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她对他的感情还没有到离了他活不了的地步,趁还有脱身的机会,她要把他的一切都了解清楚。
楼梯间里的灯是自动感应的,没人说话没人走路的时候会关掉,整个空间陷入漫长的黑暗。
“啪”的一声,苏瑶狠狠躲了一下脚,把声控灯唤醒,声音带着一丝隐忍:“这个问题就这么令你为难吗?”
灯光落下来,陈星河看见苏瑶眼里涌动着亮晶晶的光,那满眼的期待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黯淡半分。
她是渴望他的。
陈星河摸了摸苏瑶的头发,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脑,把她抱在自己胸前。
片刻后,他松开手:“你知道我跟周宇尘长得很像吧,他又很迷恋我,喜欢模仿我。穿衣打扮、言行举止,多少都跟我有点像。”
苏瑶抬眸:“你的意思是,把明月放走的人是周宇尘,被别人看见,误以为是你。甚至连明月自己都以为那是你,她才会通过警方的测谎?”
陈星河:“见过我母亲的人都说我长得跟她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实,周宇尘比我长得更像我们的母亲。”
苏瑶不解道:“他既然那么迷恋你,又为什么要害你?”
陈星河:“他一直不喜欢警察,不想让我当警察。”
苏瑶:“你为什么不告诉警方放走明月的人是周宇尘。”
陈星河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没意义,没证据,说了也没用。”
“我曾亏欠过他一点东西,就当还了他了。”
苏瑶换了一个问题:“那天在南安市局招待所,你说出门看你的老师,是真的吗?”
陈星河抬眸,目光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锐利:“你私下里调查过我?”
苏瑶冷笑一声:“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这么喜欢算计别人。”
“那天下午在南安一中,你的手碰了篮球,嫌脏,去洗手间洗手,你的老师看见你,问我那是不是你。很明显,你根本没去看他,”苏瑶看着陈星河,“所以,那天上午从招待所出来,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瞒着我?”
陈星河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递到苏瑶眼前:“我去见了周宇尘,让他带猫给我看,地点是金碧商场的一家咖啡厅。”
苏瑶看了看,视频里是一只趴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猫,粉白色布偶,正是明月养的那只。
“你不是说这只猫被你从明月家送出来之后就跑了吗?”
陈星河:“本来是跑了,被周宇尘找到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所以让他带给我看看。”
苏瑶不爽道:“你看猫就去看猫,有必要瞒着我吗,我还能抢你们的猫不成!”
陈星河垂了下眸,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是怕你不喜欢我跟周宇尘来往。”
苏瑶的确不放心周宇尘这个人,但她又能理解陈星河,在这个世界上,陈星河只有周宇尘这一个亲人了。
苏瑶看了看陈星河:“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瞒着我了,我不是那种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人,你好好跟我说,我会理解的。”
“见了周宇尘之后呢,还干什么了吗?”
陈星河:“当时只想赶回去见你,哪有空干别的事。”
苏瑶嗯了声,低头看了看手机视频,很高兴这只差点被陈星河掐死了的猫活得好好的。
陈星河见苏瑶的语气松了下来,眼神一下子亮了:“你不怪我了,对吗?”
苏瑶叹了口气:“你又不是瞒着我去见旧情人,我怪你干什么。”
“我不喜欢欺骗和算计,你得发誓以后不能再骗我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跟我说,要是再骗我......”苏瑶看着陈星河的眼睛,“你就别当什么小仙男了,下地狱去吧。”
陈星河低声喃喃了一句:“好......我下地狱。”
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之后,苏瑶从陈星河手里拿过纸袋,拿出那条暗粉色的围巾递给他:“围巾很好看,你帮我戴上。”
陈星河笑一下:“不是说喜欢黑色吗,怎么抢我的粉色。”
苏瑶:“我突然喜欢上粉色了不行吗?”
陈星河把围巾理平整,在苏瑶的脖子上围了一圈。
她皮肤白,嘴唇红润,这种粉色很衬她。让她整个人像树上熟透了的桃子,让人光是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苏瑶戴好围巾,看了看:“不得了啦,你还会绣花啊,绣的什么,‘s’,什么意思?”
