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
那人肯定又板着脸吓人了。
秦茶笑着摇摇头,“长得比较吓人而已,不凶。”
“真要住他家?”
罗秋一直对傅仲莛不太放心,毕竟年纪摆在那里。
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的男人,心眼儿比她鼻尖上头的黑头还多。
“嗯,房子也没那么好找,先住几天吧。”
秦茶毕业前租房子那几天整个人都焦头烂额的,地段楼层且不说,连水电费和物业费都要一样一样自己打听清楚了,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
戚竹认同地点点头,“我看那人冷冰冰的,像个好人。”
罗秋:“冷冰冰的,像个好人,这二者有联系吗……”
戚竹颇为郑重地点点头,“当然有联系,对别人冷冰冰对秦茶热乎乎就行了,总比中央空调对每个女生都30度恒温好吧。”
“可那是个制冷空调啊……”
而且还是里头加了冰块的那种,看你一眼都凉飕飕。
秦茶无奈,替傅仲莛辩解道:“他真不凶。”
她从卧室探出脑袋,朝着客厅喊,“来搬东西。”
傅仲莛小跑到房门外,然后跟着秦茶进去。
罗秋和戚竹从秦茶房间里出去,八卦地看了一眼里头。
傅仲莛脸上藏着几不可查的笑意,连背影似乎放着暖意,低着头认真地将书籍归类放进纸箱。
傅仲莛:“就这么点东西?”
方才看见客厅里铺了一地的东西,那两个女孩儿的行李比秦茶要多出好几倍。
而秦茶没什么瓶瓶罐罐,都被她放进了化妆包里,剩余的就是一些书籍和衣物,也不是很多。
“对,还有阳台上的花,你搬得动吗?”
秦茶用脚踢了踢其中的一只纸箱子,还挺重。
傅仲莛弯下腰抱着两只超大号的纸箱子在手里颠了颠,然后用下巴指了指箱子顶,笑道:“要不要坐上来?”
秦茶笑了笑,“你这一把老骨头老腿还是省省吧。”
看他捧着箱子一点儿都不吃力,秦茶才拉了行李箱出门。
傅仲莛知道她们有话要说,先将箱子放到了玄关。
他扯出一个微笑,指着地上罗秋她们的箱子,“要我帮忙搬下去吗?”
“啊不用不用不用……”
两个人双胞胎一样地连连摆手,果然爱情的力量还是很伟大的,这人见到秦茶以后跟变脸似的,虽然笑得很淡,可总觉得能透过腮帮子看见他雀跃的后槽牙。
“我先下去,你们再说会儿话。”
傅仲莛捧起两只箱子以后,连秦茶手里的拉杆箱都不放过,“不着急,我等你。”
手里拿着这么些东西,傅仲莛走路依旧背杆笔挺。
秦茶目送他进了电梯,然后进去跟罗秋二人告别。
三个姑娘说说笑笑了好久,最后秦茶走的时候,眼眶里却泛着泪。
因为毕业以后三个人还是住在一起,所以觉得跟大学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现在三人分开,才有了一种以后很难聚齐的伤感。
秦茶捧着好大一框的花盆走到傅仲莛的车边上,后者给她开了车门,将东西放在后座。
“啧,家里的被罩刚掀掉放洗衣机,回去又得套了……”
知道她不开心,傅仲莛变着法儿地逗她。
秦茶:“某人反正惯会赖在我床上的,套两床也没用。”
傅仲莛那双眼睛亮了亮,“那我回去把主卧收拾一下,次卧给你当书房。”
这算不算是得寸进尺?
