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能想到,当了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鬼王,闫听决却栽在了一个小姑娘头上。
也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偶尔,也会。”闫听决道。
他没有告诉屠念,她现在的心会跳,是因为她在游戏副本之中,并且是以活人的身份存在的。
在卡牌的空间里,或者是在游戏的其他的地方,屠念其实也是没有心跳的。
屠念其实并非不清楚这一点,她只是不喜欢闫听决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其说出来,就好像这些部件没有意义一样。
她看着手上的项链,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道:“要多跳一跳呀。”
闫听决感觉自己心脏深处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屠念再次感受到了手腕上的震动,轻轻笑了:“闫听决,你的心脏好乖。”
闫听决强忍着没有做出异常的反应。
他红着耳朵转过头去,深吸了口气,推开了一扇门:“我们到了。”
屠念瞬间把刚刚的话题抛到脑后:“到啦!好快。”
闫听决轻“嗯”了一声。
这里是一个酒窖,就在剧院的地下。
在国王和贵族们不来听剧的时候,也会酿一些酒,当然也还出售给贵族们的。
这里的酒味道不说,价格却比外面卖的要贵,大概就是明星效应,国王只要买了,其余的贵族们也会跟着一起咬咬牙买,不为了别的,为了一个排面也得花这个冤枉钱。
酒窖其实不算大,毕竟有钱冤大头也没有那么多。
这里面最好的一批都做成了皇家特供,而次一些的才留给了各个贵族。
“居然藏在这里了?”屠念惊讶。
她以前还没有去过酒窖,在这里看过一眼后不免失望。这个时代的酒窖无论做的再怎么好,和现代都无法比较。
“钥匙上没有酒味,应该不是泡在酒里的。”闫听决道。他能感应到自己的印记在召唤自己,但钥匙同样在进行自我保护,能锁定到这里已经不容易了。
屠念看了眼桌子上包装好的酒:“我想尝一尝这个年代的酒是什么味道。”
“看起来没有蒸馏的设备。”闫听决扫了一眼:“应该浓度很低,喝起来就像是葡萄汁一样。”
“会这样吗。”屠念不了解酒的制造工艺:“我还记得之前吃的酒心巧克力,还挺醉人的人。”
闫听决默,想起酒心巧克力的含酒量,又看了眼一脸期待的屠念,知道她这辈子估计是和“酒”这种东西无缘了。
“可以喝一小口。”闫听决道。
“等把钥匙找出来再喝吧。”屠念很有紧急意识:“不然就来不及了,现在地面上估计都成一锅粥了。”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现在地面上闹得厉害。
闫听决只是感受了一下,就感觉自己耳边好像是有一千只鸭子在一起叫,吵得人耳朵疼。
公爵还是很精明的。
闫听决花了一小会儿时间,终于在一个酒桶后面找到了一个假的钥匙。
屠念也没找到什么。
她无奈之间,还是回去拿起了那瓶自己物色好的酒。
这酒看着很轻,实际上还挺重的,估计只是摆设的作用,原本不是让人来随意挪动的。
屠念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拿了起来,谁料抬起酒瓶的瞬间,她的眼前忽然弹出了一个小暗格。
抱着酒杯的屠念:……
恰好回头的闫听决:……
虽说暗格上了锁,让人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是想也不想就可以知道,这里面装的除了钥匙以外估计别无他物。
对视一眼后,闫听诀慢慢开口:“不如以后诸如此类找东西的事情,就都你负责吧。”
屠念摸了摸鼻子:“好。”
第40章 歌剧亡影 神明值得被这样对待
闫听诀运气不好, 但是暴力拆物却很强。
这个时代的东西基本上扛不住他一下。
钥匙迅速地落入了手中,屠念托了一下钥匙,感觉委实是有些重, 便将钥匙递给了闫听诀。
也是在这个时候, 门外传来了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 屠念才发现这里真的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男女鬼在不愁闹事,玩家们各自之间也直接撕破脸皮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可能已经是最后一次轮回,对他们来说用尽这个存档的时间去解决掉私人恩怨才是最好的选择, 却不知道屠念和闫听诀早就找到了通关游戏的方法。
屠念摸着钥匙, 闭上眼。
好一会儿过去,钥匙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不动了?”她问。
“自保吧。”闫听诀冷笑了一下, 似乎是觉得这个行为很有意思:“任何生物都会在危险的时候选择自我防卫,他知道如果我们进入镜子里他就会死, 所以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个机会。”
“对哦。”屠念完全没想到这个:“可一坨怨念也会有这样的意识吗?”
