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我咬的,但这是五条悟你的错。”天守稚愤愤不平,但手里的动作却尽可能的轻柔,“总之,我没错……”透露着无限心虚的语气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强硬的用词只让人觉得好笑。
食指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之间的伤口很深,天守稚是花了大力气咬的,虽然不至于到深可见骨的程度,但也是鲜血淋漓。
五条悟没将这种伤放在心上,用纸擦过,见它不流血就没管了。
但半凝固的血痂在天守稚眼里却格外碍眼。
伤口用酒精棉片擦干净后,反而有丝丝新鲜的血往外渗。天守稚撕开创口贴,小心翼翼地给他贴好,然后抬眼看他:“我全部的存款都花光了,这也是你的错!”
五条悟一直没说话,明明是无理也要贫几十句的性格,却一直安静地盯着天守稚给他清理完伤口贴好创可贴。
握着他手的手心那么炙热,清理伤口的酒精棉片又那么冰冷,一冷一热的感觉,汇集在大脑的中枢处理器——
怦——
无数的烟花在脑中炸开,世界渐渐模糊,只剩下天守稚,专注看着他的异色瞳,闪闪发光,里面映着他的身影。
手臂横跨在身前,用手背遮住脸的五条悟吐出两个字:“别看。”
天守稚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五条悟用另一只手将他的身体掰过去,脸上的温度放肆地蔓延开,被遮得严实的脸上,只有埋在银色碎发下的耳根能隐隐看见红到极致的肤色。
第13章
突然被掰着转过了身,而后又被强硬地摁进怀里,天守稚全程都是茫然的,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以为又是五条悟对他的恶作剧。
“五条悟——”
“别动。”五条悟将身体压在天守稚的身上,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然后才放开天守稚,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用的力气不大,但可能是天守稚太过娇气,白皙的脸颊上面,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五条悟我——”
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脸蛋让五条悟有些舍不得放开,手指动了动,还想再揉捏会儿的蠢蠢欲动被压了下去,五条悟提溜着天守·小鸡崽·稚往银座最大的卖场走去。
五条悟跟他商量:“稚酱,我给你买衣服买甜点,什么都给你买,改叫我‘悟’怎么样?”
小河豚很有骨气扭头:“不要!”
“唔——”
后领突然伸进了一只手,吓得天守稚浑身一抖。
“我都叫你‘稚酱’了,你再叫我‘五条’或是‘五条悟’不觉得很奇怪吗?”
天守稚刚想说不奇怪,大拇指和食指,两手指就轻轻的捏在他的后颈,剩下的三根手指,仗着手指长度优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脊骨的凸起处。
“嗯?”五条悟凑近了他,蓝色的眼睛闪着笑意。
*
“哇!笑得好恶心!”夏油杰拿起卷成桶的漫画书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夜蛾老师让你去找他,听到了没?”
唔,好丑,好土,不过十五円的创可贴,也就这样了!
说起来,这个位置总觉得很碍眼啊,食指什么的……不应该是无名——
五条悟将手揣进口袋里,懒洋洋地站起来:“我这种脸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帅到不行好吗!”
倒是没否认笑。
夏油杰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这几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手上的创可贴怎么回事?五条大少爷竟然受伤了吗?”能在伤口愈合前把创口贴贴上,还真是不容易!
五条悟倒也没否认,刚才他举着手盯了那么久,不可能不被发现,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五条悟得意地对好友说:“我捡到了一只很可爱的小仓鼠呢!虽然还没调.教好就是了!”
夏油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充满怜悯和同情地为“小仓鼠”默哀一秒:“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五条悟觉得他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极大地取悦了他,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去找班主任。
夜蛾正道找五条悟,除了天守稚的事情也没其他了,夜蛾正道的原话是:“反正你也每天逃课,学校你最熟悉了,天守同学作为插班生,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你就带他好好熟悉一下吧。”
于是五条悟很乐意地接下了这个指引NPC的身份。
“酱酱~”一早埋伏在宿舍的五条悟在门一打开的时候,突然跳了出来。
织田作之助和他的身高差不多,因此不需要像天守稚那样抬起脑袋,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两人都有些不适。
织田:“……”冷漠.jpg
五条悟灿烂的可爱笑容在织田冷漠的眼神中渐渐褪.去了颜色。
天守稚从织田身后探出了脑袋:“五、悟你在这里干嘛?”
