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摇头：“没找到机会，以后再说吧。”
今天店里调休，一楼没人。
下车前，王若含拔了钥匙，想拿手机却发现旁边的收纳盒里没有。
“我手机呢？”
霍骁问她：“你带在身上了吗？”
王若含四处翻找：“带了呀，我上车前还给你打电话。”
霍骁取出自己的手机：“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
王若含皱着脸挠挠头发，能去哪了呢。
她看着霍骁在通讯录一路滑到底，才找到她所对应的联系人名称。
王若含身体前倾，凑过去瞄了眼。
“为什么叫制服女鬼啊？”
闻声霍骁抬起头，王若含的脸就在眼前，吓得他一哆嗦。
“为什么给我备注这个。”王若含脸色阴沉，在树荫下显得煞白，冷着声音问，“制服可以理解，女鬼是什么东西？”
霍骁舔了舔嘴唇：“那个.......”
王若含瞪大眼睛逼近，眼白多得吓人：“快说。”
霍骁都不敢直视她：“你走路没声音，像个鬼一样，那个时候我觉得好玩就改了。”
王若含捏紧拳头捶他：“你才像鬼！”
霍骁伸开手掌包住她的手，温声哄道：“好了好了，我们先找你的手机。”
电话拨出，两秒后，熟悉的铃声在车厢内回荡，王若含循声看去，在纸袋里找到手机，恍然惊醒道：“哦，我随手塞这儿了。”
瞟到屏幕上的来电人名称，王若含心虚地一把捂住。
却不料某人早就尽收眼底。
“玉面老狐狸？”霍骁冷冷哼了一声，他挂断电话，车厢内重归安静。
“这不比制服女鬼还难听？”
“哪里难听了？玉面多好，狐狸也不差吧。”
“那制服女鬼多有特点，多生动形象。”
“呵呵，狐狸起码在阳间，女鬼算什么？”
究竟是“玉面狐狸”更难听还是“制服女鬼”，两个人吵到家门口都没吵出结果来。
后院的花草依旧生机盎然，霍骁在他曾经问过名字的花叶络石前停下，摸着叶子偷偷道了声谢。
要不是有这个借口，当时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没话找话。
“这好养吗？”霍骁问王若含。
“还行吧。”
霍骁点点头，想着他们家阳台也种一盆去。
“我有东西要给你。”王若含双手背在身后。
霍骁说：“我也有。”
他送给王若含的是一个月兔香薰，通体白色，耳垂、脸颊、鼻头和爪子是粉的，可爱软糯。
霍骁记得她收藏了很多烛台，所以投其所好送了蜡烛。
王若含自然喜欢，拿到手就忍不住惊呼一声。
“我的呢？”霍骁摊开手掌。
王若含把手链放到他掌心：“纯手工制作，全球限量，只此一条。”
霍骁轻轻笑了声，把东西拿起仔细地看，是用石塑粘土做的挂件串成的，主题是《小王子》。
有狐狸，有王冠，有星星，霍骁转了一圈，问：“怎么没有玫瑰？”
王若含说：“因为这是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啊。”
她抬眼看着霍骁，轻声开口：“霍老师。”
“嗯？”
“昂贵的领带夹我送不起，我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我们俩确实存在一些经济条件上的差距，我知道可能你会嫌幼稚，确实不贵重，但是我花了时间，用了心，我觉得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前半段话说得卑微而真诚，王若含拍拍胸脯，又一改神情，学着粤语腔调，豪气道，“你放心，从今往后跟着大哥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啦。”
第三十五章
霍骁抬手, 抓住王若含头顶的丸子，晃了晃她的脑袋，咬牙说：“你啊。”
他把人抱进怀里, 心脏像一块柔软而潮湿的海绵：“我没有说不好, 我很喜欢。”
王若含圈住他的腰，拿脸颊蹭了蹭霍骁的胸膛, 像只乖巧的兔子般依偎在他的怀抱中。
“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
霍骁的下巴磕在她脑袋上：“都行。”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别再喝粥就行了。”
