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娴:“……”
她真的只是心直口快,所有人都可以替她作证,她不过是耿直了一点,不是故意挑火的。
见着容娴彻底不出声了,乌尊的气儿才顺了一些。
她冷哼一声,身影消散在意识空间中。
外界还在打仗,等打完了她再慢慢收拾这个让她如鲠在喉的人。
乌尊的身影消失后,容娴轻笑了一声,假惺惺的夸赞道:“乌尊不愧是大能呢,心中一直都挂念着我的任务。#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好人啊。”
顿了顿,她目光诚恳,语气真挚道:“好人一定会一生平安的。”
立了个flag后,容娴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一直想要插嘴的苍天:“……崽崽,你是不是闷坏了,不然怎么这么唠叨?!”
容娴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了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观棋不语真君子。”容娴答非所问道。
苍天无语了片刻,说:“你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还不能让你的老父亲发表下意见吗?崽崽,你变了,你变得更独裁了。”
乌尊:本尊果然有天道庇佑,差点翻船呢~\(≧▽≦)/~
第639章 念经
容娴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慢吞吞的问道:“您很闲吗?”
苍天哼哼道:“我很忙,过来也是看看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样了。”
容娴弯了弯嘴角,晃了晃手腕上和身上的锁链,云淡风轻的说:“如您所见,我现在是个阶下囚呢。”
苍天:“……”阶下囚就阶下囚,能不能先收收你那荡漾的语气?!
它在心中腹诽了半天,这才幸灾乐祸说道:“让你作!现在还真是活该。”
容娴垂下眼眸,周身莫名给人一种黯然之感。
这副模样看得苍天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它清楚这百分之百是这个小没良心在装模作样。
苍天轻咳一声,有些底气不足的问:“要帮你解开吗?”
容娴刷的沉下脸,语气寡淡如白水:“别做多余的事情。”
现在一切都按着她的计划走,她可不想在这关头横生枝节。
苍天:“……”这可真是#热脸贴冷屁股#啊。
它愤愤的冷哼了两声,彻底在容娴的感知中消失了。
容娴对它的离开不置可否,她扫了眼这些禁锢她的锁链,嘴角上扬,让面上的微笑显得更温柔真挚,漆黑的眸子却飞快划过一道暗芒。
她微微挑眉,笑容漫不经心道:“乌尊,朕等着你君临天下。”
在天道眼皮子底下搞事,还是吃顿好的吧。
她眸色一暗,她将大部分意识抽离。
赵、江二国没了将星,容国大军还有谁能抵挡的住。
外界,乌尊听到容娴的声音,神色傲慢不可一世。
君临天下?!
呵!她很快就要达到了。
紧紧牵着容婳手的容扬一对上那双狂傲又充满野心的眸子时,心直直的沉入谷底。
这不是母皇!
是乌尊。
乌尊出现了,那母皇去哪儿了?
容扬心中掠过一个不好的猜测,让他好似挖骨焚心一样痛苦。
莫非母皇一直潜藏在那身体内,等待时机夺回身体,却因为见到他有危险而不得不暴露出来?
这虽然是个猜测,但容扬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接近事实的猜测。
想想乌尊的为人,他一点儿不不敢想象母皇如今的处境。
此时此刻,容扬没有半点被母皇疼爱的喜悦,反而难受的紧。
他宁愿母皇从未将他看在眼里,宁愿母皇漠视他的生死,只要母皇能活下去就好。
他的母皇是那气度从容优雅,行事光风霁月的人,而不是如今这个令人生厌的乌尊。
一旁,容婳见他眉目带着痛苦、眼底黯然无光,眸色闪了闪,一本正经道:“二太子,战场上走神是大忌,你是准备以这种方式战死沙场,好将皇位让给我吗?”
