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陵光出了口长气:“让我看看她,我该给她道歉。”
柳之栖冷笑:“这个时候知道道歉了,可是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覆水难收,你们没有以后了!”
柳之栖是不会让他见柳鸢的,兮折只觉得这个人真的可笑至极,她上一世为何会嫁这么一个人?简直瞎了眼。
这边正拒绝了盛陵光,柳鸢在花无忌的逼迫下,能种出灵药来了,就小小的一株,她兴高采烈地拿来给兮折看,结果刚到荒芜殿门口就被侍卫挡了下来,柳鸢还在喊兮折的名字:“兮折你快出来看呀,我可以种出灵药啦!”
她欢快的声音,俨然不似在盛天境,盛陵光的眼角有些湿润。
兮折让人把她放了进来,她献宝似的兴高采烈地冲进来,便见盛陵光和柳之栖都在。
她手里的灵药掉在了地上,眼睛里瞬间有了泪水,笑容僵在脸上,异常难看。
她瑟缩地想退出去,盛陵光欣喜地喊了一声:“师妹。”
柳鸢摇头,她像突然疯了一样转身就跑,甚至都没再看兮折一眼,她跑地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荒芜殿。
兮折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绿植,问盛陵光:“看到了么?她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你的日子,她才真的快乐。”
盛陵光喉头哽了哽,对着兮折抱了抱拳:“打扰了,告辞。”
兮折只是道:“不送。”
盛陵光出去四下找了找,没看到柳鸢的人影,柳鸢一路跑回花无忌的灵植田,花无忌正在给他的宝贝灵植浇水,见柳鸢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还问她:“兮折丫头夸你了么?”
柳鸢没回答他,他觉得奇怪,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房屋前,便见柳鸢靠着墙艰难地呼吸着,转眼看他时,泪流满面。
花无忌愣住,随即觉得自己不该管的就不该问,所以他没问,也没管。
刚走了两步,柳鸢突然道:“师父,你有什么能让人忘却前尘的药么?”
花无忌顿住脚步,回头问她:“你想忘了谁?”
柳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她说:“就是不想再回忆起一些痛苦的过去,太难受了,想忘记。”
花无忌想了想:“有,但是你想好,一旦忘记,就真的再也想不起来了。”
柳鸢点头:“不后悔,我想的很清楚。”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去关于盛陵光的任何事。
禹河禁药“忘尘”的动用是要尊主批准才能用的,所以花无忌去找兮折批准用药时,兮折讶异地问他:“谁要用这种药啊?”
花无忌耸肩:“柳鸢,看起来挺痛苦的,我就来找你问一下。”
兮折想了想,给他批了:“给她用吧,也好,忘却前尘,重新开始。”
花无忌笑了笑道:“倒是丫头你啊,做了好人,也甚是让他们喜爱呢。”
兮折瞥他一眼:“你今天话有点多。”
花无忌耸肩:“有么,没有吧,我一直话很多。”
兮折笑了笑,将折子递给他道:“晚点我跟我爹请示过了,拿药给你,你给柳鸢。”
花无忌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兮折:“沈东黎……他干什么去了?”
兮折说:“他有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花无忌点点头,又问兮折:“那你以后还嫁给他么?”
兮折抬眼看他:“嫁啊,怎么了?”
花无忌摇头:“没什么,就是问问。”
兮折觉得花无忌莫名其妙,没事干什么问她和沈东黎的婚事?
第50章 西域 感觉自己好像被轻薄了?
禹河和东黎城合并初期, 沈东黎做了甩手掌柜,不知去向,一切都由兮折打理, 但是兮折毕竟是个没有什么管理经验的姑娘家, 再加上她想让柳之栖入驻禹河朝堂受阻以后, 她就不准备在禹河待着和禹宴临打太极了。
京安紫府旧址那边,沈东黎在建造行宫,兮折去看了一下,发现也没什么异样, 练萝和青玄也都跟着她。
即使练萝对她有多少不满, 毕竟兮折是沈东黎交给她保护的,她有什么都得憋着。
兮折再次跟禹宴临说起柳之栖的事情, 依旧被禹宴临拒绝了,柳之栖不得不在禹河碌碌无为地待着, 他见如今的情况, 各大仙门因为盛天境的龙脊丢失而受损,自然一时半会是缓和不过来的, 所以大概十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事故,除非盛堂能找到杀沈东黎的方法。
柳鸢吃了禁药“忘尘”, 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后确实忘记了关于盛陵光的一切,她跋扈的性格慢慢地回转, 但是这只是对别人, 在兮折面前的时候, 就收敛了。
她的记忆里,只剩下父母和兮折,关于盛天境的一切都忘了, 柳之栖见她这个样子,觉得也好,柳夫人也觉得这样甚好,如此的话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不用活在过去的痛苦里了。
柳之栖见兮折对禹河的事情也是无从下手,便给她提了个建议。
兮折不在禹河府待着的时候就会出去找柳之栖谈论一下这修真界的事情,这天和柳之栖在院子里下棋,柳夫人在给她斟茶,柳之栖跟她说了件新鲜事兮折洗耳恭听。
柳之栖说:“沈东黎不在,你也没办法实施你的计划,不过现在也算是安稳了一点,禹河目前不会有什么大事,我同你讲一件事,我觉得你可以去争取一下。”
兮折听地很认真,问:“什么事?”
