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喝水差点呛到,她用纸巾擦嘴,抬头看到陆曜在笑,闻筠的唇角也有些微上扬,她气愤地暗地里踩了闻景琛一脚,压低声:“你在说什么!”
闻景琛不紧不慢,薄唇轻启:“说你晚上要练琴。”
“......”
“现在还觉得不饿么。”
阮棠生怕他再说出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赶紧乖乖地吃起碗里的菜,不行,她要等回去再收拾他!
闻筠收回轻浅的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杯,触手皱了皱眉。
陆曜在替她夹菜,温声提醒:“你早上不是咳嗽了么,不许再喝冰水,我让张妈帮你替换的,你这个坏习惯,都传给儿子了,还不好好改。”
客厅的灯光打在闻筠的脸上,她笑的弧线和平常很不同,是眉眼都有笑意的程度,“我就咳了几下,多此一举。”
陆曜早就习以为常了她的口不应心,“下个月我们去哪里?”
“想逛逛燕城,那里不一定有你可以看古迹的地方。”
陆曜用公筷挑完瓷碟里的青椒和姜丝,自然而然地端给她,“肯定有,没有就当旅游吧,我不介意的,反正都是陪你。”
阮棠边吃边听,所以名义上闻伯母陪陆教授考古,实际都是陆教授带伯母出去旅游散心。
她与他们都是刚认识,陆教授连讲话语气都很温柔,对伯母又体贴,两个人的脾性完全互补,那她和闻景琛算不算互补呀。
也算吧,她可是老实人,闻景琛不是!
“你又发什么呆。”
阮棠加紧吃饭,摇摇头,含糊道:“没有,没有!”
一顿饭吃的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莫名其妙的感受还挺温馨。
他们吃完要离开之前,闻筠买了许多伴手礼,让闻景琛带上车,陆曜和阮棠站在车库门口等,他看向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小棠,有件事,可能以我妻子的性格,不会和你说明,是有关当年闻阮两家的婚约,我想与你解释一下。”
”其实,婚约是一场乌龙,我不在他们的圈子不懂忌讳,吃饭时无意间被设计说了句订婚,阮家张扬了出去,但大家都听得出是玩笑话。”
“我们的意思是,小琛后来同意和你结婚,一定有他愿意结婚的理由。”
阮棠轻轻地说:“教授,我知道,伯母吃饭前告诉我了。”
不难想明白,即使不谈婚约的来路,阮家那时摇摇欲坠,闻景琛不娶也能占有她,不管他当时出于的原因为何,至少维持了她表面的尊严。
她早就想通,才会在表白时说,遇到他是她的幸运。
“是吗?”
陆曜一直看着他的妻子,目光柔和:“她本来就很关心小琛,有时不太会表达,她对岳父突然去世的事始终难以释怀,度过了最艰难的几年,我陪她旅游也都是为了散心。”
阮棠听出他语气里的爱意和心疼,“伯母有教授陪伴,一定觉得很幸福的。”
“我也很幸福啊。”陆曜侧过头,看着阮棠道:“很多人误解,是闻筠自私扔下小琛独自处理公司事务,实际上,这是小琛十八岁时,我们三个开完家庭会议的结果。”
阮棠对闻景琛的事蛮好奇的,“十八岁?”
“嗯,小琛的性格像他外公,更适合经营公司。”陆曜坦白地说,“我们没想到他会遇到需要我们见面的对象,当然也庆幸他终究遇到了很好的人,谢谢你照顾他,也愿意被他照顾。”
阮棠被他夸赞,难为情道:“谢谢教授,我会更努力的。”
“哈哈。”
...
—
回去路上,闻景琛没让萧禾开。
阮棠坐进车里,还在想陆教授跟她聊的最后一句,他说闻家的血脉延续下来,对感情的事似乎都很慢热,一旦反应过来却很专一。
那,闻景琛算认准她了麽,他是对她很好,可还没认真表白过呢。
“想事?”