一到家,秦茶将自己的小碎花卡通床单拿出来铺到次卧的床上,她这些天睡灰色的床铺都睡腻了。
傅仲莛在路上听她说喜欢自己的被罩,本来想着让她铺到主卧去,可这么一看……
淡粉和淡黄色相间的碎花,中间还有只大大的猫头。
一想到晚上自己要睡在人家猫脸上,傅仲莛觉得后背一凉。
秦茶收拾好了行李,捧着电脑去客厅坐着看电视。
浏览租房信息的时候被傅仲莛看见了,他默默盯着秦茶盯了许久,然后郑重其事地说:“网上骗子多。”
“傅总,这是正经的租房网站。”
傅仲莛:“跟不认识的人合租不安全。”
“嗯……”
这倒是真的,秦茶又在搜索栏了精确搜索,“那就找女生合租的。”
傅仲莛看实在是拦不住她,伸手关了她的电脑,“我让董春帮你看,他经常租房子,跟中介公司熟。”
远方的董春坐在自己名下的房子里打了几个喷嚏,总觉得有人说他坏话。
“是吗?行,那你明天上班帮我跟他讲,最好离学校近一点,合租不要紧就是房租不能太贵……”
傅仲莛点点头表示自己全部记下了,然后看了眼手表催着她洗漱睡觉。
两个人分别拿了衣服洗漱,等秦茶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客厅灯已经暗了,走到房间门口一看,里头没人。
她躺在大猫的脸上,抱着被子,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傅仲莛抱着枕头进来,掀起半边被子躺了进去。
不是不到,时候未到。
他伸手关了灯,然后往秦茶那边蹭了蹭。
管它的蓝皮鼠还是大脸猫,反正傅仲莛瞧着房间里那张空荡荡的大床,就是没法说服自己往上躺。
也不知道前三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反正是被这小丫头拿得死死的,离了她就浑身不舒服。
.
尽管傅仲莛百般阻挠,但周六的一早,秦茶还是准时出现在思茶。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那个只要秦茶不在他肯定就不会到的傅仲莛。
“傅总。”
方余好像还是没什么长进,看见傅仲莛就紧张的毛病还在,双手死死攥着抹布,都不知道究竟往那儿摆。
“忙吧。”
傅仲莛去储藏室拿了两条围裙出来,一条套在秦茶脖子上,一条套在自己脖子上。
将秦茶转过身背对着他站好,低头给她扎了个蝴蝶结。
秦茶对他扎蝴蝶结的技术真的是很不信任,她依稀还记得那年那日那个下午,那条苦命的围裙被剪刀“咔嚓”一声剪去了一只胳膊。
事实证明,傅仲莛是有潜心苦练过的,手艺娴熟,脸上都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就秦茶一个人能看出来。
系完后,秦茶刚准备去看看她那几盆薄荷,傅仲莛却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将后背亮给她。
秦茶叹了口气,有个会撒娇的男朋友怎么办?只能宠着。
好脾气地给他系好围裙,秦茶的双手不受控制般地往他两个屁股蛋儿上抓了一下。
臀部紧致,很翘,是个好屁股。
傅仲莛从来没想过接个吻都脸红的秦茶能干出这种事儿,不可置信地回头。
秦茶的两颊呈现出很淡的粉色,可能是跟他在一起久了,脸皮都厚了不少。
她双手举到胸前,无实物重复了一边刚才的动作,“那个……它刚刚不受我控制。”
傅仲莛臊得耳朵根都红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异性摸过屁股。
准确地说还不是摸,是……抓,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变形……
“咳。”
轻咳了一声,傅仲莛摸了摸鼻尖,去后面帮方余他们准备配料。
刚进去了两分钟,秦茶就看见傅仲莛灰溜溜地出来了。
据陈勤的描述,傅仲莛进去以后一直盯着方余,应该是想学习。
可方余慌啊,手里的漏勺舀着满满一勺木薯小圆子,在傅仲莛的注视下全数倒进了水池里。
傅仲莛看看水池里的小圆子,又抬头看了眼方余,还没开口教导他不要浪费粮食,方余苦着脸指了指门,“傅总求您出去吧……”
“他怎么就这么怕我?”
傅仲莛还是想不明白,他没凶过方余啊……
秦茶笑而不语,这人心里难道从来没点儿数吗。
门口进来了个姑娘,说是来报道的,秦茶叫了陈勤出来,问他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了,就又找了一个。”
毕竟成老板娘了,陈勤也不知道她还会过来兼职,而且还把老板带过来了。
“那……”
“留下吧,反正人手不够。”
陈勤本来是想找两三个人的,现在才找到一个,加上秦茶和傅仲莛,忙起来勉强也能应付了。
“那茶茶你带带她,教她点单和配料。”
秦茶看了一眼旁边的委委屈屈的傅仲莛,“我教她做饮料吧,就别抢你们傅总的活儿了。”
第40章 败家老爷们儿
“我教她做饮料吧,别抢你们傅总的活儿。”
陈勤双手一摊,“行,我走了,不打扰你们。”
他朝那个姑娘使了使眼色,后者几乎是立刻明白了陈勤的意思。
在傅仲莛的注视下,她跟着秦茶进吧台。
每次转身都能看见傅仲莛那双直愣愣毫不掩饰自己目光的眸子,不由得一个颤栗,做电灯泡的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
“你叫什么啊?上大几了?”