柳之栖顿了顿,开口道:“之前我有意给盛天境拉拢一个人,但是他们忙着抽龙脊,这件事就搁浅了,如果能把他拉拢来,那西域就不足为患了。”
兮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问:“先生可否说得清楚些?”
柳之栖故意卖关子:“而且,如果他能加入你们禹河,北疆和南蛮就都不足为患了。”
兮折快被急死了,她本就不是急性子,被柳之栖这样一说,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不上不下地就很难受,兮折拧眉道:“先生可是那茶楼里说书的?怎么这么喜欢吊人胃口?”
柳之栖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急眼的时候,我以为你什么都胸有成竹。”
兮折感觉有些汗颜:“你可别取笑我,如今我在禹河待着也没事干,趁着你说的这些事,我也好去各处走走看一下。”
柳之栖这才说来:“东黎已经不足为患,那就只剩下西域、北疆和南蛮了,而西域是这其中地域和人口最多的,只要搞定西域,那其他的真的不足为患了。”
兮折点头,柳之栖继续道:“西域王兰渝臣近两年陷入了一场巨大的风波之中,西域王族有要瓦解的迹象,再加上他陷入了情伤之中,就更是没有精力去对付那些外戚和野心勃勃的朝臣,他有能力,但是却不想去管这些事,又因为要守住心爱之人的家族,他不得不撑着,也快用尽全力了,我原本是想亲自去西域一趟的,可是遇上鸢儿的事情,便不得不丢下这件事。”
“如今你有时间,你去比我去可能作用更大一些,我待在禹河帮你看着你父亲,你可以放心地去把这个人拉拢来。”
一听是西域王兰渝臣,兮折的眉头蹙地更紧了,她有些担心:“这个人是谁也不信的,我怎么样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这个人她知道,后来被盛陵光拉拢了,一心向着盛陵光,和楼湮为敌,楼湮攻打仙门的时候,兰渝臣以一己之力将魔族大军挡在京安紫府之外,压根没有再前进一步。
确实是个将帅之才。
柳之栖想了想,说:“这就要看你的了,他现在正在寻访天下有名的医修给心爱之人看病,但是不见好转,脾气变得暴躁无常,如果你有办法治好他心爱的女子,可能就有机会。”
兮折犯难:“那这还真不是一件好差事。”
柳之栖说:“要是好差事,我早就办完了,哪里轮得到你。”
兮折就笑:“也是,那我得把花无忌带上。”
柳之栖说:“把鸢儿也带上吧,就当帮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兮折想了想,点头:“也行,三个人也好有个伴。”
听说要去西域,花无忌很明显不乐意去,他提醒兮折:“西域那是个是非之地,你可听闻‘三步倒’?”
兮折说:“我当然知道此行凶险,所有才来找你跟我一起去啊。”
花无忌摇头:“咱们还进不了西域可能就会被杀。”
兮折惊讶:“有那么恐怖?”
花无忌说的无比正经:“比我说的还恐怖。”
但是这一趟西域之行是不得不去的,兮折好说歹说,撒娇卖萌终于把花无忌给说动了,花无忌提前跟兮折说了他可保证不了大家完好无损,兮折说她知道。
结果走时,把柳鸢也带着,花无忌就很纳闷:“咱们出去办事,带个拖油瓶干什么?”
柳鸢一听自己是拖油瓶,瞬间就不依了,不满地朝着花无忌吼:“师父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带上我就是拖油瓶了?”
