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很多人感到不解,许多亲戚朋友更是认为他在犯傻。
当时所有人都不支持他,唯独林知幼替他说话:“思年哥哥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和支持他。”
那一年,林知幼也曾站在梦想与现实的十字路口徘徊,是思年鼓励她,要选择自己的心中所想。
于是她没有像普通学生一样,上一所本科院校,而是考上了体育大学,继续踏上自己的花滑之路。
她和思年之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谊。
彼时思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朝他们说:“我得赶回医院工作了,你们俩好好照顾自己,三餐要按时吃饭。”
“知道了!”她俩乖巧地应道。
原以为今天能够顺顺利利地拍摄完,早点回家吃晚饭,谁知林知幼和思桃等了好半晌,都没能等到自己的拍摄场次。
剧组片场内。
思桃坐在塑料椅上打着盹儿,林知幼翻出手机里的花滑比赛视频,专注地看着。
即便没有上冰训练,但只要一得空,她就会利用时间,回看自己和其他运动员在赛场上的表现,总结经验、汲取教训、反思自己的不足之处。
片刻后,执行导演终于喊了“林知幼”的名字。
今晚她要拍摄女主角替身的独角戏——一段女主角在冰面上摔倒受伤的戏。
林知幼的娥眉微微拧起:“之前剧本里没有这场戏啊。”
“临时调整的,改为摔倒的戏份。”导演随口道。
楚漾漾坐在躺椅上,支起身子,懒洋洋地说:“哟,你们运动员平时在冰上训练,磕磕碰碰摔倒不是常有的事吗?怎么这会儿就不能演了?”
林知幼咬咬唇,半晌吐出三个字:“行,我演。”
她站起身,滑过冰面听从导演的指示,开始拍摄滑冰摔倒的戏份。
为了保护自己的脚踝、膝盖,林知幼每次落冰时都微微施力,尽量不伤着自己的腿部和腰部。
“嘭——”
伴随一阵摔倒声,楚漾漾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导演,我觉得她刚刚摔得这一下不够到位。”
“再来!”导演一声令下,林知幼只能继续滑倒,摔落在地。
她吃痛地拧眉,听着楚漾漾继续阴阳怪气地说:“还是不太好,你看她摔得一点也不好看。”
“再来!”
“这个画面一般般。”
“再来!”
林知幼站起身子,一次次地滑倒、摔落。
她瘫坐在冰面上,咬着下唇,喘着微重的气息。
楚漾漾坐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她,眼里泛着狠戾的精光。
她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就是不想让林知幼好过。
今天中午那些人夸林知幼的话,楚漾漾都记在心上。
她堂堂女明星竟被一个替身比了下去,楚漾漾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给林知幼点儿颜色瞧瞧。
于是,她便撺掇跟组的编剧将这段滑冰剧情做了改动,改成摔倒的戏码。
林知幼咽了咽喉咙,她知道楚漾漾是故意给她使坏。
可她在剧组里人微言轻,如果这时候反抗,反倒正中楚漾漾的下怀。
她需要赚钱,为了给妈妈减轻家里的负担,她得咬牙继续好好地演好这场戏。
林知幼咽下一口气,她重新站起身子,重重地摔落在地。
终于,她听到导演喊出一声:“可以了,这条过!”
那一刻,林知幼长舒了一口气。
她下了冰,思桃忧心忡忡地跑过来,将她扶住:“幼幼,你怎么样?”
林知幼摇摇头:“没事,我休息下就好。”
思桃刚想再说,那一头的执行导演却在喊群演们集合了。
接下来,思桃将拍一场群演戏。
林知幼轻拍了下她的手,安抚道:“你快去拍吧,我在这儿等你。”
“你别等我了。”思桃皱起了眉,“我后面还有两场戏,不知道会拍到几点。你赶紧别耽搁了,回家休息吧!”
林知幼思忖再三后,朝她点点头。
等到她和思桃挥手告别,林知幼踉踉跄跄地搭上公交车,一路回到鹿鸣巷。
她走在巷子里,微微拧起眉。
虽然她已经尽力保护自己的腿部和腰部,可摔倒了这么多次,总归感觉脚有点儿酸胀微疼。
林知幼脚步虚浮地往前走,下一秒,一道清冷的男声就传进她的耳畔:“幼幼!”
