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仙子想回家放牛何仙咕
时间:2021-12-30 14:32:34

  衔玉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堕落。
  女人果然会坏了他的修行。
 
 
第30章 带老婆孩子回家探亲……
  绣神山是出了名的妖山,绵延六百余里,雄奇壮美,其中不知住了多少精怪。
  起初这片地界是有几个山大王的,一只外来的蛊雕、两只本地的虎妖和狼妖。
  他们开洞府,收小弟,时不时就下山去抢劫村庄城镇,一直是令仙盟头疼的大害虫。
  也就三十多年前,来个了九条尾巴的红狐狸,和一披黑色斗篷的神秘女修,把绣神山的三位大王按在地上使劲摩擦一通后,绣神山易主,九尾红狐萧逢成了唯一的山大王。
  萧逢曾是清徽道院开山始祖微风道人的小弟子,传闻那帮着他来干架的女修是他的师姐,绣神山最后一次现身后,下落不明。
  萧逢带来了人族仙门里的那一套,要进行改革,不准他们再抢劫,要自力更生。
  妖怪们野蛮管了,贪图享乐,不爱劳动,就喜欢吃现成的,改革路并不好走。
  幸而那时候楚鸿声已经在九华山站稳脚跟,师兄妹三人里外联手,才将绣神山这帮刁民制服。
  山下的村庄被九华山迁至别处,留下的地和房子萧逢也没浪费,安排了擅于农耕的草木之妖种植。
  除了种田,他们也种药,还种花、种树,搞养殖。
  吃喝不愁,有钱赚,后台硬了,受人尊敬,小妖出门在外,不用担心被人剥皮、挖丹,吃肉。
  日子越过越好,大家便老老实实,不再惹是生非了。
  有人瞅准商机,来山下的小村兜售人族的新鲜玩意,也收够妖族种植的灵谷和水果,一来二去的,人越来越多,小村变小镇,又逐渐演变成今日的肆方城。
  无踪宝辇载着张梁、衔玉一行,于一阳光明媚的秋日清晨,抵达绣神山地界。
  进城门的时候,衔玉撩开车帘露了下脸,守城的妖兵即刻放行。
  张梁与衔玉商议,“先进山将那些小妖安顿了吧,我还有件事一直没同你说。”
  衔玉示意他讲,张梁颔首,“关于黄贵。他起初将寻仙路开在魔域一带的天海城,那地方乱,倒也好说。如今开在万和城,九华山地界,不怕绣神山知道吗?有两点疑问,一个是妖食的来源,二个是楼址。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或许与你们绣神山内部,有勾结,稳定的妖食来源,不是靠几个修士漫山遍野捉妖就可以满足的,这一点很重要。”
  衔玉发现,他很喜欢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虽只是猜测,却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所以衔玉大胆猜测,他这么说是如果猜得不准,也不用负责,只是猜测而已,让你随便听一听,别在意。
  虽只是猜测,衔玉却是正儿八经听进去了,学着他文绉绉说话:“我会彻查此事。”
  张梁笑:“好。”
  肆方城是贸易之都,十分繁华,城中主街人来人往,车马粼粼,两侧店铺酒肆,飞檐突兀,旗招飞扬。
  阮芽是个正儿八经的乡下妞,苗苗也是第一次来肆方城,柳催雪如今更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三个人撅着腚齐齐探到窗外去看,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苗苗发现,这里的妖怪居然不用藏耳朵和尾巴,有个在路边卖箩筐的小狗妖,逢人就上去推销自己的箩筐,一条大尾巴摇成了风火轮。
  放眼望去,各种奇形怪状的妖物都不用刻意隐藏自己的原形,想变成什么样子就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会对它们投以异样的眼光。
  苗苗立即把自己的耳朵尾巴放出来了,裙子底下一个圆圆的小鼓包兴奋地扭来扭去。
  张梁马上把她拉过来,手轻轻拍一下她后背,“尾巴收回去,不要乱动。”
  听见身后的动静,阮芽坐回车里,望着苗苗那对粉白色的长耳朵,狠狠羡慕了。
  羡慕苗苗可以修炼,羡慕她有识海空间,羡慕她有耳朵和尾巴。
  从前在石头村,人虽然笨点,身边都是差不多的小孩,大家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她倒是不觉得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在石头村,阮小花家的条件算是独一份了,阮芽不需要干活,养弟弟养妹妹,也不急着嫁人,当然她脑袋里也压根没生出那根筋。
  人虽然被晒得黑了点,五官却生得很漂亮,性子也活泼,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乡邻上门给她说亲。阮小花当然不可能让她嫁的,人太多,惹她不耐烦了就提着大扫帚全部赶出去。
  阮芽走在路上,时不时被突然冲出来的男娃们塞把瓜子糖果,她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老是脸蛋黑红黑红看着她,天也没那么热啊?
