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栖雅听到这声有点意外，原以为大家只是为了让冯玉琛快点道歉买下资料才同情她，没想到在场真有挺多同学产生同情了啊。
虽然这同情少得可怜。
冯玉琛被同学们一通说道，看着吴栖雅一脸得意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她家虽然不比这学校大部分学生家里有钱，但也是小富家庭，她从来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不缺吃不缺穿，哪里受得了这种被人指责的委屈，当即就爆发了：
“你们给我闭嘴！我有什么错？！刚才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没人反驳我，现在倒一个一个指责起我来了？我告诉你们，这歉我不道！就不道！”
“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火？”同学们也生气了，“本来就是你说错了，你不该道歉？”
冯玉琛忍不住眼泪掉下来，胡乱指着一堆同学道：“你们现在开始做好人了？吴丫又穷又贱，本来就是我们大家的奴隶不是么？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为她说起话来了？平时你们怎么对待她的？不比我过分？凭什么我就得道歉？你们不就是害怕吴丫不给你们卖题吗？！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众同学一听，心也虚了一刻，但面对冯玉琛的指责，更多的是为了掩住心虚而愤怒：“冯玉琛你胡说什么呢？！就事论事，谁有你做的过分？！你不该给吴丫道歉？你扯那么多干什么？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冯玉琛此刻也管不上那么多了，和一众围着她的同学激情对骂：“你们没错？我刚骂她的时候你们没一个人反驳吧？我刚让她免费分享没一个人反对吧？怎么她说一句我不道歉就不给资料，你们就开始指责我了呢？还不是你们自私！你们只是想得到利益，根本不是为了伸张正义！”
“冯玉琛你给我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本来我还觉得你挺好的，没想到这么会颠倒是非，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一众心慌的同学立刻驳斥：
“冯玉琛，真是看走眼你了！以后我们绝交！你要是不服气，就滚出高二四！滚出德雅！”
原本平静的班级就这样成了战场，各种人纷纷撸袖子开始加入对骂大战，展书妮看情势不对，本想找吴栖雅过来平复两句，可一转头，吴栖雅不在了。
平时班里有这种争吵，都是傅可滢带头平息的，可现在她看过去，傅可滢也不在。
问同学，才知道傅可滢突然头晕，被霍晓枫和何嘉声护送去医务室了。
她可头晕得真是时候。
展书妮摸不着头脑地出了教室门，在远离吵骂声的地方溜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在湖边逗猫的吴栖雅。
“吴丫，你怎么来这了？”展书妮忙走过去道，“楼上都吵翻天了，要不你去看看？”
“看什么？”吴栖雅坐在湖边长椅上，安静地摸了把橘猫的头，悠悠笑道，“不是挺有意思的么？”
“什么？”展书妮一愣。
“你知道公臭虫和母臭虫有什么区别吗？”吴栖雅突然问她。
展书妮不解摇摇头：“性别不同？……你问这个干什么？”
吴栖雅笑笑：“它们除了性别，确实没什么区别。”
“都是臭虫而已。”吴栖雅又加了一句，笑着，“让它们斗吧。”
展书妮呆呆看着吴栖雅。
她突然对吴栖雅轻声道：“对不起，吴丫。”
“嗯？”吴栖雅回过脸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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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展书妮眼里含着泪，抽噎几声，才道，“我以前也跟那些臭虫一样，讨厌你，看不起你，鄙视你，我也不想听你解释，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也第一时间就觉得是你做的……无论有没有证据……”
