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带着核善的笑容捂住我们两个的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换个话题，OK？”
我和杰森惊恐地瞪大眼睛，在棕熊手下屈辱地点了点头。
万恶的大哥强权，呜嘤呜嘤。
574.
我们撒了几捧土在包裹着马赛克的病院制服上。
杰森手里拿着并不存在的圣经，神情悲怆，短暂地充当了路过的牧师角色，“上帝和魔鬼反正都不会保佑你，愿你去得不咋快乐，赶紧转生去异世界当蜥蜴吧，阿门。”
我们低头默哀，每人往小土堆上掷了一根狗尾巴草。
提摩西鸭上前，小脚扒拉几下，把土踩严实。
“结束了吗？”提姆问。
“结束了。”迪克说。
“好耶！”下一秒，我们欢呼雀跃，开始在海藻之墓上头蹦迪。
愿你去地狱的路热闹一点，小丑酱，条件不够，没办法给你跳抬棺舞，希望你能谅解。
575.
我们四个人加一只鸭鸭坐在海藻之墓前休息了一会儿，朝着城区进发。
现在没有神奇发胶，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我注意到这具身体上的伤口在缓慢恢复，这是我的血在起作用。
我妈是仙凡不知道混了多少代血，最上头那代承了西王母的血。
这个西王母不是《欢天喜地七仙女》里的王母娘娘，而是居于昆仑山，豹尾虎齿女身的异兽。
我妈不知道是她的第多少代重重子孙。她的血脉返祖，跟着长出一根豹子尾巴，软乎乎的非常好摸。
我在知道我爹是布鲁斯·韦恩后，一度怀疑她是用自己的尾巴钓我爹上钩。
西王母的血脉到我这里就被稀释了很多，我身上没有半点非人的特征，只有一根时不时作妖的天生剑骨能和西王母凶神的名号扯上一点关系。
但我还是得到了一点好处的，比方说，濒死之际这点神血能出来保我一命。
现在这部分血和这具身体融合，正在逐渐矫正身体深处的暗伤，错位的骨骼被纠正，皮肉里传来细密的痛痒。
这是好事，他未来会得到一个正常的生活。
576.
我妈因为有一条豹子尾巴，所以天天穿裙，看着很是淑女端庄。
多亏了她的返祖神血，她年轻那会儿到处都是想吞了她增长功力的妖兽，连带我也上了诸位妖兽的菜谱。
我妈穿着裙子一路从东边打到西边，被吞进肚里或者扔下锅蒸煮红烧都是家常便饭。唐僧在世都要和她称兄道弟。
我比不上她，毕竟我体内的神血约等于无，有我妈在前，大家自然看不上我这个替代品。
我只被吞进肚子里过三次。
两次我引动剑骨把妖兽开膛破肚溜出来了。
一次美美亲自钻进来把我拽了出去，据她说还要感谢阿强在外面用汤姆猫同款姿势撑着妖兽的嘴巴，这才没让我们两个憋在里面被泡化。
阿强，好兄弟，平时的同人本没有给你白带！
……不对哦，那时候我还不会给他带同人本的来着。
577.
我感觉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一言不发，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正在审视着我，和我身边的三兄弟与鸭鸭。
迪克用着提姆的身体走出了提姆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来的活泼步子。
他抬头看看提姆的胸口，那实际上是杰森的胸口。
迪克的手不受控制地啪叽一下拍上去。
从他的表情我们可以得知，手感良好。
提姆整个人惊到失去了表情，仿佛一尊石像立在那里。
迪克感慨地捏了一把，惊叹道，“杰，你的胸肌手感好好哦！我早就想试试手感了。”
“WTF，”杰森又惊又怒，“你在对我的身体做什么，迪克头！”
他试图扑上去阻止迪克，迪克一边挡住他的拳头，一边回味，“唉，这手感好赞——别打脸，这是提姆的脸诶！”
杰森恶狠狠地瞪着迪克，眼神阴毒，“你要这么玩儿，是吧？”
迪克：“诶？”
杰森伸手，一把拍在自己的屁股上，那实际是迪克的屁股，他大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体还在我手里。”
迪克：“……”
他扣了扣脸，对杰森的威胁视若无睹，“你知道吧，其实已经有不少人拍过我的屁股了。从女反派到女英雄甚至女路人甲。”他耸耸肩膀，“我已经习惯了。”
杰森：“……”
他经过一阵羞耻的沉默，表情是不妙的悲壮，“你信不信我脱了衣服去街上跳脱衣舞？”
他狞笑一声，“你说得对，反正你已经无所畏惧了！”
迪克瞪大眼睛，“停停停——”
兄弟二人间的哲学气息几乎要变成冰雹砸在我们头顶。
提姆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良久以后，他抱起地上的鸭鸭，远离了他们。
他和鸭鸭躲在我身后，“一级警戒，他们已经被毒气感染了！”
提姆慌慌张张，他用着杰森的身体，不得不缩成一团才能把脑袋藏在我的肩膀后面。
场面一度很大鸟依人。
我：……
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对不起，让您见笑了，我这就好好管教他们。
第40章
578.
