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脸哼了一声:“挖错地方了。”
他说到这儿,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语气稍微弱了点,但仍然没有一点歉意:“然后我好像是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我们就回到地底下了,现在要挖出去还要一点时间。”
伦萨“啧”了一声:“要我说, 咱们干脆还是算了, 这个档肯定废了,不如去搞个新的。”
“你倒是还挺乐观啊蠢货。”娃娃脸反唇相讥, 这个时候倒是反应很快:“你没觉得我们这么多次回档,都没成功搞出些什么吗?”
“那不是咱们团队共同的功劳啊。”伦萨嗤道:“全赖在我身上?你也是有够不要脸的。”
“手机是你砸坏的吧?”娃娃脸迅速道:“要不是你, 我们恐怕早就突飞猛进了。”
眼看着他们再次要吵起来, 女老师赶忙继续打圆场:“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互相都宽容一点吧。”
“还没说你呢。”娃娃脸道:“要不是你对那个女主演下手, 也不至于打乱计划。”
女主演脸一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犹豫了片刻, 还是咬咬牙道:“不管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都觉得那个女主演有古怪。”
娃娃脸瞠目结舌:“不是吧?你可真是不见黄泉不落泪啊!”
“刚刚我们又见到她了。”
“那是因为挖错地方了啊。”
“可你不是说自己没错吗?”
“那我哪儿知道,错了就错了呗, 我们都得这么狼狈才能进入这里, 他们如果真的是玩家, 还是两个人,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进去?”
女老师和他说不过去,又看向伦萨。
伦萨事不关己地高高挂起, 耸了耸肩膀:“到底还挖不挖,不挖我歇着了,这么久了腿都站麻了。”
“不挖了。”女老师深吸了口气,也来了火气:“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得,我没说你,你还傲慢上了。”娃娃脸乐道。
这边他们三人不欢而散,屠念却在看着刺客的脸反复确认:“没错!就是伦萨,真的长得很像,可能也就眼睛那里不太一样,不过我觉得是因为被打的。”
顿了顿,她又道:“话说回来,他们去哪儿了?你能确定他们现在的位置吗?”
闫听决伸出手,虚空看了一眼:“能。”
“他们在干什么?”屠念问。
闫听决看着正翘着二郎腿在洞穴里面唱歌的伦萨:“可能是羊癫疯犯了。”
屠念:……
那还真挺不好搞定的。
她有点不太好奇玩家们此时的位置了,将视线再次放在了面前的刺客身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个人总不能同时发羊癫疯和被打吧。”
“嗯。”闫听决道:“所以这个刺客可能并不是刺客,而是和女鬼以及男鬼一起穿越过来的社团成员。”
屠念稍怔,仔细一想是这么个道理:“社团的目的是要杀死国王,这样一来也很合理……只是为什么男鬼和女鬼被困在了镜子里,他们的朋友却一点事都没有呢?”
她说完,看着浑身是血的刺客,忽然觉得估计也不能说是一点事都没有。
“这是其中一个需要解答的问题,但还有另外一个。”闫听决缓缓道:“男鬼和女鬼从未来回到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是打算以剧团成员的身份行事,可是目前剧团成员都是玩家所扮演的,而以他们的态度来看,他们应该并不知道手机的存在,换句话说,他们并不是扮演的原本社团的成员。”
“有点绕。”屠念似懂非懂地道:“所以呢?”
“如果是这样,那除了男鬼和女鬼以外的其他的社团成员藏在了哪里呢?”
屠念皱着眉:“确实呀,他们去了哪里呢?究竟是死是活?”
“这个问题等等再解答吧,快要十二点了。”闫听决道:“马上就要回档,我们需要制定个计划。”
屠念同意这一点。
她现在也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套路,所以趴在闫听决的口袋上给自己分配工作:“我刚刚想到,会不会公爵得到了那个国王垂涎的宝物,所以提前知道了他的计划,将自己摘干净了呢?”