林知幼回过头,登时撞进思年关切的眼眸。
他倾身上前问:“怎么了,你的脚受伤了吗?”
林知幼抿了下唇:“不碍事。”
她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思年眉间的川字蓦地加深:“我送你回家。”
闻言,林知幼抬手拦住了思年。
她想到林岚这个点应该在家。
她不想让妈妈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免得她担心。
林知幼微微踟蹰,思年立刻了然。
他朝她沉声道:“你等等我。”
语毕,他疾疾地跑开了。
林知幼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思年拎着一袋刚买好的药跑了回来。
他扶着林知幼坐到一处台阶上,伸手轻轻地卷起她的裤腿,露出了一截修长白皙的小腿。
此时她的小腿处微微发肿,还带着点轻微的淤青。
思年眸光微动,幸好伤得不严重。
他抬起手,悉心地为她擦上刚买来的跌打膏药。
浓郁的夜色掺着街灯的昏黄光影,在他的脸上染了一层柔色。
思年清润的嗓音落在空荡狭长的巷子中,清晰可闻。
“这种药的药效很好,你连续敷三天,很快就会没事。”
林知幼“嗯”了一声,点点头。
思年抬起眸子,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沉吟道:“幼幼,你别那么辛苦了。”
林知幼听完微怔,摇摇头道:“我妈妈为了我,每天都在辛苦地工作,我得替她分担一些。”
思年冷峻的眉毛微拧,刚想继续开口,一阵脚步声就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寂静的夜色中,江野拎着两袋保健品,信步走进鹿鸣巷。
他今晚来到这儿,原想回家给二老赔礼道歉,为上次在月眉湾酒楼做出的行为表示歉意。
谁知他刚走到鹿鸣巷的巷子口,就撞见了思年和林知幼在一起的画面。
第22章 哄二十二下 双手环上她的腰
夜色正浓, 狭窄清寂的鹿鸣巷里,街灯昏黄偏暗的光洒在林知幼和思年的身上。
男女相伴而坐的身影被灯光照射而下,在地面落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仿佛依偎在一起,亲密无比。
江野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黑眸幽深, 脸上带着阴沉的表情。
他薄唇初启:“这么巧啊。”
低沉的话音飘落在空荡荡的小巷里, 混着冷寂的月色,显得极其冰冷,没有温度。
林知幼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猝然抬起头。
只见江野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长身鹤立。因为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他下颚线绷紧的弧度。
林知幼的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可思年却攥住她的脚踝,没有松手。
江野盯着他俩相触的那处肌肤,额上的青筋鼓了鼓,声音里似带着冰碴:“你们在干嘛?”
思年不答反问:“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自从江野回国后,他就和思年见了一面。
思年好说歹说劝他回家, 可他始终不听,这会儿终于肯回来了。
江野走近他们, 目光直直地落在林知幼的脸上,随即挪到她的脚踝处。
他看见她微微泛红的脚踝, 冷峻的眉深深地拧起。
他朝她伸出了手, 低声道:“来,我背你。”
他说得格外熟稔,不是询问的语调, 而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思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不用了,还是我来吧。”
林知幼看了他俩一眼:“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她刚想起身,就听他俩异口同声道:“不行!”
林知幼:“……”
于是乎,他俩一人一边拉着林知幼的胳膊,搀扶着她往林家走去。
林知幼闭了闭眼,觉得这种“被两个大男人架着走”的场面实在太美,让她觉得格外尴尬。
但一进门,林知幼顿时僵在原地,尴尬得鸡皮疙瘩都快竖起来了。
彼时姜玉茹和江弨也在林家,他们经常来这儿串门。今天姜玉茹回乡下老家采摘了好多新鲜水果,就给林岚送了些过来。
他们三人一见到门口站着的三个孩子,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架势是什么情况?