织田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来。这才认识多久就称呼名字了?
“我的宿舍就在隔壁欸~”五条悟把脸从织田看人渣一样的眼神中拔走,身体一弯脑袋一矮溜到天守稚的身边,碍于监护人在场,五条悟好歹没做出勾脖子摸脸搂腰之类的亲密动作。
“我来帮你们搬家呀!是不是很贴心?是不是感动得要哭出来了?”
长臂大张,五条悟做好了天守稚抱着他感动得哭出来的准备。
织田作之助将天守稚提溜着拉到身后,然后和天守稚商量:“我们交换宿舍吧,旁边的那个给你。”
五条悟眨眨眼睛,歪着脑袋:“欸?织田爸爸你也要住进来吗?”
额头上凭空多出好多“井”,织田作之助无视了五条悟,带着天守稚去了隔壁:“先把你的宿舍整理出来。”
“麻吉?!”五条悟一脸不敢置信,“织田爸爸,我们这里是高中欸!”
织田还没生气,天守稚已经忍不了了:“我才是织田的爸爸!五条悟你一口一个‘织田爸爸’,你是要叫我‘稚爷爷’吗?!”
织田作之助:“……”
五条悟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噗哈哈哈哈哈哈——”
天守稚很生气,推着五条悟把他赶出去,然后狠狠地甩上宿舍门!
“喂喂!不带这样的吧?!”五条猫猫疯狂挠门。
天守稚撸起袖子:“织田,我们来大扫除吧!”
天守稚和织田作之助无处可去,身上也没有一分钱。夜蛾正道不仅给天守稚解决了身份问题,还替织田找了个学校文职的工作。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另外,织田作之助原本是可以申请教职工宿舍的,但他不放心天守稚。
高专的宿舍不小,学生人数一直都上不来,夜蛾正道干脆给申请了两个宿舍,反正学生宿舍空着也是空着。
五分钟后,宿舍门再一次被打开,天守仓鼠被丢了出来,然后大门再一次被甩上了。
威严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小稚快点去上课,宿舍有我就好了!”
天守仓鼠和五条猫猫面面相觑。
五条悟长腿一蹬站了起来,将天守稚勾到自己怀里,半揽半拖地把他往教室里带。
“放开我!”天守稚还记着仇呢!
“切~小气鬼!”五条悟不满地嘟囔着,正要放开,突然瞥见他制服里面的毛衣,手臂用力,将他箍得更紧了。
“五、悟你又干嘛?!”微凉的手指钻进脖子,天守稚缩了缩,皱起了眉毛。
“我昨天给你买的衣服呢?”五条悟磨着牙,眼神危险,露出尖尖的犬牙,像野兽捕食前的警告,自带压迫感,“嗯?”
贴着耳朵的吐息几乎将耳朵打湿,伸进他领口的手也不老实,在脖颈细嫩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像一头随时有可能苏醒的饥饿野兽,一口就能将纤细的脖子咬断。
第14章
天守稚一无所觉,他怕痒,只觉得被五条悟摸过的皮肤泛着一小波轻微的电流,有点痒,又有点麻。
“洗掉了。”天守稚缩着脖子躲,“织田说新衣服要洗过后才能穿,你都不知道的吗?”
五条大少爷哪里知道这个,他就从来没关心过这个,自然有人为他打理好一切琐事。
虽然得到了看似很正当的理由,但不爽的心情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消下去:“晾干就开始穿我给你买的,知道吗?”
天守稚不爱搭理他。
“稚酱~”五条悟故意用贴着创口贴的那只手在他面前彰显存在感,“昨天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给你买衣服当赔礼,你果然还没原谅我对不对?”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就沾上了水雾,语气可怜巴巴。
“没、没有。”天守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愧疚,反正比他大上好多圈的五条悟往他身上一趴,嗓音像蜂蜜成精,又稠又甜,压低的声音在耳朵边上带起了酥酥麻麻的震动,天守稚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烧了起来,又热又烫。
“明天穿,干了我马上就穿!”天守稚连忙保证道,就差指天发誓了。
“真的吗?我不信。”猫猫凝视.jpg
天守稚的头发都在发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真的真的真的!明天你检查!”