“是啊。”闫听诀漫不经心地道:“不觉得可笑么。”
“而且, 这有什么作用嘛?”屠念道:“拖延时间?我们直接从镜子进去不就好了,不都是一样的。”
她说着,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其实我们也没必要来找钥匙。”
闫听诀抬起眼眸:“只有手握着钥匙本体我们才可以更改那边的历史,这还是有必要的。”
屠念想想也是, 否则钥匙也就不会这样挣扎了。她轻轻拍了拍钥匙, 道:“钥匙先生,既然这样的话, 那我们可就麻烦了。你说你, 也真是的, 咱们本来可以好好配合的呀。”
她嘴上说着,身体却不慢,迅速地推开了酒窖的门。
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伦萨蹲在门口, 在看着那部手机。
原本手机应该是没电了的,但他不知道找到了什么办法给手机续了点命,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里面的内容。
注意到屠念,他语气轻松地道:“果然。”
屠念脸色一变。
伦萨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别紧张,我不是跟踪你们来的这边,我也压根不知道你们回来这边,这是赶巧了而已。”
闫听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拉着屠念离开。
伦萨却在他们身后又道:“你们是去杀国王的吗?”
屠念脚步一顿,感觉到闫听诀也停了下来。
“也是你的目的?”她转身,试图表现出自己一针见血的样子,问道。
“差不多吧。”伦萨倒是毫不掩饰:“也很正常吧,玩家们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个自己的任务。”
屠念一愣,这倒是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你是说……”
“你玩过剧本杀么?”伦萨也许是觉得他们目的相同,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道:“每个玩家在完成主线剧情找出凶手的同时,也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他说着,继续道:“看起来你们似乎是掌握了很多线索的样子……那要不我们合作吧,我帮你们打掩护,让其他的玩家不会发现你们的存在,而你们帮我达成我的个人任务好了。”
屠念听罢,没有立刻答话。
她知道闫听诀绝对不会答应,就像是之前面对杨婆一行人一样。
“合作,有什么好处?”闫听诀挑眉问道:“怎么合作?”
“好处我不是说过了嘛?”伦萨摸了摸鼻子:“我被你俩整了那么多回,现在你俩也知道我的个人任务了,咱们交换一下,就算是彼此的诚意,怎么样?”
屠念趴在闫听诀的身后,探出一个头来:“我们没有个人任务。”
“什么?”伦萨一愣。
“我们现在这个难度了,还要什么个人任务。”屠念认真地道。
伦萨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但心里其实也没那么相信。
他仍然抱着一些觉得屠念是忽悠自己的想法,抿了抿嘴唇道:“我已经拿出诚意了。”
“我也说了呀。”屠念道。
伦萨蹙起眉。
“别耽误我们时间了。”屠念继续道:“我们是肯定会去杀国王的,但合作,没必要吧,不需要你我们也可以赢,你别捣乱就行了。”
伦萨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嚣张的说词。
偏偏还是从一个看起来温温柔柔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屠念现在的穿着让她看起来减龄不少,也就是刚刚成年的样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人时,似乎都可以将人吸进去,比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宝石还要透亮。
正因如此,她看起来温暖而又纯净,就像是一汪溪水,永远不会有任何的攻击性。
“你能做到吗?”屠念继续强调了一遍:“别捣乱。”
她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嚣张,甚至认为自己和闫听诀比起来算是大巫见小巫了。
会在这里和伦萨浪费时间,主要还是因为担心伦萨把事情告诉其他几个玩家。
而且屠念自己其实是没有把握的,要在几个小时时间里将那边完全料理就绪。
所以如果再一次轮回,被伦萨知道了他们的玩家身份的两个人可能就会非常的不利,甚至直接失去继续回档的资格。
伦萨回过神来,笑了一声:“你要是失败了,掩护你的人可就只有我了。”
他也把这件事情看得很清楚。
闫听诀见状,徐徐开口:“走吧。”
屠念还有些不甘心,但她早就已经学会了全然相信闫听诀,于是二话没说转过头跟上了他的步伐。
“今天没和我合作,你们会后悔的。”伦萨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我没有任何恶意的。”
闫听诀头也没回就离开了他的视野里。
伦萨坐在原地,看着手机最后一格电也被耗光,忽然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他的耳边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了自家卡牌的声音:“你怎么躲在这儿了,他们都在找你。”
“唔。”伦萨眯起眼睛,回忆起那两个人的样子,徐徐开口:“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卡牌道:“你不会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吧?”