王若含笑起来，想起上次霍骁在金陵的经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进出医院那么多次，喝粥喝了大半个月，简直就是来渡劫的：“那今晚好好犒劳咱们霍老师。”
猪扒包被两个人当点心吃了, 面包酥脆肉饼冒汁, 他俩一人一半，吃下去已经是半饱。
晚餐在附近的一家猪肚鸡吃的，店面不大, 但开了许多年, 王若含经常来吃，老板都眼熟她了，看见她就说：“好久没看见你们俩来了。”
王若含看了霍骁一眼，摆摆手给老板使眼色说：“不是, 这我男朋友，第一次来。”
老板又仔细瞧了瞧，尴尬地补救道：“哎哟我真是年纪大了，快找位置坐吧。”
找了个里头的位置坐下，王若含把餐具拆开, 往杯子倒好茶。
霍骁抬起茶杯浅浅抿一口，启唇说：“老板娘说的是秦医生吧。”
王若含整个人僵了下，小心翼翼地去看霍骁的表情：“嗯，以前他们家也住在这，下班了我俩就会来吃个夜宵。”
霍骁：“哦。”
王若含有些想笑：“怎么委屈巴巴像个小怨妇啊？”
霍骁皱眉：“哪有。”
王若含不再打趣他，陈年老醋还吃，让他自己一个人慢慢品去吧。
很快他们的猪肚鸡锅就上桌，汤底奶白色，食材丰富，隐隐有胡椒香味。
王若含先舀了碗汤暖胃，她随口问霍骁：“酒店定好了？”
霍骁点头：“还是上次那家，也挺近的。”
王若含放下勺子说：“其实我妈不在，你也可以住家里的。”
“不了。”霍骁夹了块鸡腿肉到她碗里，“酒店也挺方便。”
王若含兀自嘀咕：“那你也不能每次来都住酒店啊。”
霍骁提议：“要不你晚上来陪我住？”
王若含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行吧，我勉为其难同意。”
霍骁笑着问：“明天不上早班吧？”
王若含也笑起来：“不上，放心，您撒开了来。”
霍骁放下筷子：“那要不现在就走？”
王若含咳嗽一声，提醒他说：“今天教师节能不能有点为人师表的样？”
“为人师表什么样？”
王若含说：“成熟稳重，又温柔又严肃，衬衫扣子扣得一丝不苟，戴副金边眼镜就更好了。”
霍骁质疑：“这就叫为人师表？”
“嗯，小说里的都这样。”
霍骁嚯了声：“喜欢这样的啊？”
“什么？”
霍骁挺了挺腰，把衬衫领口最上方的纽扣扣好：“可惜了，眼镜没带。怎么样同学，还满意吗？”
王若含：“干嘛呀？”
霍骁已经进入角色：“和老师说话什么态度，想老师罚你是不是？”
王若含拿桌上的餐巾纸扔他：“能不能正经点？”
霍骁稳稳接住，板着脸说：“同学，不要再挑衅老师，惹老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王若含用手挡住脸，笑得一抖一抖。
霍骁拍拍桌子指着她：“还笑？放学你给我留下来。”
王若含握拳收住：“好了好了，戏多了啊。”
霍骁还意犹未尽：“这位同学思想不成熟，老师必须好好教育你。”
过道还有来往的服务生，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王若含给霍骁喂了一块猪肚堵住他的嘴：“你少说点吧，等会人家真以为我俩有问题了。”
霍骁嚼完猪肚咽下，好奇发问：“同学，你到底怎么长得啊？明明没差多少啊，怎么老有人觉得我吃嫩草呢？”
王若含嘚瑟地晃了晃：“家有娇妻不好吗？偷着乐吧你就。”
霍骁呵了一声：“是啊，闹钟都不用定了，我每天早上都是笑醒的。”
王若含眉飞色舞地挑衅他：“霍老师可真的要注意保养了，别过两年走出去人家以为咱俩是父女。”
霍骁保持微笑：“没事，我多吃你补补就行。”
王若含翻了个白眼，没耳朵听了。
晚上没吃主食，和霍骁折腾到半夜，王若含翻了个身，腿搭在他腿上，喊饿了。
霍骁拍拍她：“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王若含带着哭腔道：“饿得睡不着。”
“想吃什么？”
“小笼包，别的也行。”
霍骁无奈，爬起给她找吃的。
大半夜的点不到外卖，套房里有厨房但也没食材，霍骁只能烧水泡了碗面。
王若含裹着被子坐在地毯上哧溜完，终于满足了。
霍骁连着被子把她抱起，带进卫生间刷牙。
“王若含。”
“嗯？”
“我觉得总这样好像也不是个办法。”
王若含嘴里有泡沫：“什么？”