展书妮说到这，泪如雨下。
吴栖雅没说话，默默看着她。
展书妮边擦眼泪边道：“可是这次，这次我跟你一样，也受了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见……指责，我才突然觉得，原来不被全世界喜欢，不被全世界宽容那种感觉，有多糟糕……”
展书妮说着说着，哭声越来越大：“呜呜呜……吴丫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吧……我真的对不起你……这次要不是有你……我也被人诬陷死了……”
她在那边哭边说，断断续续，不知哭了多久，说了多久，一直没听到吴栖雅回应，这才有点奇怪地睁开泪眼。
一睁开眼，她才发现，吴栖雅早就不在了。
展书妮愣了愣，心里难过中带着淡淡失落。
可她同时又问自己：她哪配得到吴丫的原谅呢？她以前也那么对她，就算吴丫不原谅她，那也完全没问题。
就算以后见到吴丫是在她那碰一鼻子灰，被她冷眼对待，她也会——
对吴丫好的。
展书妮长舒一口气，仿佛是跟自己和解。
而后，她才把手揣兜里，准备走人。
可手刚放兜里，她就摸出来一个软软的东西。
拿出来，是一小包纸巾。
是吴丫刚才捏在手上的，她从不用这个牌子。
展书妮看着这包纸巾，心里突然流过一股暖流。
第27章 进入新闻社 脑残小说里的kpi
冯玉琛最后还是没道歉, 但她和全班人关系都几乎破裂。
以往冯玉琛很是神气，来学校身边围着一群好友，说说笑笑, 而现在, 她只有一个人。
“唉，冯玉琛啊, 那个心机女。”
她一进门，其他人就对她指指点点。
朋友也散了，她脸上没了光彩, 每天都是低着头进教室。
座位也被人换到了最后一排。
她有时会跟吴栖雅打照面走来，一发现是吴丫, 就会立马闪开。
连外班都知道, 四班有个被孤立的“女疯子”。
吴栖雅每天看着形单影只的她, 看着她在班级里被人指指点点, 就突然想起了原主。
原主的记忆里藏着很多这样的画面, 一个穷困潦倒的女高中生, 每天因为学业家庭压力在这所非富即贵的国际高中受人耻笑，苟延残喘。
原主没有一个朋友, 只有死去的爷爷，病床上的哥哥, 阴暗逼仄的家, 一堆一堆的废纸壳和永远的嘲讽与偏见。
不过，现在好了。
吴栖雅不自觉摸摸心口, 她不会让自己，或者说原主，受这样的委屈。
新闻社面试开始了。
进入面试的有六个人，吴栖雅、展书妮、傅可滢、何嘉声、霍晓枫、冯玉琛。
总成绩是按照60%笔试成绩加40%面试成绩综合统计, 排名前四就可以正式加入新闻社。
加入新闻社后，新闻社会按排名顺序让新社员选择想要申请的职位。
每日新闻播报的主持人只有一个名额，竞争激烈，基本只有总成绩排名第一，才能竞选成功。
“你肯定是第一名！”面试结束以后，展书妮拍着吴栖雅的肩膀道。
她原来只以为吴丫背书厉害，没想到口才也是了得！
六个人同去面试，面试官抛出问题以后，其余人都在思索，吴丫就已经率先做答，侃侃而谈，条理清晰，言之有物，简直惊掉人下巴！
展书妮还记得，刚进场的时候，其中一个和傅可滢家关系好的老师看着吴丫还指指点点，面带轻蔑，可随着吴丫口齿伶俐反应敏捷地作答，这老师惊讶得下巴就再也没合上过。
现在想起吴丫离场时，老师拉着伍源一遍遍确认“她真是叫吴丫吧”那个难以置信，展书妮就暗爽。
“没那么简单。”吴栖雅却道。
“我可不信！”展书妮斩钉截铁，“你表现好那是有目共睹，傅可滢还结巴说不上话呢，而且面试有录像，哪个老师敢暗箱操作不给你高分？不给高分咱就举报到校董会去！”
吴栖雅没说话。
但她心中隐隐担忧。
总成绩第一应该没问题，但是进入新闻社以后事儿不会少。
她提前了解过，那天进入面试场时，面试主考官之一是位姓封的老师，在她回答面试问题时，系统不断提醒她收到了那位封老师的厌恶值。
那位封老师是傅可滢父亲的表妹，傅可滢父亲又是学校校董之一，她能得到德雅教师这份工作，自然也没少靠傅可滢一家帮助。
有点意思。
面试成绩很快出来，和笔试成绩一起统计完后，贴在了学校公告栏处。
“谁第一谁第一？不会是吴丫吧！”
“是不是吴丫？”
“让让张胖子，你踩我脚了！”
公告栏前挤满了人，大部分人都在等一个奇迹。
某人笔试面试双第一的奇迹。
当然，一部分人在等一个笑话。
笔试牛逼面试却很拉胯，穷鬼只会学习不会表达的笑话。
结果可想而知。