“有可能。”闫听决道。
“所以。”屠念握了握拳头:“下次回档,我就负责寻宝吧!也许是因为我们这么一捣乱,公爵找不到宝物了,所以才导致历史进程和原本不一样了。”
闫听决垂下眼帘。
他觉得这个副本肯定有另外一个解决的方法,否则难道真的要让屠念现在扮演的这个女主演去嫁给国王吗?
哪怕这并不是真的屠念,闫听决也不希望看到这一点。
社团成员们的想法的确天真的可笑,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想要改变这糟糕的历史。
“你呢?”屠念问:“你打算做什么?”
闫听决抬眸,淡淡地道:“我打算在你找到宝物之后,把宝物毁了。”
“啊?”
“开玩笑的。”
“闫听决,你学坏了!”屠念认真地道:“还学会开玩笑了。”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十分好笑,被自己逗得乐出了声。
就在这时,屠念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熟悉的套路再一次开始。
她忙收了笑,趁着这最后的时候对闫听决眨了眨眼睛:“我们下个档见!”
“好。”
……
十几秒的黑暗之后,屠念再次睁开眼,本能地准备抬腿去踢人,却没想到踢到了硬邦邦的木头。
她愣了愣,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像是之前一样直接出现在舞台上,而是被关在了一个衣柜里。
从衣柜的缝隙看出去,外面是两个人正在聊天。
“这个道具怎么这么沉啊?”男人道。
“你别管,让你搬你就搬。”另一个男人叫了一声:“今天可是公爵为国王庆祝他继位的大好日子,千万不要搞砸了。”
两个人只说了这几句话,便没了后续。
屠念缩在柜子里,打消了向他们求助的想法,现在她所在的明显是一间道具间,一般除了在布置舞台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进来,万一求助之后发现他们是坏人,那屠念甚至连哭的机会都来不及。
她思索了一下后,大概猜到了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估计是伦萨三人担心她再次出什么毛病,所以把她关在了这里。
至于舞台怎么办?其实也并不困难,只要让伦萨的卡牌代替她上场就是。
伦萨的卡牌在变成一个人的时候,无论是说话声音还是行为都差不多是一样的,不用担心露馅或者被人看出来。
唯一的麻烦就是闫听决,虽说他这个角色是临时插进来的,换一个长相大概也没有这么没问题,但是他们仍然担心蝴蝶会扇动翅膀,微小的差异再次造成严重的连锁反应。
他们看出闫听决的行为发生变化都是因为屠念,所以打算用伦萨的卡牌牵制住闫听决。既然闫听决只是个普通“NPC”,那么无论他多聪明也是比不过伦萨这些玩家的。
想清楚这一切后,屠念没有多大担忧。
以闫听决的能力,他百分之两百能认出来伦萨的卡牌到底是什么。
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怎么离开这儿和闫听决会和。
带着这样的想法,屠念耐心等待着外面的两个男人把东西搬得差不多离开后,悄悄得推了推柜门。
柜门上了锁,出不去,屠念动了动脑筋,把糖变成了钥匙的样子,又往外塞了塞,尝试着这样打开锁。
这次倒是有了一点效果,门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响声。
她心里欣喜,下意识地想要把门推开,却发现已经有人帮她代劳了。
一个男人站在外面,“嘘”了一声:“你着急什么呀,咱们好不容易穿过来,慢慢来不行吗?”