  在阮小花的呵护下,她是无忧无虑的,唯一的烦恼就是早上起来必须写完几篇大字才可以出去玩。
  雏鸟终究是要离巢,看看外面广阔的天地,阮小花也不再拘着她,放她出去飞。
  如今离开家,身边全是有灵根的修士,自己却什么也不会,无论大家再怎么玩得好,也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虽然她老是说,以后还是要回家去,呆在娘亲身边,放牛,种地,可想到这里,又觉得不是滋味。
  好朋友不可以永远在一起吗,她不想跟他们分开,想一直这样,长长久久。心中深知,大家不是一路人,不可能会跟她回到那个小山村,那她可不可以变得跟他们一样呢?
  如果能变得跟大家一样,就不用分开了。
  仙心石不堪重负“突突”跳起来,阮芽小拳头捂住心口,嘴角难过地耷拉下来,鼻头酸酸,眼睛涩涩,却流不出泪。
  衔玉感觉到了她心绪的变化,不知为何,他对她情绪的高低起落十分敏感。他立即靠过来,牵了她的手,偏头去看她,“怎么了。”
  柳催雪迅速回头,“咋了咋了?”
  苗苗从张梁怀里跳出来,蹲在她膝头,“丫丫,给你摸摸耳朵,别难过。”
  阮芽还记得苗苗说过,妖怪有些地方是不能乱摸的,她倒是想摸,却极力克制,两手死死攥成拳,藏到身后。
  苗苗点点脑袋,兔子耳朵“吧唧”一下歪倒,“摸吧摸吧。”
  可光摸有啥用,耳朵不会从她脑袋上长出来。
  她嘴一瘪,更难过了,心眼却实在,有什么说什么,“我也想有。”
  想要跟大家一样,却不懂表达,只能巴巴望着苗苗的长耳朵。
  想要耳朵和尾巴?
  衔玉揉揉她的脑袋,“这有啥,别人有的,丫丫也有。”他撩开车帘跳下去,冲阮芽伸出手,“走,我给你安一个。”
  她抬起头,大眼睛黑黑亮亮,不可置信。
  张梁起身,“走吧,我们一起下去走走。”
  无踪宝辇变作巴掌大小,被张梁收入袖中,衔玉牵着阮芽和柳催雪,七拐八拐,来到城南猫尾巷一家小店。
  这家店就是专门卖假耳朵假尾巴的,狐狸、猫虎、兔子,甚至还有松鼠,什么样式都有,是专门收集动物毛发制成的。
  耳朵有梳篦和发箍两种样式,尾巴则带一根细细的腰带,可以束在腰上,长度正好从衣摆下探出来。
  如阮芽一般,喜欢这些毛绒绒大尾巴的人族修士很多,店里很热闹,男修女修,三两结伴,店中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商品,各种颜色样式,令人眼花缭乱。
  衔玉是何种身份,这肆方城里开店的妖,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他自然不能让阮芽跟别人在一个大锅里捞食。
  进了店,衔玉径直往柜台去,两指并拢在柜面上敲了敲,掌柜的抬起头,“哎呀”一声,“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山主就这么一个干儿子,大家都按照人族的规矩,称他一声公子。
  衔玉十分冷酷,眼皮懒懒一掀,大拇指往身后戳两下,“带几个朋友过来。”
  掌柜的话不多说,领着他们上二楼,“几位这边请。”
  阮芽靠在他身边,一双眼因为流不出泪憋得红红,声音还带着委屈的哑,音调却是愉悦的上扬,“衔玉,他叫你公子。”
  衔玉得意一歪头,耳垂上挂那尾小银鱼跟着晃,“厉害吧。”
  她没有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抽抽搭搭,鼻头也红红,“厉害。”小手指四处点点,“好多,尾巴。”
  在只能并排站两人的狭窄楼梯间,衔玉驻步,垂首看她,脖颈上细绒毛根根竖立,心痒难耐。
  他喉结滚了滚,看一眼前后,趁着大家专注脚下,偏头飞快咬了下她的嘴唇。
  衔玉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做贼似的偷亲她,阮芽习以为常,眼睛都没眨一下。其实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亲,她不在意,但衔玉就是喜欢偷。
  阮芽偷过红薯和苞米,知道这种感觉,偷的刺激。衔玉大概也很喜欢刺激,那便随他去吧。
  阮小花教过她这些东西,男女之别,什么地方可以碰,什么地方不可以碰。但衔玉除了亲她抱她,没有任何逾矩,她也并不抗拒跟衔玉的亲密,后来多了个柳催雪,他生性克己,更加不可能似衔玉这般。
  阮芽无所谓,就像被小狗舔一下,她心里是没什么感觉的。
  小狗舔人代表喜欢,如果大家需要的话,她也可以舔。但若非必要,还是算了,又不甜又不香,口水呼啦,有啥意思。
