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听诀:……
闫听诀:。
看着他彻底黑了下来的脸,屠念这才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她小声问:“吓人……不好吗?”
闫听诀还没说话,她就又道:“我还想吓人点呢,可惜现在只有被吓得份儿。”
两人都体会不了对方的感受,对视了好一会儿后,勉强把这个事儿揭了过去。
屠念此时也彻底恢复了过来,她试着把刚刚的情况描述出来,但不在那个氛围之中,也就感受不到那种恐惧,说出来更平铺直叙,似乎也没多大的事儿:“刚刚这里有本书,一直在翻页,好像是有鬼要上来了一样。而且你给我的手链也不见了。”
这叫她有些懊恼,赶紧趴在床边看了两眼,本意是告诉闫听诀自己没骗人,却没想到真的再次看到了那本书。
原本她还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或者噩梦,现在却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这样。
有了闫听诀在她也不再束手束脚,没怎么犹豫就去把书捡了起来,发现它这会儿和刚刚长得不一样了,翻开来没了之前的故事,而是变成了一个画册,每页都是让人看不懂主题的抽象画。
“变样子了。”屠念拿着画册,跑向闫听诀:“你看。”
她着急之间没来得及穿鞋,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踩出声响。
闫听诀扫了一眼,拿起画册:“这些作品的颜色都用得很奇怪,单看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对诶。”屠念站在他身边,她本来有着一米六五的身高,和他比起来却还是太矮,再加上没了小高跟,只能垫着脚才能看清楚他在看什么。
她往后翻了一页,看着上面大面积的色块,茫然地道:“这个似乎只是颜色吧,好像也没有任何主题的样子,会是谁画的呢?会不会是普利策?”
“说不准,这画法不像是人类。”闫听诀下了判断,将画册往下拿了一些,方便给她看:“但真是普利策的话,似乎也不应该。”
也是奇怪,他之前从来不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人,现在却能发现她没穿鞋,还能发现她够不着自己。
屠念心大,只感觉看起来更方便了,于是也更仔细,嘴上还继续问道:“为什么不应该?”
闫听诀似乎正要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没什么。”
屠念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才再次低下头。
她生前就是画画的,按理来说对这些应该更加敏感。可这些话风格诡异,她偏偏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确定画册中的风格非常不统一,偶尔会带给屠念一种这些并不是一个人画的的既视感。
比如有些页的颜色非常亮,是标准的马卡龙色系。
有些又非常的灰调,给人一种压抑的气息。
作画人的笔触相当稚嫩,一看就知道并不经常画画,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努力地刻画了细节,在一些不明显的地方,可以看到有些渐变的存在。
“搞不懂。”屠念没能在这些画面中找到联系,她转头去看闫听诀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此刻贴得还蛮近的。
闫听诀恰巧在这个时候把画册递给她,转过头的时候蹭到了一点她的头发:“这个先由你保留,我去处理点事儿。”
“我和你一起去。”屠念听罢,立刻收了脑子里的想法,积极地道。
她转过头去穿鞋,却发现自己的鞋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好半天也没找到。
她专注着找鞋,也就自然没注意看到闫听诀迅速地把什么东西打了个包,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晃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下一秒屠念失踪了的鞋子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床边,她一边念叨着好奇怪,一边踏了进去。
等她出来了的时候,闫听诀已经恢复神色如常,带着她下了楼。
城堡里面安安静静的,看不到任何鬼影。
“奇怪。”屠念边走边道:“我睡了多久?”
“几个小时。”闫听诀道。
“那为什么没有人来敲门?”屠念搞不明白:“庄园主发现我回来了态度这么冷淡的吗?原来我们拿的是塑料父女情的剧本吗。”
闫听诀一路没有说话,直到到了一间房门口才道:“他们不会来了,时间被重置了。”
屠念一怔,没料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走向。
但其实这似乎也是个合理的解释。
吊死鬼说城堡里的鬼魂不知道自己死了,碰到他甚至会惊呼见鬼。
有玩家一不小心看到了鬼魂的真面貌,吓得露出了破绽被抓起来,宾客们却自然地为这些行为找到了辩解的理由。
如果时间没有出差错的话,那自以为还活着的宾客总有要走的时候,不可能在城堡里住上那么多年。
所以会呈现这种现象的理由也很明显——城堡里日复一日重复地其实都是宾客到来的这一天。
而这一条刚巧是……
屠念想到这儿,眼睛一亮,问闫听诀:“你是不是看到他们是怎么死的了?”