屠念一愣,没有吭声,缓缓从柜子里走了出来。”
估计是因为太黑,外面的人并没有看清清楚她的糖果钥匙,只是听到了她搞出来的声响。
“你躲得这个位置倒是挺好的。”男人还在继续碎碎念,屠念隐约觉得他的声音和伦萨有点像。
她一边想着不会这么巧吧,一边跟着男人和“大部队”会和。
因为伦萨并没有帮她换下大裙子,所以她走起路来比较慢。
为避免自己的声音被认出来,她甚至没有怎么说话。
好在男人也不在意这个,似乎是习惯了她的沉默。
等大家聚集完毕后,屠念才确认了这绝对就是社团的那些人,因为他们真的非常不专业。
勉勉强强凑齐后,他们甚至没有数过人数,对过暗号什么的,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全然没有发现屠念完全不是他们一块儿的。
屠念以前见别人玩过很多次狼人杀,但这还是第一次她自己当了那狼人杀里的狼。
关键身边这些“村民”们还一点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一个个的都兴致冲冲的,她只能祈祷着大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并顺带听一些有意义的线索。
其中有一个道:“要不咱们点个火吧,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还怎么讨论计划。”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呢?刚刚我们就是这样所以才差点被发现的,还是黑着吧,黑着有黑着的好处。”另一个人道。
屠念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心道“对呀,可别点火了,这要是亮起来估计就要人命了”。
她没想到,她的号召力这么强,只是点了点头的功夫,其他人居然真的就是这么妥协了:“你看,社长也这么觉得。”
“既然社长这么说了就这样吧,我现在可真是社长的迷弟,穿越前我还不信呢,没想到哇,居然真的被打脸了!”声音像伦萨的男人道。
另一个女声愉快地轻笑:“我也是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穿越过来,我刚刚看到歌剧正在进行呢,你说我们过会儿怎么刺杀国王?”
“听我口令。”声音像伦萨的人打了个响指。
“呸,还听你的,想什么呢。”女声调侃他:“谁都知道你是我们这儿最不靠谱的。”
“那怎么办?”
“听社长的吧,她最懂了,你看她做的那条裙子,简直是跟台上的一模一样,太牛了。”
屠念本来只是旁观,没想到他们忽然看向了自己,整个人都沉默了。
“社长,你快说说呀。”女人道:“我们等着呢。”
“咳咳。”屠念轻咳了一声,让自己的声音哑哑的:“我还在考虑。”
女人疑惑地问:“你嗓子怎么了?”
“刚刚一不小心吸进去了一口灰尘,就这样了。”屠念忽悠她。
这几个人可比国王好骗多了,几句话就完全相信了,甚至还关心地道:“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顿了顿,又有人道:“不过也是罕见了,今天副社长居然没有说什么,怎么,你们吵架啦?平时不是很恩爱的吗?”
屠念心道我哪儿知道什么副社长呀。
不过其实也不难猜,无非就是镜子里的那个男鬼。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一开始集结的时候,男鬼和女鬼居然就已经不在队伍里了。
“我让他去干了点事儿。”屠念含糊着回答道。
“哦!”女人道:“原来他不在这儿呀!我就说呢!”
屠念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比较天真的类型了,看了这几个社团成员才发现,她居然如此有心计,可以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这几个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正想着,就听到女人问:“那你派他去干什么了呀!我也想去!”
屠念:……
她收回刚刚的话。
这些人虽然好骗,但是有的没的的事情真的超级多,像是几百只鸭子在一块说话,吵得人耳朵都受不了了。
她想了想,找了个合理的说法:“我让他去舞台的另一边守着。”
“刚刚那么紧急,居然也可以?”社团几个成员崇拜极了:“不愧是社长和副社长啊!太牛了!”
屠念勉强地笑着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非常紧急,得在原定要动手的那个人动手之前行动才行。”
她这句话就是典型的什么都说了,但是什么也没说,算是没有出错的一种做法。
社团成员们但凡仔细想一想也就会知道她说的是废话,可是他们都没有仔细想,毕竟第一次亲身经历穿越这种事儿,光是激动都来不及。
“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声音像伦萨的男人非常积极:“我过会儿就去给他来一下,把他给咔嚓了!”
“好!就这么办!”其他几个社团成员一致同意。
屠念一拍脑门。
这些人是在想什么呢?哪有这么草率。
而且这还能算是计划吗?
于是她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把这些社团成员说通了。
当闫听决怒气冲冲地进入道具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屠念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其他几个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不仅没受伤,甚至看起来心情很好。
发现闫听决进来,屠念站起身来,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你回来啦!”
社团成员们那因为有人突然闯入而提起的心稍微放下去了点。
可是在看到屠念和闫听决的长相时,他们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社长!副社长!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