伦萨换了副表情:“换个人来演吧,这个我真的看不习惯,你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卡牌晃了晃,就像是在水面里的倒映一样,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伦萨自己的样子。
卡牌可以复制成别人,自然也可以复制成伦萨自己。
或者说,究竟是不是复制,也并不一定。
不管怎样,伦萨看起来对这个结果非常愉悦,甚至弯了弯嘴角。
好几次的轮回之中,他都是利用了这一点去杀人。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社团成员们的存在,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国王在庆功宴上被刺杀的时候。
卡牌每升一个等级就会获得一个新的能力,伦萨的卡牌也是如此。
身为一张SR卡牌,他就主要拥有一个攻击能力,以及两个特殊技能。
第一个是伪装。
第二个则是分裂。
不过他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玩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深知这一点,所以自然也没有可能和其他玩家交心。
对于他而言,他不在背后捅他们两刀就已经是仁义至尽了。
只是分裂这个能力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它不能离卡牌本体太久。
而且分裂出来的这个人,一定和伦萨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在许多时候,他都会让自己的卡牌分裂成两个,一个长得像他,一个长得像是随便谁,以此来伪装出他全程在场的样子,迷惑其他玩家,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其中就包括那次刺杀国王。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次刺杀虽然成功了,但他自己也受了伤。
在被抓走了之后,他的卡牌想了个办法将他救了出来。
本以为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无穷无尽的追杀以及暴露的风险,却没想到他居然躲过了一劫,而且听说还有别的此刻被抓进去了。
这倒是叫伦萨大吃一惊,只可惜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机会找到这个谜题的真相,直到刚刚在手机相册里的合照之中,他才猜出应该是这个照片中那个倒霉催的和他长得差不多的社团成员被拉去当了替罪羊。
伦萨的能力很隐蔽,就连闫听诀都暂时地被他迷惑了过去,但也在刚刚看到他的一瞬间,他想明白了缘由,从而也就得出了伦萨并没有任何威胁的结论。
“我的好弟弟。”伦萨看着变回来了的卡牌,笑容几乎是掩饰不住:“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卡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小一会儿后,他淡淡地答道:“明白了。”
闫听诀之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卡牌伦萨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对于伦萨来说,屠念和闫听诀是这个副本里最接近成功的人,只有他们在,他才更有把握离开副本。
——伦萨以为闫听诀是这样想的。
那边的屠念也想到了这一层,她问闫听诀:“我分析的对不对。”
“基本都对,差了一点。”闫听诀道。
屠念虚心问道:“什么?”
“我们不可能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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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结束了歌剧的表演,回到了休息室里,她看着自己的房间,深吸了口气,摸上了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里藏着一张她父亲的照片,她看了许久后才将其收回。
前几天,国王忽然悄悄派人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刺杀国王。
她大感惊讶,后来才知道了过往的计划,更是对皇室的水深感到讶异。
可犹豫了没多久后,她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