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南晋的皇帝那么多,偏偏就只有天启帝一人得到了国师的恩宠?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秦渊忽然想到自己在很高的地方,那岂不是很适合赏景?
便带了秦一和万姑姑等人出来赏景,结果在颜色之中,是看到了零零星星的星辰,却也看到了跟自己的行宫遥遥相望的摘星台……
第306章 银河
“朕从未想过有一日,还能这般看国师的宫殿。”
秦渊感慨的说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那宫殿上,当年去宫殿找国师的时候,自然是没有机会,结果现在再看国师的宫殿,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黑暗的夜色中,国师的宫殿似乎在散发着柔和的亮光,就像是仙人住的地方一样。
万姑姑和甄兰初以及秦一站在秦渊的身后,也看向那神秘的宫殿。
在那里,拥有着南晋的百姓们最崇拜的国师,是甄兰初和万琼兰她们这种人一出生就听说过的存在。
据说南晋没有建成的时候,国师便已经存在了,那个时候不叫国师,只是某一日,忽然天上有了一座宫殿,随后降下来了白玉的阶梯,当时不少人想要通过那阶梯走上去,去看看那宫殿上是不是有神仙的存在。
但是所有人都失败了,这宫殿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所有人,然后看着世界的变化和王朝的兴衰,一直到南晋开国。
没有人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有个人,也就是南晋的开国帝王,他去跪拜玉阶的时候,就忽然不想要过那样的日子了,所以他带领了百姓们推翻了当时的王朝,然后建立了南晋。
当南晋第一次存在,这个帝王才成为第一个登上云梯玉阶之人,所有人都仰望着这个帝王,想知道那宫殿中到底是什么。
后来南晋的第一个帝王从上面下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带来了一个南晋可以不断绵延的消息,国师有预言,说南晋可以一直存活,并且会庇佑百姓们!
也正是因为他作为第一个见过国师的人,之后很多世家哪怕是想动作,最终也是没有动,因为他们也想知道,那玉阶的宫殿上是谁。
其实那会儿玉阶外面没有人把守,你只要想上去,你就可以试一试。
据说上去试一试的人都会感觉到有千万斤的东西压在身上,让你不能动弹,所以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走上去,就连十个阶梯,就已经能让人疯掉。
这就是关于国师的传说。
后来这个帝王死了,他死于谋害。
成了帝王之后,他迎娶了世家之女,然后被害死,留下的孩子成为了傀儡,一直到了第三代,也就是秦渊这一代。
当秦渊这个傀儡帝王从世家和朝堂的挟持中杀出一条血路,众人才发现,原来那稳坐玉阶之上,在那云层中宫殿上的国师,也是会有偏心的。
根据南晋所有帝王起居录的记载,秦渊是唯一一个在活着的年头中见过国师几百次的人,他几乎是每年都会去找国师很多次,年轻的时候有时候每个月都会去两次。
没有人知道年轻的帝王在玉阶上跟国师说了什么,但是他们都敬佩秦渊,也知道,国师对天启帝是不一样的。
天启帝之后,能够面见国师的皇帝就少了不少,他们去见国师的次数也少了好多,只有国家危难的时候,国师才会忽然神秘莫测的帮忙,就好像随意的一句话,便可以让这个世界翻江倒海一般。
不过祂只会少许的干涉一些事情,从来不会管人类究竟如何,只有这次天启帝的回归,让所有人看到,原来国师并非没有在意的人,祂只是只在意天启帝而已。
这次秦渊的行宫也是按照国师给的方案建造的,因此秦渊才会一看到就那么的喜欢,此时此刻,秦渊站在这里遥望天际,看着对面国师所在的地方,忽然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你们猜猜,国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没有用人去形容这么一个存在,只是有些时候,他觉得国师又熟悉又陌生,他觉得国师知道很多事情,但又觉得自己被隐瞒了很多事情。
所以秦渊本能的有些抗拒国师的存在,就好像……就好像国师的存在,本来就是不应该一样。
秦渊很难去形容这个感觉,就好像南晋的人都崇拜国师,将国师当成是神一样,他很难将国师当成神,甚至在长久的相处之中,他隐约之间能感觉到,他来到南晋跟国师有一定的关系,可国师从不说,他也不问。
因为知道回不去,所以这个结果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如今重新来到三千年之后的南晋,想到对方在摘星台上三千年,秦渊也不知道该感慨对方的坚持还是别的。
帝王的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
无论是万琼兰,还是甄兰初,甚至秦一,他们都从未见过国师的模样。
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答案。
只是就在众人遥望对面的时候,对面的宫殿似乎略有所觉,在这样的沉寂之中,只见一道闪亮的银色星河从对面延展的伸了过来,璀璨的银河就这样不科学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铺出一条路来。
“……这科学么?”