阮棠不愿告诉他自己的纠结,她也不想求他爱她呢,于是轻哼了声,“想我拿到了伯母的大红包,往后就是富婆了。”
闻景琛替她系安全带,低笑:“我送你的不要,我母亲送你的,你倒愿意收。”
阮棠忽地察觉包里有震动,她边找手机边顺口应道:“那又不一样。”
意义不同。
没等闻景琛再问,她先找到了手机,拿起的屏幕电话显示的是【李晏青】。
说真的,她不准备接。
干脆总比拖泥带水来得好。
阮棠光看着,想等李晏青打到没耐性了自然停下。
闻景琛开车前侧头掠了一眼,在看清名字后,“阮棠。”
阮棠猜到他要介意,指给他看,“你不许生气,我没接。”
“我知道。”
男人笑道:“但我要你挂断它。”
第55章 好嘛。
不接和挂断电话,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阮棠认同闻景琛的说法是对的,如此拒绝更直接了当,只是李晏青作为她由来已久的愧疚对象,她迟迟不愿做出更伤害他的行为,而妄图通过时间慢慢淡化。
两相比较,人总有私心。
阮棠心中的天平无法自控地往现任男友偏斜,她戳了戳手机,最终选择挂断了电话。
闻景琛余光看到屏幕变暗,恢复轻笑道:“先送你回澄园。”
“你要去公司啊?”
“嗯。”
阮棠观察他神色如常,应该不在生气。
倒也不好说,闻景琛骨子里占有欲极强,她能感知他一直以来的刻意收敛,性子使然,想让他大方一点显然不现实。
好嘛,她今天一整天都得哄他。
阮棠思索了小会儿,看着他柔声询问:“闻景琛,上次我替你求的平安符,你带了吗?”
“带了。”
“哦,我当时祈愿你身体无碍,万事顺意,想想是要回去还愿的,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一定有空。”
“那就后天,反正我不想一个人去。”
闻景琛不置可否。
二人的话题结束,之后绿灯道路通畅,车停在澄园别墅门口,男人若有所思,等她下车。
阮棠打开车门,伸出半条腿,走之前见他还不回答,赌气似的坐回来,“闻景琛,你有完没完呀,不许闹了,跟我下车,我晚上不要一个人睡。”
“嗯?”
闻景琛正想公事,闻言转过头,他何时闹过?
阮棠大概不善于读懂他的心思,她都听话挂断了,他对她有什么气可生,占有欲虽说磨人,但他不会随便转嫁怒意到她身上。
闻景琛今晚是真的要回公司开会,明天也确实不一定有空。
他笑问:“不下,你要怎样。”
阮棠很讨厌吵架隔夜,她陷入了闻景琛若是不留家里,就是和她闹别扭的盲目认知,想着今晚必须让他跟她上楼。
诱惑人的手段,她不擅长,好在学生时代好歹看过些爱情小说。
“那你,就试试看。”
阮棠说完,抬手将白嫩的指尖插/入乌黑头发,随手拈了支仪表盘的钢笔当簪子盘起发尾,完全暴露出平日藏在披发下的修长天鹅颈和精致无瑕的锁骨。
男人单手横在扶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只见女人接着不紧不慢地弯腰,将高跟凉鞋的金属扣按开,扔在车窗外。
一双秀气的赤足,虚浮踩在深灰的软垫上,对比色衬的细瘦的足背白的近乎透明。
漂亮干净,很容易让看的人心生邪/念,假想握住那抹纤莹的轻盈,拖到阴暗处,然后放在掌心里慢慢把玩。
闻景琛收回搭在方向盘的左手,双眸微眯,“哦,就这样?”
阮棠的脸和雪白的颈后通红,却不肯与男人搭话。
她穿的前扣,当初买的时候图方便,因为指尖从前面轻轻一拨,就能轻易地从侧臂勾绕出来。
买了没几日,没想用在此处。
她似是故意侧对他,不低的领口,由于她往外投掷的动作带起少许褶皱,男人视线居高位,垂眸一瞥,一览无余,轻而易举。
闻景琛向右舒缓坐姿,长指骨松了松领口,盯着女人的桃花眼眼底隐约兴起了薄欲。
阮棠动的缓慢,在挑战男人的耐性。
她是手指顺着裙摆边缘卡进去,在不透的裙下,能看到手渐渐上移到腰际,迟缓起身,顺着修长的腿顺势往下,磨褪下了纯白打底。
依旧当着他的面,丢出了车窗外。
夏天穿的少,再褪下件最贴身的,她就实打实的,算穿真/空的裙子坐在车里了。
“够了。”
闻景琛沉声,压住她的手,阮棠侧眸瞟他,指尖在他手心来回挠,杏仁眼清纯无辜地问道:“干什么,最后这件,你要帮我脱么。”
闻景琛被她惹的浑身燥热,压抑住当下滋生出的弥漫全身的情/欲,反扣住她的手,“哪里学的。”
阮棠任他牵制,半分不反抗,垂着眼睑软绵绵地撒娇,“想知道,别去公司呀。”
闻景琛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直接将女人搬到他怀里用西装一罩,然后踢开车门阔步走进别墅,阮棠听到他胸膛有力的心跳,揪紧他的衬衫,终于松了口气。
她刚刚真的是临时想到故事情节,硬凹出来的淡定,要是闻景琛不上钩,她无法收场,唯有灰溜溜停手,总不能真都脱了吧。
闻景琛将人带到浴室,萧禾打电话来时,他正在解衬衣扣,直接开了公放。
【总裁,会议要开始了。】
“推迟。”
【是,额...总裁,推迟到几点?】
“明早六点。”
花洒喷出热水,阮棠被挡在淋浴池内,她忽然明白,闻景琛好像的确回公司有要事要做,那她前面岂不是撩的师出无名,莫名其妙。
“闻景琛,要不你还是去公司......”
