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感受不到任何心跳声，不仅是这颗碳基星球，连整个宇宙都归于了绝对的宁静。有那么一瞬间，超人居然有些享受这份宁静，随即又感到一丝心悸。
这是幻觉？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闪电劈开了天幕。
雷电的触须点住星球日报的最高之处，超人想回去，却找不到杰森的位置，随后，星球日报在他眼前被闪电点燃。
它像是蜡烛那样极速燃烧，很快只剩下鲜红的蜡液，如岩浆，堆了满地。
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就像当初的海滨市一样。
超人的脑子深处有根神经狠狠地抽痛起来。他知道那些都是早已过去的事情，却无法抵抗灵魂深处的灼热与疼痛。
“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不是吗？”佛尔兹在说着。
恶魔的声音从地下深处蔓延上来，追着爬行生物冰凉的躯壳，爬入超人的耳朵里，钻进耳眼深处，咬碎耳膜，刺入脑海。
他坠向地面。
在下方焦油般的土地上，两枚圆环张开了。
它们带着尖锐的刺，拢着橙黄色诅咒的恶毒光芒，紧接着，它们冲了出来，这时候才能看清，那是一只漆黑的蝾螈，巨型蝾螈体型看似笨重，速度却异常的快，当超人落下来的瞬间，它就像扑萤火虫那般轻易地，将超人扑到了废墟里。
背后鲜明的疼痛终于将超人唤醒，他不再呆滞，和对方缠斗起来。
虽然无法起飞，也不再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依然在战斗，小心计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黄太阳赠予的能量。
“超人？”
他听到有人在喊，却有些顾不上了。
大都会的晴朗夜空之下，超人与佛尔兹面对面，漂浮在星球日报上方3米左右。
他们一动不动，宛若设定好磁悬浮后的雕像，几近完全禁止。
“超人！”
杰森又大喊了一声。
他的嘴唇有些异样的鲜红，被露西利亚吻过的地方如同触碰到了烙铁，在幻觉试图将杰森吞噬的瞬间，硬是将他又扯了回来。
这是露西利亚标记过的食物，禁止其他恶魔触碰。
佛尔兹因此垂首，将目光投向这名凡人。
“为什么你没有被影响到？哦，原来你已经坠落了。”
佛尔兹的目光死死盯着杰森的嘴唇，不可置信自己看到的。
杰森有些莫名其妙，擦了下唇，抹下来一层仿佛巧克力粉一样的东西。
应该是印记灼烧后留下的残余能量，一般是飞灰或者青烟，而露西利亚的这个，显然跟滴水兽的趣味一样，居然还有着少许味道。
杰森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还是个宝宝呢。”他忍不住嘀嘀咕咕。
仿佛漫不经心。
手却已经探到了身后，脑子里全在抱怨露西利亚干的贪吃，一想到又要学习新的甜点菜单来辅助教学，杰森就真切的头疼起来。
枪已经被他捏在了手上。
眨眼间，子弹射出。
佛尔兹并非完全没有觉察，却也懒得做什么。
人类的子弹怎么可能伤害到恶魔？
火光闪过。
佛尔兹愣住。
他的脖颈处被子弹划开好大一个缺口，人类的皮囊劈开，露出里层焦油状的本质，粘腻而漆黑的东西滚滚而出。
“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杰森淡定的换弹，“出来前没有前辈提醒过你，来哥谭附近要小心一点吗？”
佛尔兹：……
有啊，所以他没有去哥谭啊。
谁知道大都会也这么重口。
“人类是富有创造性的种族，而恶魔总是相对于的没脑子，不是吗？”
换弹完毕。
这次他使用不同的枪，直接往上扣了一整个弹夹。看起来，刚才的那一下只是个确认，人类先用一发子弹来试探恶魔的反应，再决定后面要怎么做。
现在他有数了。
“没脑子”。
佛尔兹的嘴角狠狠一抽，几乎扭曲到了耳朵根处。
杰森一脸的“难道不是吗？”
面对俯冲而下的恶魔，人类淡定举枪，让子弹倾泻而出，含有天使之力的子弹撞在恶魔身上，发出金色光芒，在人类的视网膜上留下火焰的痕迹。
佛尔兹发出尖锐的叫声，进一步露出原本的形态。
这时候杰森就不得不后退了。
