但他会不停地说“这个不行”、“这个听起来好傻”、“没听过这么尴尬的创意”……
格外挑剔的达米安将脾气很好的迪克气得不轻，在他气呼呼地说出“你行你上”，与达米安展开激烈辩论后，整个餐桌的氛围瞬间变成仿佛下一秒快要打起来那样。
沉默选手杰森一直在埋头干饭，如果旁边坐的不是蝙蝠侠，他会吃得更开心。
来自阿福出品的特制牛排比外面高级餐厅卖得还要好吃，是他记忆中熟悉的味道。餐桌上的争执像是用餐时的背景音，竟然比精心挑选过的音乐更能让他放松。
还有坐在身边的布鲁斯……
在他刚来到韦恩家时，布鲁斯也是这样陪着他。现在他们还是要共同面对阿福的注视，硬着头皮吃掉并不喜欢的蔬菜。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这种认知让杰森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会觉得，自己好像只是短暂地离开了家，再回来时，还是曾经的样子。
在互联网冲浪时，人们明知这个博主发的是恰饭视频，但当你觉得或许真的还不错时，也是会选择下单购买的。
杰森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他被卡洛琳按头安利，不断向他描述韦恩家有多么欢迎他的回归，布鲁斯心里还是很偏爱他的……他本来是不信的，但听了这样的话，总会有所触动。
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只要产生了某种心理暗示，后续发生的任何细节都能成为印证这种说法的证明。
杰森被恶魔残余不断地影响心智时，蝙蝠侠的所有行为在他眼里都是不在乎他的表现。当他终于摆脱了恶魔，又被卡洛琳持续输出时，心底的坚冰总算有了融化的迹象。
卡洛琳在心里问叶灵：【这个任务真的还没完成吗？我觉得杰森的心态早就变了。从我将小
丑关起来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应该得到解决，不是吗？】
【不要想得那么简单，你倒是弄出一点和好的证明出来啊？别想糊弄规则的判定，奖励不是那么好拿的。】
【你要他们和好，这还不算和好？】卡洛琳表面不动声色，内心简直要咆哮，【都能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了，还坐得这么近，在韦恩家，这就算是和好的铁证了！】
叶灵无语。
卡洛琳继续抓叶灵的痛点：【我告诉你，你要是盼望着能看到杰森和我父亲互相拥抱，开诚布公地谈心这种电视剧级别的和好，那你就继续等下去吧，我预估时间应该是十年起步。毕竟我父亲的性格，你应该了解吧？】
不要指望布鲁斯说出什么人话来，他闭麦就是对这件事最好的帮助了。
在很多个世界都被“蝙蝠侠”坑过的叶灵：……
虽然她是在恐吓灵，但她说得好有道理啊。
【所以说，意思一下就把这个任务结算了吧。】
卡洛琳乘胜追击道，【你也不想在这里滞留十年以上吧，更何况还有一个被我安排在最后的任务。万一那个任务的进度又弯道超车了，你还想把我送到哪里去？】
叶灵觉得可以再挣扎一下：【这个，其实我做不到……】
卡洛琳才不会相信它的鬼话，从叶灵平时高傲的态度就能看出，它的权限相当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