现场群魔乱舞，把我身体里的另一位兄弟震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小心翼翼地向他解释，“通常他们都会表现得像一个正常人类，今天只是受到了刺激。”
兄弟沉默了一下，灵魂发问，“所以他们今天是被刺激到了现出原形？”
我干笑，“毕竟坟头蹦迪的机会不多，今天大家比较高兴。”
兄弟又陷入了可疑的沉默，我能感受到他脑袋上蹦出来的问号和感叹号塞满了我们两个共用的心灵。
兄弟你辛苦了，小小年纪，大为震撼。
“他——”他犹疑道，“真的死了？”
“你是说海藻兄吗？”我回想道，“你都看着我们在他坟头蹦迪了，可以放心了。”
我们收拾堆成小堆的海藻兄时捡出了不少心肝脾肺大肠小肠十二指肠，场面一度快进到养猪场杀猪。如果这海藻还不死，那哥谭就完蛋了，大家收拾收拾可以直接进入生化危机片场。
我说完这句，体内的兄弟不再说话，他又悄悄潜伏起来，警惕的小兽缩回洞穴，藏好了自己的尾巴。
虽说是兄弟，但他比我小几岁，我暂时叫他“小杰”和“杰森”区分。
小杰安安静静，我上前冷静地分开相互哲学的迪克和杰森，“你们洗手了吗？”
是的，我们满身是血地在海藻坟前蹦迪，如果当时有人恰好路过，他一定会被这22禁的场面吓到晕厥过去。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已经超越海藻兄了，真令人高兴。
579.
我们在奈何岛边的支流勉强把自己收拾出一个人型。提摩西鸭鸭游在上游，冷眼看着我们在下游洗掉手上脸上的血。
下一步要怎么做，大家心里暂时还没数。但没人想在这个关头见到蝙蝠侠，挨打几率太高了。我们的最佳设想是在他找来前就从这个世界开溜，完美。
我们头碰头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去边缘城区找家店坐下吃点东西压压惊。
“你怎么又想吃东西，”杰森不敢置信，“夜宵的烤鸭还没满足你吗？”
“这不是多出来一个迪克，没有吃饱吗？”我振振有词，“我受到了惊吓，需要可乐汉堡薯条牛肉卷的安抚，这很合理。”
迪克感叹，“也许这个月我会长胖十斤。”
“然后你就会在空调架上和美女接吻时，因为体重超标把空调架压垮。”杰森说，“到时候记得喊我一声，我去给你拍照留念。”
提姆抱着提摩西鸭鸭，一人一鸭甚是无语，“你们打算带一只鸭子去炸鸡店？”
我奇怪道，“他是鸭子，又不是鸡。”
提姆缓缓吐出一个词，“物伤其类。”
有道理，可惜鸭鸭没有鸭权。
……这个物伤其类究竟是指提摩西鸭鸭对炸鸡店的炸鸡感同身受，还是你对提摩西鸭鸭感同身受？
580.