陈星河拿出那条黑色的围巾,给苏瑶看了一眼:“这里绣的是‘c’,以为你会选这条黑色,所以绣了我的‘陈’字。”
“s”就是苏的意思,苏瑶的苏。
苏瑶把两个字母放在一起看了看,粉色的围巾上用的黑线绣字,黑色的围巾上用的粉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缠绵绵。
苏瑶看见纸袋里还有一条围巾,拿出来看了看。
这条围巾看上去很小,只有四五十厘米长,是用黑、粉两种线缠绕着织成的,上面也有字母,“cs”。
苏瑶:“这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一双桃花似的眼睛弯了弯:“织完你和我的围巾还剩了一点线,扔了太浪费,合起来织了个小的。”
“一个好几万块钱的大衣说扔就扔,眼睛一眨不眨就花掉三十万的人没有资格说浪费,”苏瑶看了看后上的袖珍小围巾,“这么小,怎么戴,戴一圈都系不上。这个‘cs’是什么意思,陈和苏?”
陈星河轻声笑了一下:“‘cs’要结合这个围巾的主人来看,这么小的围巾当然是我们的宝宝戴的。”
苏瑶脸一红,瞪了陈星河一眼:“谁要跟你生宝宝了。”
陈星河往苏瑶耳侧贴了贴,声调极不正经:“‘cs’中的“c”不是陈,是cao,这条小围巾的小主人就是‘cs’之后的结晶,明白了吗?”
“老流氓!”苏瑶抬起手在陈星河胸口揍了几下,她揍人不是一般的女人撒娇似的小粉拳,她说揍都是真揍。
陈星河挨了几下,心里却开心了起来,尤其在他发现这些天她冷着他晾着他不理他,并不是因为那天送她回家的那个男人。
他抬起手帮她把围巾摘掉,摘到一半发现不对劲,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苏瑶看着陈星河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迅速提高警惕,凝神注意四下的动静,一边小声问道:“怎么了?”
陈星河把从苏瑶脖子上摘下来的围巾收进纸袋里:“春.药。”
“什么?!”苏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谁下的药,居心何在?”
陈星河抬起手,把苏瑶的垂在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微微侧过头,鼻尖在她颈侧嗅了嗅:“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涂春.药?”
“没有,”苏瑶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红着脸说道:“我喷的是香水,哪有什么春.药!”
“没有?”陈星河的脸上看上去很不解,盯着她的脖颈看了半天,“那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中了药。”
苏瑶:“......”你要是发了情你就直接说,怨别人的香水干什么。
男人的眸色越来越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拇指在她的颈部动脉上揉了揉,像是在感受她的血液流动。
她被他贪婪的目光盯得偏了下头,往后退了半步,用手捂住自己的脖颈:“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陈星河松了下手,手上的纸袋应声落到地上。他像一只饿了很久的狼,一只手揽着她的月要,紧紧勾住,另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急切得像是要把她囫囵吞掉。
声控灯暗了下去,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疯狂的掠夺才能缓解他对她思念的万分之一。
他格外用力,故意咬着她弄疼她,像在诉说思念,又像是在狠狠报复。
空气变得愈发稀薄,她偏头躲开他的嘴唇,大口吸了一口空气,才不让自己缺氧窒息,活下命来。
他并没有放过她,又低头吻上她的颈侧。
被他碰着的地方像被电流烫了一下,她整个人一僵,半个身子都开始发麻,软倒在他怀里。
楼梯间里没有空调,冬天也没完全过去,原本应该还有几分冷,她不觉得冷,只觉得热,想推开他,想逃离。
分开后,男人的呼吸还带着热吻过后的粗重,眼睛微微泛着红,声音低沉沙哑:“只恨这儿没有一张床。”
苏瑶又想揍人了,无奈被他亲得没什么力气了,用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混蛋!”说完转身下楼拉开楼梯间的门出去了。
周小妍见苏瑶很久没回来,怕苏瑶跟陈星河吵架闹矛盾,不放心,出来找人。洗手间、走廊,甚至一楼大厅,都被她找过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又不敢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打电话,生怕打扰到什么。
周小妍再次回到包厢门口的走廊,看见苏瑶急匆匆地从楼梯门里走了出来,赶忙迎过去:“瑶瑶,你跑哪去......了。”
苏瑶见周小妍盯着自己发愣,不自然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和脸颊,心想,陈小仙男别是偷偷擦了口红,亲她的时候把口红印她脸上了吧。
苏瑶脸上一派淡定:“怎么了?”
周小妍拿出手机,调出照相机功能:“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
苏瑶看了看,只见颈侧被某个狗男人舔过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红痕,是被他吮出来的。
苏瑶赶忙用手捂住:“蚊子咬的。”
周小妍笑了笑:“这个季节你告诉我是蚊子咬的?”