花无忌咳嗽一声,兮折就笑,跟花无忌道:“柳长老拜托的,咱们就带上她。”
花无忌冷哼一声。
一路上花无忌和柳鸢两个的吵嘴就没停过,三个人行了大概半个月才到达西域的地盘,这边的商贸往来比禹河那边的还要繁华一点,加上和南蛮以及北疆的往来比较频繁,所以商贩走卒也是什么打扮的都有。
西域对进入领域的陌生人盘查甚是严格,他们扮成了药贩才进的城。
因为西域王兰渝臣最近在高价悬赏药修,有很多慕名而来的药修在西域王都石番逗留的,但每天都有药修被兰渝臣砍头挂城门的事件。
兮折和花无忌他们进城时,城楼上还挂着三个人头,药修都是有进无出的,花无忌给他们看了自己的药修证明,他们才让花无忌带着兮折和柳鸢进了城。
西域的天气很干燥,连城里都是黄沙漫天,但也是这样的王都,却繁华地不像话,城内人挤人,根本没有缝隙,大街上到处都贴着寻找名望高深的医修告示,还有一群人站在那里看着,指指点点。
兮折和花无忌也去瞧了一眼,只见确实是兰渝臣的爱妃有了重疾,而且毫无办法,正在到处找名医,企图救回自己的爱人。
可是刚才进来的一幕他们都看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也很清晰。
“这告示是今天早上才贴上的,但是到现在了也没人揭,你看到城楼上的那三个人头了么 ,都是早上刚杀的……”
“就这么可怕也有那么多药修去送死,王妃的病是不治之症,这世上只有盛天境的龙脊能救,可不久前盛天境龙脊被东黎城君主抢走,一根都没留下,咱们西域和东黎城关系又不好……沈东黎称楼湮大帝,迟早是要来攻打我们西域的。”
“说起来也可怕,沈东黎竟然自称楼湮大帝,不知道楼湮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么?”
“不管怎么样,东黎城有那个实力,弱肉强食,纵观整个四域,也只有西域能和东黎城拼一拼了,可是若沈东黎功深莫测,咱们西域王估计也不是对手……”
大家看完纷纷走了,那告示还在那里贴着,没人敢揭。
兮折看了看花无忌,花无忌眼皮一跳,摇头:“你别看我,我还不想死。”
兮折问:“你不是立志要看遍世上疑难杂症么?”
花无忌有点慌了:“那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去送人头啊,你看那城口上挂的人头,多恐怖!”
柳鸢抱着剑四下看了看,对花无忌道:“师父,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揭了这个榜,你会很快就出名么?”
兮折说:“现在无人敢揭榜的前提下,你揭了这个榜,大家都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你,而且你医术很高啊,元婴药修啊花师傅,你怎么能退缩?”
兮折刚才看到告示的时候想起了一件事,这位王妃的病拖了好几年,也是油尽灯枯时,被盛陵光捡了便宜救了一通,好像是被人陷害的,用剂量很少的毒药养着,所以身子才不见好,每况愈下。
至于是什么毒,这就交给花无忌了。
柳鸢和兮折两个在旁边煽风点火,说地花无忌有些老脸挂不住,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上去就把告示给揭了。
旁边守着的两个士卒看了看花无忌,周围的好多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三个……
花无忌尴尬地看了看周围,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那上来的两个守卫士卒拿刀架在了脖子上。
花无忌一愣,有些慌了:“不是说揭了就去看病么,怎么还杀人的?”
兮折见状,立马举手道:“我们三是一起的,要抓把我们三都抓走!”
那士卒喊了一声,周围出现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士卒,还有个带头的,看了看兮折,又看了看花无忌和柳鸢,吩咐道:“一起带走!”
兮折舒了口气,柳鸢有点害怕,她靠着兮折,小声问:“兮折姐姐,他们不会杀了我们吧?”
兮折扬了扬下巴:“没事,有你师父呢,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兮折等人被人直接带到了西域王宫,不得不说,这西域王真的会享受,西域王宫大地要命,抵得上五个东黎宫。
比他禹河府还大,禹河府少说也延伸了几百里,可这西域王宫,可能要延伸一千多里。
地盘大就是任性啊。
抓个人回去都要骑神兽。
兮折享受的很,花无忌的脸却很黑,他提前警告兮折:“如果咱们被杀了,那一定是你们两个的问题。”
兮折说:“放心,我怎么能让你们死呢,到时候自有办法。”
花无忌虽然相信兮折会有办法,但是他是真的怕啊,兰渝臣残忍无道,比沈东黎还过分。
这会儿快中午了,太阳很大,风沙也很大,花无忌被风沙眯了眼。
他们直接被扔在了殿前,有内侍前去禀告西域王,说有人揭了榜,正在殿外等着,兰渝臣让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