说到这里,她眉开眼笑道:“看在你费尽心机送我入青云的份儿上,你若真没了命,我会封你为王的。”
容扬脸黑了黑,一腔悲痛噎在喉咙,一股无力感随之升起。
他反驳道:“这皇位不劳皇姐操心,臣弟势在必得。”
话音出口,他呆了呆,眼里隐隐闪过一道亮光。
对啊,他可以登上皇位,借助龙气将乌尊神魂剥夺,救回母皇。
且成了帝王,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起码可以让伤害母皇的乌尊死无葬身之地。
容扬握拳,一字一顿好似发誓一样道:“皇位,本太子势在必得。”
他该考虑拉拢朝廷官员,为推翻乌尊做准备了。
就先从宗正爷爷起吧。
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的容婳:“……”
笑容渐渐消失.jpg
她冷哼,这个不孝子!想要造反,白日做梦!
一个大太子已经够了。
然而容二太子的意志并不以她为转移。
撇开战场不谈,容娴的主魂放心从身体离开后,意识在西极部洲醒来。
从野草中飞出来,容娴面沉如水。
她隐隐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怎么养地好好的儿子也要造反了。
她绝不承认是她容家那不安分的血脉搞鬼,也不承认这都是她作的。
她理直气壮的迁怒了宗正令,觉得是宗正教坏了她家小孩儿。
她望天喟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她扯了扯袖子,挡住了无奈又伤怀的脸颊,语气痛心疾首道:“谁能想到,一向老实本分的宗正居然狼子野心,挑拨吾儿与吾的感情,还撺掇他造反,真真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
唯一的观众:“……”
“施主,你做噩梦了?”佛子木着脸问。
这女施主唱念俱佳的模样,让他的心也跟着抖了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和尚,很久不见了。”容娴自来熟的打招呼道,好似没有发现佛子那复杂的神色。
佛子垂首,喃喃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只是睡觉不到一天。”我们也是才见过的。
容娴假装自己压根就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书卷,眨眨眼问:“小和尚,你要念经吗?”
佛子盘膝坐下,神色平缓道:“是准备念的。”
容娴好奇极了:“天色还早,你这么早做早课,很勤快啊。”
佛子微微一笑,颇有佛祖捏花一笑的韵味。
他说:“贫僧念一段往生经,松施主往生。”
容娴没有半点被冒犯的不悦和恼怒,她嘴角还噙着一丝笑容,垂首理了理衣袖,一举一动优雅雍容,又自带气场。
这是一个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的气势。
佛子到了嘴边的经文愣是被容娴的气势压制,一个字眼儿也吐不出来。
等容娴整理好自己后,目光落在佛子身上,装模作样道:“咦?小和尚经念完了?我怎么一句都没听到?”
不等佛子回答,她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状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们佛家说的,‘法不传六耳’,对吧!”
她昂了昂头,带着一丝小骄傲的看着佛子。
佛子:“……”你一定是嘴太欠被人给打死的吧!
佛子紧紧捏着佛经,差点没将经书给捏碎了。
他额角的青筋蹦跶了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终于勉强压下了怒吼。
他青着脸,一字一顿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女施主倒是学识渊博,还知道‘法不传六耳’。”
容娴摆出一副谦虚的表情,假惺惺的感慨道:“知道的多了,就不会被人不小心怼回去了。”
佛子:“……”你是魔鬼吗?!