在我们朝着城郊炸鸡店，今晚的第二餐宵夜前进时，这个世界的甜心猪猪爹正站在我们曾经待过的地下室，捏紧了拳头。
当然，这些都是我们后来结合实际推理出的场景，或许有我们个人的情感影响，大体上来说是这样子没错。
鬼知道为什么小杰被藏在地下室里那么多天都没被发现。而这次我的剑骨暴动，加上三人一鸭组合大闹阿卡姆，这个大动静终于吸引了爹的注意。
我们坟头蹦迪后不久，他就追到了地下室。越是深入地下室深处，他的心底就越是冰凉发寒。
阿卡姆疯人院，上到被监禁的罪犯，下到在职的狱警医生，他们向他隐瞒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地方似乎能够透支一个人基本的人性，所有留在这里的人都会陷入泥沼。
他推测现场的情况，小丑囚禁了杰森，折磨他的身心，他把他吊在这里，注射了致幻的药物，想用烙铁在他脸上烫下“J”字烙印。
杰森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无力挣扎，忍受痛苦，然后掰断了禁锢自己的铁链……嗯嗯？
他掐着小丑的脖子把他提起来（威利斯有氪星血统吗），用某种大型武器把小丑绞成碎肉。
他没有收拾干净现场（的确没有足够的条件），小丑的几撮头发和小半块心脏还留着地上，甚至被他的同伙和鸭子（为什么会有鸭子）踩了几脚……
蝙蝠侠：……
蝙蝠侠：？
仅仅只是这样是无法让世界第一侦探信服的，他捡了几块碎肉装进密封袋，准备回去化验。
蝙蝠侠跟着杰森和他不知名同伙留下的痕迹追到了阿卡姆疯人院外的小土坡。
他看见了一个小土包。布满人类和鸭鸭脚印的小土包上插着几根寒酸的狗尾巴草，风一吹，一根没插多稳的狗尾巴草颤巍巍倒下，场面无比凄凉。
小土包上有一块树皮，上面用中文写了四个字“海藻之墓”。
蝙蝠侠：……？
他很不愿相信，但是用他掌握的所有知识分析，是的，没错，有一伙人在小丑坟前快乐地蹦了起码半小时迪，以至于耽误了不少离开的时间。
冷静，蝙蝠，这一定是小丑的阴谋……
阴谋……
阴谋？？？
小丑真的好拼。
581.
迪克、杰森、提姆和提摩西鸭正对着摊开在桌上的报纸瞳孔地震，迪克嘴里的生菜掉出来，又被他塞回去。
杰森看看提姆，看看提摩西鸭，又看看报纸，“哇哦，”他说，他只能说，“哇哦。”
他品了品报纸上的图片，真心实意道，“原来你对自己的预期不是幻想，壮汉鸟宝宝。”
迪克震怒锤桌，“他居然还有一辆红色的蝙蝠车！！！”
提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连带蹲在桌上的提摩西鸭小豆眼都双目无神。
桌上的报纸，左边，是这个世界的提摩西，寸板头肌肉壮汉站在镜头前，露出一个自信到能拿去做牙膏广告的笑容。
右边，是这个世界的罗宾，同样是提姆。筋肉罗宾剃着熟悉的寸板，身后是他红色的蝙蝠车。车，有四个轮胎的车，而不是大家都在用的摩托。
提姆语无伦次，“我、等等……这不是、我？？？”
迪克蜷缩在座位里干嚎，“是不是只有我没有蝙蝠车，是不是，我就知道他不爱我了，这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杰森唏嘘道，“这个世界的鸟宝宝一棍子能抡死两个我，我们世界老头给你的伙食就这么差吗？”
两个你也太夸张了吧。提姆想要辩驳，但桌上报纸的两张高清图无疑是把他拎起来狂扇耳光。
快想办法转移话题啊，提摩西！不然你这个月都别想翻身了，一定会被他们嘲笑至死的！
提姆内心焦急如焚，就在他抓耳挠腮想办法时，他们耳边飘过路人的耳语。
“那个人在厕所门前转了半小时了，还穿得脏兮兮的，不会是变态吧？”
“噫，好可怕啊，他为什么还不走？”
三人一鸭陷入沉默。
良久以后，提姆问道，“小李去厕所去待了多久了？”
“……半小时吧。”杰森回答道。
他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582.
我在厕所门口遇到了难题。
我是女生，小杰是男生，我们共用一具身体，且我们原本的身体现在是融合状态。
问：我和小杰现在是男是女？
拒绝第三种答案。
我站在男厕女厕的路口，喃喃自语，“现在我有阿姆斯特朗回旋喷气加速阿姆斯特朗炮了耶，我也成为了奇妙世界的奇妙一员，那么现在是左手阿姆斯塔朗还是……”
“闭嘴！”杰森说，他的声音里隐隐有些哭腔，“你别说话！”
“对不起，我现在有点焦虑，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我大脑空白，“左边还是右边，男厕还是女厕，我是站着还是蹲着……”
“你住口！！！”小杰要是能操控身体，他一定会哭的。
我觉得让我一个花季少女，去男厕还是太具有挑战性了，于是我试探地朝右边的女厕所迈出一步。
小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