正说着话,楼梯门再次被打开,陈星河拎着纸袋从里面走出来,见周小妍和苏瑶都盯着自己看,便大大方方地停下来给他们看。
苏瑶完全是气的,他都这么大的人,做事情怎么能没轻没重,包厢里那么多人,让她带着脖子上这一片吻痕进去?
周小妍不敢在陈星河面前多说:“星哥,你嘴边那点红色是蚊子咬的吧。”
苏瑶:“......”被人说成蚊子,她还不能反驳。总好过被人说他嘴上是被她咬出来的。
他的手不安分,在她月要上乱揉,被她狠狠咬了一口警告他,弄出来的破皮。他的皮肤白,显得那一点红色分外显眼,想不让人留意都不行。
周小妍呵呵笑了一声:“哎呀,这季节的蚊子咬人可真是太凶了。”
苏瑶:“哎呀,谁说不是呢!”
陈星河看了苏瑶一眼:“没有蚊子,我嘴上都是被她咬出来的。”
苏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刚给他一点好脸他就又要上天了。
苏瑶从陈星河手里的纸袋里拿出来她挑的那条暗粉色的围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遮住吻痕,拉起周小妍的手:“走,咱们唱歌去,别理他。”
生日聚会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该玩的都玩好了,该闹的也闹得差不多的,屋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许嘉海拆生日礼物,在一堆礼物里面找了找,没找到苏瑶送给他的礼物盒:“哎,谁看见警花送给我的礼物了。”
“粉色带白色圆点的那个礼物盒,还系了一个白色的蝴蝶结,谁看见了。”
被许嘉海这么一嚷嚷,本来没兴趣的人都围了过来,到处帮许嘉海找警花送的礼物。
许嘉海走到陈星河面前:“老陈,你看见了吗?”
趁着陈星河现在失恋,整天要死要活的,他得利用这个机会报复回来,谁让他之前一天到晚强行给他喂狗粮,不是炫耀他的睡衣就是炫耀他的糖画。
陈星河看了看许嘉海:“那份礼物啊,看见了。”
许嘉海挑了下眉:“被你藏哪去了?”
陈星河从口袋里掏出来那条领带:“这呢。”
许嘉海刚要喊苏瑶过来抓小偷,陈星河把自己的脸往许嘉海眼前凑了凑:“别叫她了,不如关心关心我的伤情。”
他摸了一下自己泛红的嘴唇,脸上一副颇为苦恼的样子:“哎呀,冬天的蚊子咬人可真是太凶了,都成精了,那蚊子精紧紧追着我缠着我不放,把我给咬成了这样。”
许嘉海作为一个情场浪子,什么样的吻痕没见过,他又是个法医,连苏瑶用哪颗牙齿,什么角度,多大的力度咬出来的都能推断得一清二楚。
陈星河把玩着手上的领带,勾唇笑了一下:“许主任,警花的生日礼物你还要吗?”
许嘉海错不及防被扔了一脸狗粮,捂着发疼的心口走了:“绝交吧。”
陈星河靠在窗边,看着坐在唱歌区沙发上的苏瑶。
他一边看着她一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打领带。
他穿衬衫不喜欢系上面两粒纽扣,领带也系得极为松垮,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看着她的时候桃花眼尾轻轻挑起,漆黑深邃的眼眸天生含情。
在场的好几个女人都在往他身上看,不时小声讨论着什么,就连进来送酒的女服务员都要偷偷往他身上瞄。
骨子里就是个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浪货,苏瑶对上陈星河的视线,见他用眼神勾着她,还用舌尖舔了一下自己唇上被她咬出来的那片红色,风流色气。
苏瑶觉得喉咙有点发干,抓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转头对周小妍说道:“这要是在古代,他就是京城青楼里的花魁,天天什么都不用干,搔首弄姿就行了。”
周小妍看了那位靠窗的“青楼花魁”一眼,对苏瑶说道:“别说是古代有花魁,就是现在也有啊,大大小小的酒吧,各种娱乐场所,哪个场子没有个镇店的大美女。”
过年期间苏瑶为了躲避家里长辈们的催婚,跟着黄队扫过几次黄,抓了不少人。周小妍说得对,几个每个团伙都有一个撑场子的,长相身材,甚至学历,都不低,相应的,价格也比其他女人高出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