既然时间在重复,那么很有可能鬼魂们的死亡也在被循环播放着。
“确实是悬案。”可让她失望的是,闫听诀没有给出一个解释:“我并没有看见任何画面。”
“啊?”屠念愣住。
“他们是忽然死掉的。”闫听诀说着,推开了他眼前房间的门。
这是一个女人的卧室,而房主本人也正在床上躺着。
屠念一眼就认出她是之前和自己打过招呼的庄园大小姐,只是这会儿她看起来更加平和,
“我暂停了这里的时间。”闫听诀道:“这就是她死亡时的样子。”
屠念轻呼了一声,她看大小姐面色红晕,还以为她是睡着了。
她走上前去,虚虚地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发现闫听诀所言不虚。大小姐死前大概是没有经历过任何痛苦,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
这大概就是闫听诀没能目睹他们死亡时刻的原因。城堡里的所有鬼魂都“死”在了睡梦中,并且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所以当他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庄园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比撞了邪还诡异。
“我还是觉得她是被毒死的。”屠念打量了几眼后,有了想法。其实她之前也曾试图往这个角度思考过,但是被杨婆和壮汉打断了。
闫听诀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看着她等待她近一步的分析。
屠念从大小姐的床头走到床尾:“我知道在这种一点都不合理的世界里找逻辑和科学似乎是一件很傻的事情。可如果真要说是鬼魂杀人的话,庄园附近也没见到厉鬼呀。”
闫听诀颔首肯定了这点:“周围确实是没有鬼魂的气息。”
“所以不是厉鬼杀人,而是人杀人。”屠念蹲下来盯着大小姐,试图感受她生前的遭遇:“只是凶手……或者另外有什么人把这些灵魂扣押了起来,直到十年前才放了出来,还设置了一个这样无限重复的时间。”
闫听诀挑眉:“动机呢?”
屠念边说边将脑内的拼图凑起来:“虽然在场宾客众多,没有共同的敌人,但是也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根本就是误杀。也许他只是想要杀其中某几个人,却没想到反而误伤了所有人。也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人,以为药水的效果只是让大家睡着,所以大着胆子给所有人用了。”
闫听诀站在她身后:“还有别的吗?”
“差不多就这些了。”屠念说完,期待地看向她,就像是个超常发挥后在等待考试成绩出炉的学生:“后面那种可能性有点离谱,所以我更偏向于前者,你觉得呢。”
“恰恰相反,后者才更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答案。”闫听诀闭上眼,感觉自己有了思路:“我们之前不是觉得凶手和庄园主的小儿子有关系吗?他那个时候貌似年纪不大吧,做出后面的事情更有可能。”
顿了顿,对上屠念几乎是盛满了星星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会儿,夸赞道:“你的思路没错。”
屠念欢呼了一声。
闫听诀没说这些和他的分析差不多,等她开心完,才道:“走吧,这儿的信息也就差不多这样了。我们先趁着没人醒来找找尸骨。”
“好!”屠念心情相当不错,小跑着回到他身边,“你觉得尸骨会放在哪里?”
“放在不会被忘记的地方。”闫听诀在她沉睡的时候已经搜查过很多方向:“鬼魂们总是在重置,但是他们都有种本能将自己的尸骨放在自己身边,这个地方他们经常呆着,而且不会因为尸骨的出现而突兀。”
“记忆力不好真麻烦啊。”屠念感慨道:“还好我成了卡牌而不是鬼,不然每天还得担心别人偷我的骨头。”
“的确。”闫听诀听了这话,不禁看向了她:“是很麻烦。”
屠念没想到她居然接上了自己随口一句的吐槽,有些意外。见他看着自己,又觉得奇怪:“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闫听诀像只是随口附和了一句,说完便继续专心破解副本。
在屠念一头雾水的时候,他在心里慢吞吞地想。
还说会记住呢。
结果睡一觉起来,就忘了今天的糖仍然没有给他了。
第10章 诡秘庄园 手链变成了柯尔鸭!