“别想跑——！”蝾螈发出咆哮声。
杰森跑的更快，立刻绕到了星球日报那个巨大雕塑的背后。
那么大一只巨型蝾螈带着焦油味横冲直撞，再不躲怕不是傻子！
第59章
“这怎么可能！”
佛尔兹不断地爬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难以追查人类的气息。
“你到底做了什么？！”
杰森也不着急，反派才会死于话多。如果是他想要废话，那也是对手死的不能再死了才会跟自己兄弟炫耀着解释两句。
说给队友炫耀不香吗？干嘛要跟对手哔哔。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内线里小红发出叫声。
“天使和恶魔。”杰森简明扼要。
亚茨拉斐尔。
克劳利。
天使的羽毛抽丝出来缠绕刻入子弹之中,恶魔的蛇鳞磨粉融入枪身和弹夹，用来掩盖天使的气息,同样的，他在自己的护具里也加入了这些材料，以加强防御。
提姆愣了愣，忍不住问：“没撸秃吗？”
“一根羽毛几百根丝还是有的，怎么可能秃，至于蛇鳞,只不过是自然换皮后的蛇蜕，根本不用撸。”
杰森小声吐槽回去。
本来这些都是不可求的传说中的材料，亏那天露西利亚的小发现,现在对杰森来说已经是常规储备,足够应付这些事情了。
当然，所谓的“足够”,只是针对最近的战役来说。
地狱已经数次来犯，能够对付恶魔的武器当然是不嫌多的。实际上,每个蝙蝠家的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多拔几根毛呢？
“下次做客的时候带我们一起去吧。”提姆在心里算计着这个。另一手操作着隐形状态的无人机在星球日报上方录像，“打漂亮点。”
“啰嗦。”
杰森也没反对，只是更多精力放在战斗上,暂时没顾上回答。
子弹改变了佛尔兹下落时的姿态，显然这只恶魔还没适应地表的重力系统，歪歪斜斜砸在星球日报大楼的边沿处,又经历了一次没头没脑的冲撞,已经有些找不到北,此时正在一圈圈转着寻找。
杰森绕着星球日报的标志物转着圈躲。
周旋了两圈之后，他蹲下来，从高靴边沿摸出一把匕首，丢掉刀套。
匕首的刃部并没有彻底开封，只是草草收拾了一下，还有些奇怪的纹路，看起来被刻了浅浅的凹槽，大约4~5条痕迹排列着，每一处里面都安置了一缕来自天使的羽丝。
圣洁的气息立刻引起佛尔兹的注意。
蝾螈猛地回过头，他像是有所顾虑，没有立刻攻击，而是从脑袋两侧张开伞状的刺膜，微微震动，在捕捉周围那些稍纵即逝的复杂信号。
等佛尔兹瞄准了，杰森也准备好了。
没有超能力的人类利用鞋底和手套上的磁力装置辅助，轻松爬上了星球日报顶层的球体，倒是佛尔兹没有往上爬的意思，反而开始冲撞下面的杆子。
球体狠狠一晃。
杰森MMP。
“他这算聪明还是蠢？”
人类单手吸着球体表面，向下眺望。
在第二次冲击到来的瞬间，杰森松手跳了出去，瞄准了蝾螈完全暴露的后背，将手中被神圣力量附着的匕首刺入蝾螈的脊梁之中。
说是削铁如泥都是委婉的形容了。
杰森只觉得这像是被流沙吞了进去，自己根本不需要用力，靠体重就能轻松将匕首埋入这只恶魔的体内。
佛尔兹发出类似熊类的嘶吼，嗷叫的同时踹了一下球体，将星球日报的球体踹落。
周围已经清场，杰森并不担心什么。
“艹！”
手上剧烈的灼烧痛感迫使杰森拔出了匕首，向后跃开。
“Boom——！”
球体落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几乎是地板都跟着震了震。
杰森滚到角落里去，看了眼已经被溶解了的匕首，在溶伤自己的手之前，他将匕首丢开。
毕竟这只是简单地组合，并不是露西利亚做过的那种正经魔法系的熔炼技术，天使的羽丝并不能给匕首提供足够的抗性，普通金属部分还是被溶解了。
再一抬头，就看见蝾螈那张实在说不上是好看的脸冲着他直直扑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焦油，不断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完全没有止血的迹象，杰森觉得那看起来更像是个终于可以喷发了的火山，正在不要钱的将体内积蓄的东西喷射出去。
周围的房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