阮棠话没说完,男人脱完上衣,身影已经覆了上来,咬住她的唇瓣,“不是说,晚上不要一个人睡。”
她身上的衣物所剩无几。
水流的推动冲击,阮棠身体悬空,仰头无措地勾住男人的脖子,撑不住了就推开他,“水,太大了,我喘,喘不过气。”
“刚才不是很老练么。”闻景琛旋即带她避开水,抵上墙角,嗓音喑哑,“快说,到底哪里学的。”
“我没...没有学呀。”
阮棠本不想回答,男人惩罚似的吻她,她的口鼻充斥着他强势的气息,不得不睁开迷蒙般的水眸,“看,看故事学的。”
“以后不许看。”
“哦...”
女人乖巧地应了声,水声和她身体里流窜的热流相呼应,她舒服又难忍的趴在他肩膀哼哼唧唧。
阮棠承欢时的媚态,和白日里害羞正经的模样完全不同,而这种姿态永远只有他能看到,这个想法逼的闻景琛更上瘾。
浴室里逐渐传出剧烈交/缠的喘/息,在湿漉漉的夏夜里,氤氲出无边的情/欲。
...
—
翌日上午,闻景琛清晨开完会,陪阮棠去新宁区,正好祝子瑜和祝廷安也在那的不夜城,商定后四人一道去半山的寺庙。
阮棠是为了还愿,祝子瑜在群里说是要求姻缘。
两对在寺庙山脚下集合,灵山寺在半山不高,爬一刻钟左右就能到。
阮棠几乎是在上车前才下的床,昨晚腿上被架了半天酸疼的不行,爬坡爬得她龇牙咧嘴,再看前面和她错开一步,健步如飞的男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祝子瑜体力也普通,跟在阮棠身边,关心道:“阮棠,你脸色好白,不舒服吗?”
“没有,昨晚练琴累了。”
“哎,叫你不要过于辛苦嘛,”祝子瑜朝前面嚷嚷道:“闻大少,你难道就不能劝劝她,心疼都不会。”
闻景琛回头,挑眉道:“其实——”
“他去公司了!”
阮棠瞬间陡生出力气,三步并做两步,赶上前拉扯男人的衣角,“你不许乱说话!”
闻景琛看着她害羞威胁的姿态,越来越觉得她在外人面前假装端庄的样子很有趣,弯腰贴在她耳边,故意气她,“明明你昨晚叫的也很尽兴,这么会过河拆桥?”
“你!”
“棠,你们在聊什么呐。”
阮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闺蜜笑道:“没事,闻景琛说他这段时间太忙,都要住公司,不能回家呢。”
男人听了笑笑不再说话。
“对了,子瑜,你怎么想到去求姻缘,平常没见你急着找男朋友。”
“我爸在帮我挑选联姻对象,我就祈祷,挑到个好的呗。”
祝子瑜说话时,偷偷往前瞥了瞥祝廷安,可惜他在和闻景琛说话,完全不关注她,这种扑空的感觉让她很失落。
阮棠跟随她望了眼,轻道:“子瑜,若是不喜欢,不要逼自己。”
“阮棠,你不明白,你遇到的都是双向的爱情,我是明知毫无希望,依旧明目张胆地喜欢了他十年,今年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要。”
祝子瑜低下头,悄声说:“我就让他后悔一辈子。”
阮棠没听清最后一句,转头问:“什么?”
“没事。”
谈话间,四人到了寺庙第一道门口。
工作日香客不多,祝廷安在售票处买了四张门票,带他们绕石板路走近路通往主殿,看起来对此地比求过符的阮棠还熟悉。
祝廷安得意显摆,“哈哈,我在新宁区待久了,来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