“我去！！吴丫果然是第一！！太牛逼了！！”
“我早就听说那天面试吴丫吊打所有人，原来是真的！”
“我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说吴丫穷鬼一个自卑不擅长表达，那天她怼人的时候大家不都听到了吗？那语气，那神气，那……那简直气场全开啊！”
一群同学把吴栖雅吹上了天。
另一群期待她拉胯的同学默默不语。
“走吧滢滢，咱们回去，上课了。”霍晓枫默默挽着傅可滢回了教室。
吴栖雅一边坐在桌前算题，一边听霍晓枫对傅可滢悄声说：“一次新闻社比赛而已，算不上什么，吴丫哪次成绩拿过a？论正儿八经的学习，她可比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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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吴栖雅表示非常愉悦。
新闻社每天六点的新闻播报主持人，就这样换成了吴栖雅。
展书妮在新闻社听到这个消息很激动：“太好啦吴丫！你的愿望达成了！”
不过她很快失落下来：“你是主持人，每天负责播报就行，但我还要跟着傅可滢霍晓枫他们去学校找新闻当记者，真烦！”
“烦什么？虽然我是主持人，也得跟你们一块去啊，”吴栖雅不咸不淡道，“没看手册？”
“什么手册？”展书妮一脸懵逼。
吴栖雅把新闻社手册翻到她面前，念出来：“每个社员每月必须有定量新闻内容作品产出，每半学期核算一次，新闻作品点击量排名末位的社员进入考察期，暂停一切职务。”
“啊？”展书妮愣了一下，“这啥意思？”
“也就是说，每个社员不管主持人记者都要出新闻作品，只不过主持人有额外奖励，大家都有kpi要完成，完不成就要停职观察。”吴栖雅叹了声气。
穿书前她虽然是富家大小姐，但刚毕业那阵还是隐姓埋名打工过一阵，知道身为一个打工仔，kpi有多重要，有多噩梦……
原以为穿书过来当学生，就没有kpi压力了，没想到碰上这么个奇葩社团……
脑残小说误终身！
吴栖雅和展书妮同时叹了声气。
就这样，两人已经计划好，准备每天扛着社团设备去学校走访一圈，搞搞新闻。
新闻社的新闻都围绕学校发生的事情展开，德雅校区很大，有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全学校的新闻都是高中部做主力报道，提前发通知的事务性事件会发通知排班，突发性事件得新闻社同学们自己赶去抢头条。
德雅新闻社的新闻一般发布在校内app新闻版块上，有视频图文两种形式，是学校强制要求全校学生每天浏览的，所以流量池还不错，如果某个同学弄出来的新闻很有意思，点击量会非常公正地给他回报。
新闻社同学们的业绩就来源于此，每个同学把自己要出的新闻po上去，新闻社每周计算所有人的播放量、评论、点赞等等数据，以此弄一份流量排名出来。
吴栖雅浏览过新闻版块的内容，大部分新闻社同学为了完成任务，会出一些巨无聊新闻，比如学校的花开了，学校的花落了，教室节能灯坏了，教室节能灯修好了，小学部一同学尿裤子了，小学部一同学买了纸尿裤……
点击量低得惊人。
吴栖雅看完都一脸地铁老头看手机。
不过学校再大，也就那么大，确实很难出新东西。
但还得上啊。
吴栖雅和展书妮来到新闻社，拎上设备准备去找找故事。
结果一提设备调试。
卧槽？是个坏的？
“这怎么回事？”展书妮有点捉急，摄像机打不开，她又去拿别的摄像机，结果发现，仅剩的三台摄像机都是坏的。
“咋都是坏的？还只剩三台了？咱们社不是有七八台吗？”展书妮有点郁闷，“好的都被人拿走了？”
“看来是的。”
“那没摄像机，咱怎么拍？”
“手机，”吴栖雅只道，“先试试去吧。”
展书妮无奈，只好和吴栖雅一起出去。
果然，德雅无新闻。
出去走了一圈，看着宁静自得的校园，吴栖雅突然觉得，她之前看的那几个地铁老头看手机的新闻作品，都是前辈智慧的结晶啊。
能在这么毫无波澜的校园里发掘出内容，已经很了不起了。
吴栖雅和展书妮坐在树下，同时打了个哈欠。
睡眼迷离，像极了毫无梦想的堕落少年。
“咱回吧，吴丫。”展书妮提议。
吴栖雅：好建议。
俩人起身，准备走人，却突然听到身旁有几个初中部同学跑起来：“快快快，校董会来突击质量检查了，咱卫生还没搞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