房顶的水塔倒是还幸存着。
杰森侧身翻滚躲开一次致命的冲击，反手向水塔射击，让缠绕着天使羽丝的子弹埋入水塔中，沾染了圣力的水迅速涌出，与焦油相互中和，过多的水沾上蝾螈的脚面，灼烧的剧痛让它跟踢踏舞似的挥舞起了四肢爪子，飞速后退。
“舞倒是跳的不错。”杰森还有余力哼哼着评价。
人类的行动慢了一步，那些焦油的侵蚀性比预计的更大，房顶剩余的落脚地过少，杰森也不恋战，在那只蝾螈暴怒嘶吼着冲过来的时候，纵身跃出了高楼。
蝙蝠家的人从来不害怕坠落，哪怕凡人们从没有羽翼加身。
下落至一半，他回过身体，射出绳枪。
抓钩撞碎了不知道哪一层的玻璃，锁在防护框上，蝾螈也追了下来，杰森侧身，与它互相避过。
少许焦油溅射出来，点燃了杰森的外套。
此时绳枪并没有锁死，而是做着减速下放，等到差不多2层楼高度的时候，杰森松手，落地翻滚的同时迅速脱下外套丢弃。
少数焦油还是烧到了他的皮肤上，并迅速侵蚀下去。
人类立刻拿出一小瓶液体，水里面泡着一根天使的羽丝，他一点都不知道节约，直接一瓶倒下来，洗干净了身上的焦油。
他又收好了瓶子，瓶口自带了滤嘴，水倒干了羽丝还留着，可以循环利用。
“杰？”
内线里面有人叫了声。
杰森本来不想理睬，却立刻注意到是露西利亚的声音，为了防止这家伙冲过来，只能应了声：“怎么？”
“我好像闻到你的香味了，真的不需要我去帮忙吗？”
杰森：“……”
星球日报和公寓的距离那么远，怎么闻到的？
算了，他不想知道。
十里飘香什么的，对于食物来说，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你好好呆着。”
“那一会完事了我去接你？”露西利亚愿意略退一步，“你现在闻起来太香了，自己在外面到处晃，肯定会引来其他恶魔的。”
来啊，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杰森心里有好几句MMP，但不想跟露西利亚讲。
“好。”他还能说什么呢？“还可以去一趟24小时便利店，家里的蜂蜜快用完了。”
露西利亚果然一秒同意：“成交！”
佛尔兹：“……吼！”
“好了好了，在打了在打了。”杰森无奈的很，手上一转，将左手的□□塞回了枪套内，右手单手持枪，盯住了因为被忽略而更加暴怒的佛尔兹，“来吧，我们把这事解决了。”
佛尔兹已经冲了过来。
这只蝾螈似乎比刚才虚弱了不少，看来喷出的焦油还是能等于人类的血液的，大量失血让它虚弱，却也因此更加愤怒，力气下降的同时，速度增加了不少。
两下点射。
轻松将佛尔兹冲刺的步伐打乱。
随后杰森不退返进，直接冲着佛尔兹冲了过去。
骑士冲锋。
大种姓之刃的火光暴起，佛尔兹竖瞳收紧，看着那火光冲天而起，烧红了它全部的视线，野兽也知道畏惧，恶魔也会怯懦，怒火焚尽之后，是所有生命归于泯灭的寂静。
佛尔兹意识到了灵魂上的灼痛。
它努力侧过头，发现身体在胡乱相应。
原来它已经被一分两半。
杰森并非那扇“门”，无权送恶魔回归地狱，他们也不会因为人类的攻击就魂飞魄散成为尘埃，哪怕那个人类拥有天使的祝福。
佛尔兹在“死亡”的边沿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哀鸣。
那不是物理上的叫声，而是一种奇怪的能量冲击，震得人灵魂都跟着颤抖。
“接下来怎么办？”杰森堵住了耳朵。
小红哪里知道，默默戳了戳露西利亚的通讯器：“红头罩找你。”
“收到了，我在问球球嘛。”这部分她还没想起来，“大概就是，等他痛的不行了，就会放弃这个形态，等于向你认输，之后会用更弱的形态出现。”
露西利亚有些走神。
“怎么？”
杰森敏感的注意到了那丁点儿的不对。
“嗯……”露西利亚犹豫了一瞬，“等那边完全结束了我再跟你说吧。”
杰森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等他想清楚，就听露西利亚又说：“我快到了。别担心，肯定等你那边彻底完事我才会出现的。”
也不需要等就是了，露西利亚的时间算的很准很准，愤怒的预备役佛尔兹已经被身体撕开的痛苦折磨的够呛，却因为对半切而连哀嚎都无法发出，很快，它放弃了。
杰森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