容扬:母皇都是为了我才遭罪的,我一定要努力造反,救回母皇,握拳.jpg。
第640章 有缘
容娴正逗弄着佛子时,眸中忽然闪烁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有人动了她的棺材。
小千界,南州归土城。
三位衣着破烂,神情狼狈的青年正快速朝着归土城跑来。
在他们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给人感觉十分不详的黑气汹涌而来。
手里抱着酒坛子的云游风神色慎重的对着一身武服的青年说道:“风衍,很快久到了归土城,只要到了归土城,我们就安全了。”
风衍一抹脸上的灰土,不解的问:“云城主,我不明白为何到了归土城我们就安全了。”
云游风抱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口,这才神色复杂的说道:“我的一位朋友在飞升前告知我,若有朝一日遇到危险,可以来归土城寻求庇佑。”
到底是为什么,他其实并不清楚。
但从东州来到南州这段路程中,身后的追兵越来越着急,他也对沈久留的话也越来越深信不疑。
而他曾经也打探过三娘的消息,得知三娘曾经在归土城出现过。
就让他看看归土城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吧。
“别喝了,我们很快就要到了。”青二一身青袍显得有些消瘦,但那双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他比以往更加内敛深沉了。
云游风抱着酒坛的手微顿,他一生好酒,喝过最好的酒便是那位他一心牵挂的姑娘为他特意酿的酒。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四处打探,除了归土城外却再未听过那姑娘的消息。
云游风喃喃:“三娘,你究竟身在何处。”
多年前,自从容娴出事后,他放心不下三娘便四处打探,却毫无收获。
他拒绝去想三娘会出事,也不能接受。
他宁愿三娘还好好地活在世界的某处。
云游风长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休息好了,我们便赶路吧。”
身后追兵不停,现在还不是让他们放松的时候。
三人快速朝着归土城而去,将这归土城当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归土城内,依旧是龙飞凤舞的‘魔门’二字高悬在城池之上。
身着月光草标志的中年魔修无奈的说:“左护法还在里面?”
女魔修面若冷霜道:“护法的心结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以为那位没命了,现在忽然察觉到那位的气息,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中年魔修神色有些复杂,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不过,也是最难以捉摸的。
忽地,他仰起头看向远方,道:“有客来访。”
话音落下,他与女修的身影化为一团黑雾消散。
重新聚拢时,突然的出现在了云游风三人的面前。
云游风脚步停住,刚想说什么时,中年魔修看都不看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远方,说:“无心崖的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女魔修眼珠子一片漆黑,神秘又诡异:“少主离开以后,无心崖不知被从哪儿来的邪修侵占,现在完全不似尊主在时的模样。”
女魔修的神色有些厌恶:“变得肮脏又堕落,我们是修魔,他们是魔修,不要混为一谈。”
“这位……”云游风张了张嘴,想将话说完。
中年魔修沉声呵道:“归土城禁地,来者止步。”
他前方一片黑压压的阴云停滞在半空中,黑云在虚空中翻滚着,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
云游风上前一步,刚拱了拱手,就见女魔修直接飞到半空中,一身气势陡然爆发,娇小的身影气势却极其强大,隐隐竟然与黑云形成了针锋相对之势。
云游风:“……”求给一次说话的机会。
中年魔修似乎知道云游风在想什么,他指了指身后,说:“你们直接进魔门吧,会有人招待你们的。”
云游风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但对于尊主身边曾经出现过的人,哪怕只是说过一句话他们都会将人完整详细的调查一遍。
云游风对于自己的事情可能都没有他们了解的详细呢。
更何况,这位还是喜欢上尊者的人。
一想到寒溪尊者,中年魔修的脸皮抽了抽。
哪怕尊者已经陨落这么多年了,他依旧难以从那人的阴影中走出来。
对于喜欢上寒溪尊者的云游风,所有知情的魔修都以高山仰止的心情去看待,这得……多瞎啊。
云游风有些茫然,但看到中年魔修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能带着风衍和青二快速走进魔门。
魔门内,牛砚和孙天佑见到来人,对视一眼。
牛砚上前一步,说:“三位请。”
说着,便将人朝着里面引去。
三人:“……”
三人面上都是一片茫然,这都一句不问,随随便便便庇护他们吗?
看到他们面色迟疑,孙天佑大概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笑说:“你们三人是容大夫的故人,我们曾经受恩于容大夫,所以只要你们出现在这里,魔门便会保护你们的。”
听到‘容大夫’这个称呼,三人神色都有些恍惚了。
那人已经死去了将近十年了,却还能照顾上他们,上天真的很不公平,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三人恍恍惚惚的走进去后,见到了一位……和尚??
说和尚也不对,这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蓝袍,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神色圣洁而悲悯。
他手上握着一串佛珠,正盘膝坐在一尊佛像前敲着木鱼。
“来了?”无我轻声说道。
他睁开眼睛,一双通透的眸子像极了得道高僧,或者说他就是得到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