秦茶拿了一个纸杯,这单外卖不着急,正好可以慢慢给她演示过程。
“李心,今年大二。”
“嗯,你看着……先倒两杯绿茶,然后四瓣柠檬榨汁,两片柠檬片,这是果糖,全糖是四泵,一般点半糖的人比较多,按两下就行。”
秦茶手上动作不太快,以便她能看清楚。
其实这种东西死背流程是比较困难的,多看看多练练自然就熟悉了。
“你试试。”
秦茶把地方让给她,“杯子先冲洗……对。”
李心学得很快,而且手里动作很利索,几杯饮料做下来几乎没出什么差错。
傅仲莛一直跟座大佛一样怵在旁边,给每一个单子配料,然后放到秦茶手边,再洗手。
每单配料之前他还要洗手,水龙头开开合合就没消停过。
秦茶真怕他这两天待下来手会被洗秃噜皮儿了。
当天晚上回家以后,傅仲莛果然感受到了双手的紧绷,举着两只爪子到秦茶房间里,“手好干。”
秦茶挑了个面霜给他,“自己抹。”
傅仲莛拧开瓶盖,然后努力回忆着秦茶的用量,记忆读取失败……
他伸出右手,挖了一大坨,然后合上盖子放到一边,双手将膏体抹开。
秦茶回头看见他抹得油腻腻的双手,连忙打开那罐可怜的面霜,中间居然被他挖了一个坑出来。
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准备明天去药店买一大盒尿素霜,给他挖个够。
睡觉的时候,傅仲莛将手举到半空中,“你那个抹脸油还不错。”
可不是,将他那三十岁的老树皮滋润得白皙嫩滑。
“睡觉。”
秦茶将他的手拽到了被子里,就那么轻轻抓了他一下,自己手上都沾上了香味儿,可见这糟心的败家老爷们儿抹了多少。
半夜,秦茶起来去厕所回来,看见枕边的手机亮着。
于乐青打了她十几通电话,因为她晚上手机都是静音的,所以没听见。
凌晨三点,她实在想不出这会儿于乐青打电话过来是要做什么。
害怕把傅仲莛吵醒,她自己跑到了阳台接电话。
“喂……”
“你弟弟在医院,快点过来。”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秦茶看着窗外不远处的市人民医院,脑袋里都是秦酴小时候生病的场景。
他跟别的孩子还不同,小病小灾从来不做声,能自己忍过去就不会声张。
秦茶捏着手机,快步进卧室叫醒傅仲莛。
后者皱着眉,显然是还带着起床气。
“怎么了?”
傅仲莛情绪克制得很好,尽管起床气重,可从来不乱撒。
秦茶双手把着他的胳膊,双眼里带着一丝茫然,“小酴在医院。”
“别急,去换衣服。”
她没经历过半夜送医,所以凡是都往坏处想,自己先把自己吓得不轻。
傅仲莛边往医院开,边给程易安打电话。
程易安这会儿夜班接到傅仲莛的电话以后就赶到了急诊,路过输液室的时候,看见窗户边缩成小小一团的人。
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握了握拳,也没打招呼就走了。
跟值班医生了解了情况,程易安站在急诊楼外面等傅仲莛。
“来了?”
他带着两人往里间走,“阑尾炎,需要手术,之前应该是发作过好多次了,为什么不来医院?”
秦茶没答,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个事儿,也没听秦酴说哪儿不舒服。
于乐青坐在病床前,看见秦茶以后满脸是愤怒。
秦茶也不知道她的愤怒从何而来,想走近一点看看病床上的秦酴,被于乐青挡住。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睡着了,手机静音。”
于乐青怒目圆瞪,声音尖细刺耳,“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秦茶不愿理会她的话,转身问程易安,“明天手术吗?”
程易安点点头,“我联系了普外副主任,明天会给他手术。”
秦酴此刻睡着,他们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情,她朝程易安微微躬腰致谢,随后圈住傅仲莛的胳膊,“那我们就先走了。”
“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