秦渊看着眼前的银色桥梁,问出这么一句怀疑人生的话。
倒是身后的安喜开了口。
“陛下,奴才能跟随陛下重生,就是一件不科学的事情,国师活了三千多年,更加不科学,所以……这银河铺过来,是因为陛下想见到国师了吧?”
安喜圆圆的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对于这样的银河充满了崇敬,他们都不是帝王,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国师,但是国师对于陛下的宠爱,从史书记载中便已经可见一斑。
没有一个帝王,能够被国师这般宠爱的。
秦渊也一愣,忽然想到那一日国师说对自己的想念,一时之间也是说不出的奇怪。
最终,秦渊走上了这座非常不科学的银河,身后安喜没有跟上来,秦一和万琼兰以及甄兰初都停在原地,知道接下来陛下所去的地方,是他们不能去到的地方。
与此同时,南晋的百姓们也从玉阶的直播间发现了银河铺成了的桥,当南晋这边控制直播间的人赶紧调控摄像头,发现那银河串联着天启帝的行宫之后,更是让所有南晋的百姓们震惊了!
要知道,南晋的百姓们都是信奉神的,而在南晋的世界,没有其他的神,有的只有一直存在,并且会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国师。
他们信奉国师,崇拜国师,认为国师一定是神。
而每一任帝王需要得到国师的认同,才可以掌管整个南晋,不被国师认同的人,就是不适合的人。
毕竟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活三千年?
所以国师一定是神!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供奉国师,除了皇宫旁边的摘星台之外,每个地区都有国师的庙宇,里面没有什么雕刻的神像,只有简单供奉的帝王花雕塑,就这样,所有人都是相信国师的。
国师曾经预言天启帝的回归,而三千多年了,天启帝真的回来了,甚至带了很多人回来,而现在,在天启帝的行宫和摘星台之间,甚至铺成了一条银河。
这……这本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不科学。
这大概就是涉及到了谬论的问题,一个世界越发的科学,他们就越相信神学,对神的供奉和信仰也就更加的真诚。
在国师一直存在的历史之中,他们不求神为他们做什么,遇到灾难的时候自己解决,遇到困难的时候自己磨砺,他们信奉神,供奉神,却并不奢求神日日普光在他们身上。
如果一切都能够相信神,那么你的努力还有什么价值?
神降临在这世界上有祂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普通人类在祂眼中便如同尘埃一般。
所以这就是南晋的科学为何这么发达,却人人都相信国师一定是神的缘故,因为国师掌握了预知,就好像全世界毁灭,国师依旧会存在一样,一如当年从天上降下来的玉阶,开启了属于南晋的未来和辉煌时代。
秦渊走在银河上,这种感觉很奇妙,看向旁边的时候,周遭似乎有飞舞的金色星光在闪耀着,就好似星辰尽在他手一般。
走到了一半,秦渊忽然在桥中心停了下来,他不知道此时直播摄像头正在直播,更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南晋的百姓们因为这忽然出现的银河而疯狂,他们更加相信国师是神的说法。
而天启帝,就是国师最宠爱的帝王,祂赋予了天启帝一次次的生命,甚至……可能是永生。
当然,摄像头不可能很近距离的将秦渊的隐私拍下来,只是让大家知道,银河之上行走的人正是被所有人崇拜依旧的天启帝秦渊。
秦渊站在桥上,望向摘星台的宫殿,心说如果他站在这里,国师会出来么?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秦渊没想过对方会出来。
就像是当年的默契一样,他站在宫殿外,拒绝了国师的邀请,没有进入大殿,到了现在,国师也不可能为了他走出那个宫殿。
想到这里,秦渊继续从银河上往那边的宫殿走,当走到了那熟悉的宫殿前,发现那里摆放了一个小桌,上面还有他喜欢喝的君子酿,这样熟悉的感觉倒是似乎回到了当年。
秦渊过去,坐在了小桌旁,为自己斟酒,随后笑吟吟道。
“国师啊国师,许久不见,你还记得朕喜欢喝的酒啊?”