屠念的注意力没被这个小插曲吸引太久,便有了新的要去关注的事情。
在闫听诀所有没找寻过的房间中,他选择先来到了会客厅。
没了宾客,这里看起来只是一个阴森森的老房子而已。
这儿所有的装饰品都是复古的风格,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自己身处于中世纪的错觉。
桌子上的菜都被端了下去,桌面被擦得干干净净,她身边椅子的扶手上甚至还挂着一个眼镜,很有生活的气息。
屠念看了好一会儿后反应过来——不是这儿不可怕,而是因为她现在还带着闫听诀给的“滤镜”,所以看不到那么可怕的画面。
刚巧她也想着练胆,便鼓足勇气对闫听诀提议:“我觉得我可能需要看到这里真实的样子才能去找尸骨,美化过的可能……没什么用。”
话毕,她想象了一下自己可能会看到的场景,又打了个补丁:“但只看十分钟,找不到我们就走。”
这个时间听着短,但对于闫听诀的效率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更何况他们有两个人,和之前还不太一样。
因此他直接将手在屠念面前晃了一下,戴上这美化的“滤镜”麻烦,但摘下来可不难。
几乎是瞬间,屠念便感觉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发生了改变。
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她的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除此之外,她还能听到细微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不自觉地脑补起身边的环境。
她清楚这种时候闭着眼睛比睁着眼睛还可怕,于是抿起唇,安慰着自己大胆的环顾四周,总算是看清了这里的真实面貌。
桌子上已经有蜘蛛网了,而那个她原本以为是眼镜的东西居然是两枚带血的眼珠子。木地板上坑坑洼洼的,似乎有小虫子爬动。
“你之前看到的,是这些鬼魂们也会看到的画面。”闫听诀在此时出声道:“对他们而言,忽然看不清了不是眼珠子掉了,而是眼镜落在地上了。”
“我发现了。”屠念深吸了一口气。
“还能接受吗?”闫听决这么久以来,最搞不懂的就是她的胆量。
她会被自己吓到,却敢和吊死鬼谈条件。没鬼的会客厅能让她心惊胆战许久,但是有鬼的时候,她又在庄园主面前表现得很淡定。
还真是全搞反的。
“可以。”屠念咬了咬牙,是她自己提出要练胆的,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她深吸了口气,摆弄了一下裙子,尝试靠碎碎念找回了点胆子:“我也不是很怕的,我不能拖人后腿的。”
只是她始终没有这个勇气松开拽着闫听诀衣袖的手。
屠念心里很清楚,她不可能永远像这个样子,闫听决总是会去挑战更加困难的副本的,到时候难道她还一直活在滤镜底下吗?
因此,在当了闫听诀小一会儿的跟屁虫后,她咬了咬牙,还是放开了他,手滑下来,变成用小拇指勾着他的衣角。
闫听诀向前走了一步,就彻底松开了。屠念看看自己的手,伸了伸,最终还是忍住了,强装镇定道:“那我要自己去搜了,就不陪你了。”
分明是自己胆小,她却爱面子地换了个说法。
闫听决看她额头上都已经有了薄薄的汗珠,就将她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喜欢什么动物?”他没去戳穿,反倒是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屠念不清楚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道:“鸭子。”
以为她要说小猫小狗的闫听决:……?
他差点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没忍住又问:“什么?”
屠念有点不好意思,比划着手,形容道:“我喜欢柯尔鸭,你见过吗?就是那种宠物小白鸭,很可爱的。”
她说着还有些遗憾:“当年我就想要养,但是我家实在是太小了,而且我周边的人都不建议我养,所以就一直搁置了。”
“鸭子。”闫听决又重复了一遍,比看到庄园主头掉了的时候还要惊讶得多。
“对呀。”屠念知道他大概是不能理解,就像是自己的父母一样,便努力介绍柯尔鸭的优点:“它们小小一个,可以窝在手上嘎嘎叫,多萌呀?”
闫听决依旧无法想象,他面无表情地锤开了一个箱子,丢到了一边,以此掩饰自己的质疑。
现在的人类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奇怪了吗?不爱猫猫狗狗,反而喜欢鸭子。
好半天后,他才像是做了什么决心一样,再次面对屠念:“把你的手链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