霍骁摇摇头，揉了揉她的头发：“算了，以后再说吧。”
-
第二天王若含上班前，特地买了杯咖啡提神。
随着气温下降，秋乏也席卷城市，白日里越来越提不起精神。
五点半的时候，容欢出现在科室门口。
她也不常来，隔个三四天出现，每次都带着丰盛的爱心晚餐。
秦也拒绝过两次了，她不听，说是给王若含送的，他那份才是顺便，让他爱吃不吃。
秦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来，估摸她的性子也坚持不了多久。
王若含接过保温袋，挠挠脸问：“今天秦也不上夜班吧？”
容欢说：“他换班了，在的。”
王若含震惊：“这你都知道？你买通谁了？”
容欢刚要开口，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瞬变。
王若含回过头去，看见秦也从楼梯上走了过来。
容欢拔腿就想逃，秦也伸出手拉住她。
“不说要追吗？看到我就跑算什么？”
容欢瞪着王若含：“你告诉他的？”
王若含无辜地眨眨眼睛：“嗯。”
好不容易逮住了，秦也拽着容欢不撒手：“别老麻烦人家，听到没？”
王若含在一旁不敢插话，心里默默想，她不嫌麻烦的，有人送饭给她吃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容欢低着头，手上暗暗使劲想挣脱开：“那换我拿给你你会吃吗？”
秦也反问：“我为什么不吃？”
容欢不信，秦也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说：“以后要送，自己来三楼找我，不认识路还是嫌给我送饭丢人？”
容欢摇摇头。
电梯口人多，秦也带容欢离开，让王若含先去吃晚饭。
容欢被拉着胳膊，边走边回头对她喊：“你上次说想吃咖喱饭，我今天试了试，你尝尝好不好吃！”
秦也听见，笑了笑：“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的？”
容欢刺他：“要不是有你我俩还能更好。”
秦也闭嘴不说话了，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医院外有便利店，秦也拿了瓶鲜牛奶，容欢要了杯关东煮。
秦也结完账，两人在就餐区坐下。
容欢把面前的纸杯推过去：“快吃吧，等会没时间吃晚饭了。”
秦也抬眸看着她，问：“你呢，吃了吗？”
容欢点点头：“吃过了。”
两个人已经好久没这么面对面说过话，容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也大概是吃不惯这些小吃，吃了两口就放下。
容欢见状，作势要起身：“我再去给你买个茶叶蛋？”
秦也摇头：“不用，你坐着。”
“容欢。”
被他喊出名字，容欢激灵了一下：“嗯？”
秦也说：“我试过了。”
容欢茫然地抬起头。
“那些所谓适合我的人，我有试过，好像不太行。”
秦也就说了这一句话，休息时间没多久，他起身，把未开封的牛奶塞到容欢手里，让她早点回去，夜里可能有雨。
容欢站在屋檐下，捏着冰凉的纸盒，眼眶发热。
她回到停车场，坐上车后没立即启动车子，发了一会儿的呆后，她给王若含发消息：和男人道歉要怎么道啊？他到底是生气着还是没啊？我这方法到底管用还是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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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含吃完饭，决定还是把秦也那份放他办公室桌上去，容欢的咖喱饭做得不错，不吃可就错过了。
她哼着歌回到护士台，却在走廊的长椅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老师？”王若含惊喜道。
霍骁看见她，脸上却没笑意，冷冷问：“去哪了？”
王若含说：“吃饭呀。”
霍骁的声音不带温度：“你同事说你去三楼送饭了。”
王若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