第307章 因你而亡
大殿里面的国师没有出来,只是传来了声音。
“自然是记得。”
秦渊坐在那里,开始缓慢的小酌,熟悉的君子酿让秦渊有几分怀念,这南晋最开始的酒可都是价值不菲,毕竟那年头你连粮食你都吃不起,更何况喝酒?普通的百姓可能有些一辈子也不会喝一次酒,还是后来秦渊改变了酿酒的方式,才让酒被更多的人知道,但是其实秦渊做出来的这些酒,最多的都是用来换钱和用作医疗了。
君子酿是当时极富盛名的酒,是天工局的酿酒师傅酿制出来的极品佳酿,这种酒度数不那么高,但是喝起来给人的感觉却是清透舒爽,沁人心脾,最主要的是它的颜色也很漂亮,不是很多人记忆中白酒的颜色,它是一种泛着琉璃清透的琥珀色,很好喝。
“这酒有些年头了吧?喝起来味道更好了。”
小酌一口之后,秦渊就发现这君子酿确实不错,结果就听到了国师的话。
“是陛下在时存放的。”
没错!三千多年的君子酿啊!这句话直接差点儿没给秦渊弄的一下子吐出来了!要知道,什么东西放三千年这都要变质了啊,自己喝这一口岂不是要把自己送没了?
不过这口中酒水的味道依旧没有多少变化,让秦渊倒是不觉得国师想把自己弄死,于是放心下来,还又喝了一口。
“想不到朕还能喝到三千多年前的君子酿,国师有心了。不过国师啊,当年朕问你,既然知晓朕的身份,何不送朕离去,如今一切如恍然一场大梦,国师这三千多年稳坐摘星台,是否早就已经算到了朕归来?”
在南晋唯一一个知道秦渊身份的人就是国师,秦渊第一次见国师,国师便点破了他的存在,而现在,时隔多年又一次在这里谈话,秦渊也有好多问题。
他此时不知道,喝了酒的脸上已经多少犯了几分红晕,当年这君子酿可能不会那么快让人生了醉意,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没有。”
国师的声音从殿内传来,这一次清冷中倒是带了几分无奈,祂似乎听出了秦渊的醉意。
只有秦渊开始喝醉的时候,才会这么喋喋不休的说话。
“没有?那你为何要跟所有人说朕会回来?若是朕不回来,那你岂不是没有面子了?况且……朕就算是回来又如何?国师啊,你看看这天下,这南晋,早非当年的南晋,三千年的时光,造就的不是朕的王朝,而是新的王朝和世界,这里其实不是很需要朕。”
抱着小杯子喝着杯中的君子酿,秦渊的面颊微红,本来就是少年的模样,此时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有了几分少年心性,如同当年第一次见到国师时质问对方的那样。
秦渊其实知道,这里的南晋发展的如此好,世界都被统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甚至人们的生命达到了两百年,他这个老古董就应该在历史的尘埃中风化,而不是像是这样,带着自己身边的人归来,搞得一切都开始警惕起来,权利和野心的交割,贪欲和警惕的碰撞,这让秦渊仿佛回到了当皇帝的时候。
他好不容易享受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快乐,却又要像是被端上了火盆一样,下面烤着火焰,上面又是冰锥刺骨。
“这里是为了陛下而存在。”
殿内的人过了许久,说出这么一句话,让秦渊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周遭无人,夜色寂静,只有天空的星辰似乎在看着这位曾经的帝王醉酒。
秦渊笑完,又是闷头喝了几口酒,说道。
“如果是当年,朕肯定相信国师你的话,那个时候朕觉得只要朕愿意,全天下,全世界都是朕的,朕就是真正的世界主宰,万物之王,朕的所作所为,足以跨越一整个时代!可是当世界之王太累了,国师啊,朕不像你,拥有无穷的生命,高高在上的没有任何的隐私。朕想要的太多,太贪心了,得到了这个,又想要得到那个。见不得这世间疾苦,看不得这黎民百姓们痛楚,所以朕成为了他们口中最厉害的陛下,被他们信仰的神明。”
说道这里,秦渊又笑,只是笑声中多了几分嘲讽。
“可是国师你是知道的,朕……是神么?”
他这话仿佛是嘲讽自己,又仿佛是在从嘲讽国师。
秦渊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穿越到历史上一个不存在的时代,当了皇帝也就算了,矜矜业业几十年好不容易死了,那个朝代也变得更好了,他本来是可以退休的。
可是一醒来,他又活了,重回了故乡,成了一个普通人,可以享受最普通的生活,可以不必拥有那么大的野望。
只是这样的平静日子太短,短到秦渊来不及舒适的过这一生,便已经又一次被阻断。
他成为了两个世界的桥梁,却也是最危险的桥梁。
那本是他家乡的地方,是有很多故人在,却让他无法无视那里的落后,无法无视所有人的痛苦。
而这里,纵然是秦渊当时造就了南晋,可是现在,这里是三千年后,这缺少了秦渊的三千年时光,南晋一直在逐步的进步,它有如今的成绩并非全是秦渊的功劳。
在这里的一切,秦渊自认为受之有愧。
他不想把自己变成权利压迫在女皇陛下秦皓月身上,也不想改变这个世界,主导这个世界,可是他又必须去护佑手底下所有的人,他必须拥有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