林岚眼见林知幼被江野和思年搀扶着,赶紧倾身上前,面露关切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林知幼眼珠子转了转,朝她笑道,“就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了,有点崴到脚。”
思年看了林知幼一眼。他知道她不想让林岚他们知道自己因拍戏而受伤的事情。
思年敛下心神,略略缄默。
姜玉茹“哎呀”叫了一声,将手里的葡萄搁下,走到林知幼的面前。
“既然疼了那就不是小事啊,得多多注意些。”
林知幼笑着说:“没事的,干妈。我休息下就好了。”
姜玉茹点点头,这会儿才将目光移到江野的身上,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她冷声道:“你来干嘛?”
自从上次江野在月眉湾酒楼里闹了那么一出后,姜玉茹至今还在气头上。
她没想到江野居然这么混,当着他们的面欺负林知幼,还让他们完全下不来台。
他就那么把人家姑娘晾在一边,当时姚碧怡气得脸都绿了。
姜玉茹既气闷又尴尬,从今往后,她别说撺掇她家儿子和姚碧怡处对象了,她都不敢再喊姚碧怡的妈妈一起跳广场舞。
江野摸了摸眼睑下的皮肤,垂着脑袋道:“妈,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啊!”姜玉茹气得骂骂咧咧,“你这是在戳你爸妈的脊梁骨,我们俩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江弨叹了一口气,他也觉得江野这次做得实在不应该。
江野咽了咽喉咙,将手里的保健品递给他俩:“爸妈,你们原谅我吧。我下次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他低垂长睫,俨然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林岚站在一旁,轻轻弯起嘴角,打起圆场道:“江野这个孩子也是有孝心,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原谅他一次吧。”
思年也跟着帮腔:“叔叔阿姨,江野事后真的很后悔,你们就收下他的心意吧。”
语毕,姜玉茹长舒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他就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冤家!”
江弨也无奈地摇头,一把接过江野递来的保健品。
气氛微微缓和下来,林岚见姜玉茹和江弨的表情都有所松动,赶紧让大伙一起坐下吃水果。
姜玉茹坐到茶几前,将刚洗好的山竹递给了林知幼,然后朝大伙说:“这些水果特别新鲜,你们都多吃点!”
思年朝她应好,笑着说:“谢谢阿姨。”
姜玉茹看着他温和有礼的模样,忍不住感叹一声:“思年啊,你爸妈有你这样的好儿子,实在是省心,真好!”
语毕,林知幼悄悄地抬眼看向坐在一旁的江野。
他把玩着手里的一颗苹果,脸上阴晴不定。
姜玉茹接着说:“我们家那个混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能享清福了!”
林知幼怕她再讲,忍不住开了口:“干爸干妈吃水果!”
她将两颗梨子递给江弨和姜玉茹,他俩一一接过。
姜玉茹笑了笑,朝林岚挪了挪下巴:“你看,这两孩子坐在一起,多好啊!”
此时思年和林知幼坐在一张长沙发上,思年默默地剥了手里的橘子皮,将橘子递给了林知幼。
他俩一个清俊内敛,一个乖巧可人,都是长辈们眼中的好孩子。
如果鹿鸣巷有一个“最受长辈喜爱”的排行榜,那林知幼和思年肯定能位居男女组的第一位。
江野坐在一旁,目光直直地盯着思年和林知幼。
他的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漆黑的眼里升腾起一丝冷冽戾气,愤懑地狠狠啃了一口苹果。
林知幼接过思年的橘子,就势吃了一片橘瓣,只觉得牙齿打颤。
实在是太酸了……
—
林知幼的脚伤养好后,她照例来到剧组工作。
这天她刚到片场,就发现一切变得有些不太寻常。
她将自己的冰鞋包搁在长椅上,刚直起身子,楚漾漾的助理就疾步跑了过来。
她朝林知幼递上一杯咖啡,笑着说:“这是我们楚老师送给你的。”
林知幼微微讶然,楚漾漾无缘无故请她喝咖啡,这倒是稀奇事儿。
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知幼看了眼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下阳光熹微,她的心中生出了犹疑。
林知幼回过头,正好瞧见楚漾漾从不远处的化妆棚里走了出来。
她经过林知幼时,视线不自觉地瞟了她一眼,但却不敢和林知幼对视,只一秒就移开了。
林知幼看着她这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心中的疑窦更深。
片刻后,林知幼从同个剧组的替身演员那儿得知,原来楚漾漾今天之所以这么反常,是因为她前几天借着导演故意刁难林知幼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