修长的手指搭在高专.制服的扣子上,五条悟眯着眼睛,把玩着单手解开又扣上:“是这样的检查吗?稚酱你跟谁学坏的,嗯?”
五条悟的唇.瓣几乎贴在他的皮肤上,不知道为什么,天守稚总觉得五条悟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恶劣和恶趣味。
“不是你自己伸手进来的吗?!”天守稚的脸烧得不行,被五条悟碰过的地方一阵阵的发痒发烫,拍掉他的手,顺便把赖在他身上不会好好走路的粘人精撕开,天守稚一边把扣子扣好,一边埋头往前走,“不是要上课吗?!快点!”
没了猫爬架,五条猫猫很不开心,冰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风暴,然后在看到只顾着埋头走路差点要一脑袋撞上柱子的笨蛋仓鼠时,气又消了。
“走这里!你知道上课前要先去搬桌子吗?”五条悟拽着天守稚的后领,抓仓鼠似的给他换了个方向。
然后戳戳他气鼓鼓软绵绵的脸蛋,五条悟的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笑意:“你怎么这么爱生气啊?”
你以为是被谁气的啊!
这节是实战课,一年级加上天守稚也就四个人,好学生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上课去了,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三套空空荡荡连本书也见不着的桌椅。
五条悟扛着桌椅往自己的位子旁边一放,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似乎刚才扛着几十斤健步如飞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啊啊~好累~胳膊好疼~”用完了洪荒之力的五条猫猫拖长了声音,有气无力地抱怨道,“为什么它会这么重啊——”
好半天没等到天守稚的回应,五条悟又加重了语气:“好累啊啊啊~~~~~胳膊好疼啊啊啊~~~~~~”
爱干净的天守稚拿着打湿的抹布,拧着眉盯着霸占他桌椅的猫饼:“别捣乱,回你自己的位子去。”
五条悟拿手支着脸,贴着手心的那边被挤出了奇怪的形状,他一字一顿地拖长声音道:“不——要——”
天守稚叹气,五条悟眼里闪着得意。
但下一秒,他的得意就凝滞了。
“灰都蹭你身上了,你都不嫌脏的吗?”五条悟的银发顺滑又闪耀,沾上一点点灰都十分明显。天守稚将他头上的灰拍掉,又将他脸上的灰擦干净,捧着脸看了看,还是不太满意。
波斯猫就该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
说起来,五条悟算波斯猫还是布偶猫?不对,他是猫吗?!
“…………”五条悟的耳根发烫,欲盖弥彰似的扭过脸,“别动手动脚的!就算稚酱喜欢也——”
天守稚松开了手,并诚恳地说:“没有喜欢。”
五条猫猫当场表演了一个翻脸炸毛,抓住天守稚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怀里,知道他怕冷又怕痒,仗着自己长脚长脚,长脚一勾将他禁锢在怀里不给逃跑的机会,双手钻进他的衣服下摆。
“稚酱你刚才说什么,嗯?”
“没、没哈、什么都没有!”天守稚笑得喘不上气,五条悟的手算不上冰,但和被衣服裹着的皮肤比起冷多了。他的大手按在腰间的皮肤上,先是冷,冷得天守稚一哆嗦,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接着就是痒。
薄薄的茧子带电一样的从腰间滑过,又揉又捏,痒得天守稚全身发麻发痒。
“对、对不起哈……”天守稚抓着五条悟的衣服扭来扭来,眼角挂着笑出的泪水,满脸是笑出的红晕,身体一抖一缩,配合着红红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五条悟低头,鼻尖在他滚烫的脸上蹭了蹭,声音莫名的低沉:“喜欢我吗?”
天守稚哪里还敢说不喜欢,连连点头还不算扒拉着五条悟的胳膊,天守稚带着无数的诚恳:“最、最喜欢悟了……”他笑得差点岔气,气还没喘匀,说话断断续续,声音小得凑近了才能听见。
急促的喘息声打鼓似的传进耳朵,在耳膜处震动不已,软软细细的“告白”像是用上了扩音器和录音机,一遍一遍地在他耳朵里回荡着。
“……”明明是他自己问出口的,五条悟却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话来接天守稚的回答。
“很抱歉,但我没那方面的兴趣”吗?但这样稚酱会不会很可怜?可是让他答应交往的话……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