  衔玉偷香成功,自己闹个大脸红,阮芽已经恢复冷静,被一条红色的蓬松狐尾吸引视线。
  店铺一楼卖的只是普通走兽毛制品,二楼是正儿八经妖兽毛。许多没钱的小妖怪会在换毛季把毛毛收集起来,攒到一定数量拿到店里卖。
  铺子里也有专门的剃毛匠,会赶在换毛季之前,挑着担子到山上去收。反正剃点毛而已,又不会死,过几个月就长回来了,能赚钱,大家很乐意这么做。
  收集的毛毛就制成了人族喜欢的小玩具,每月销量十分可观。
  苗苗和张梁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都是为了哄阮芽。还有柳催雪,见人拉屎屁股痒,就没有他能落下的热闹。
  衔玉在九华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柳催雪在绣神山也一样。
  七八年前,柳催雪追查一蛇妖食心案,不知怎的查到衔玉脑袋上,十八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嫉恶如仇,不管不顾闯了绣神山。
  他捉妖的法器甚多,那时衔玉刚蜕皮不久,最是虚弱,正美美盘在窝里睡大觉,黑金法尺从天而降,衔玉逃窜不及,被伤了尾巴。
  虽然事后弄清是误会一场,柳催雪也赔礼道了歉,跟衔玉和绣神山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是以这时,这兽尾店的掌柜大扁担,看柳催雪就有些眼熟。
  大扁担是只黄鼠狼妖,佝偻着背,两手揣在宽袖里,两只眼睛咕溜溜转,随时准备跳进人家户里偷鸡的模样。
  当然妖不可貌相,人家一根扁担上山下山剃毛发家,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阮芽抱着那只狐狸尾巴欢天喜地进里屋去试了,衔玉坐在一边等,足尖踢了踢大扁担的小腿,“看什么?”
  大扁担搓了搓他的八字胡,抬抬下巴颌,“公子,您这位朋友,瞅着有些面熟。”
  说着还用两只黑豆眼眨巴眨巴暗示他,不会是柳催雪那个杀千刀的吧?
  柳催雪适时抱着一只黑狼尾走来,往衔玉面前一搡,一点不知道啥叫客气,“我想要这个。”
  衔玉端起茶盏,慢吞吞刮着茶沫,不理睬。
  柳催雪可受不得冷落,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衔玉,我想要这个。”
  衔玉垂眸,假模假式吹了一口并不烫的茶水,还是不理睬。
  柳催雪眉毛一竖,一巴掌把茶杯给他拍翻了,将那狼尾往肩上一搭,两手握住衔玉的肩膀疯狂摇晃,开始撒泼,“给我买给我买给我买——”
  衔玉脑花都快给他颠散了,抬手,“买!买!去试!”
  柳催雪乐颠颠走了,衔玉扫干净身上茶叶渣,问大扁担,“你还觉得像吗?”
  衔玉可以大方不跟傻子计较,可若叫别人知道他来了绣神山,那必然是讨不了好果子吃,又不能把他扔在城外不管。
  于是来时给柳催雪换了身张梁的衣服,是套竹青色的宽袍,另叮嘱他,不准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再搭配上他这“噗噗”冒憨气的傻样,保管万无一失。
  大扁担挺直腰板,摇头,“长得有点像,但肯定不是。”
  柳催雪是谁啊,装得二五八万的,看人都是半阖着眼皮,先斜斜一扫,再慢慢睁开。他一年四季鼻孔朝天,板着个臭脸,拽上天了,绝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张梁和苗苗并不揭穿,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阮芽装好她的尾巴出来了,头上还顶着一对红红尖尖的狐狸耳朵,大尾巴长度正合适,能探出裙角,尾端微微上翘,不会拖地弄脏。
  “衔玉!看!”她呼啦一下跳到他面前,高兴得摇头摆尾,两爪耷拉在身前,小狗似给他作揖。
  那狐耳做得十分逼真,半个巴掌大一左一右立在脑袋上,她又背身要撅着屁股给她秀一秀尾巴,衔玉一把按住,脸爆红,说话开始磕巴,“回,回去再看……”
  阮芽不解:“回哪里?”
  “我,我的家。”他鼻孔里出的气都是热的,脑袋连着脖子像烧开的铜壶,“我,在绣神山的家。”
  阮芽视线乱飘,又看上一条白的,遥遥指着,“我还想要那个。”
  衔玉矜持地松开搭在她后背的手,“拿,吧。”
  她欢呼跑走,衔玉脸上热气还没散尽,柳催雪又冲出来,“衔玉看!丫丫看!”
  两个傻子,你摸摸我的耳朵,我摸摸你的尾巴,屁股扭扭,一派天真,顿时就没那么尴尬了。
  衔玉木然地坐下,端起空空的茶盏,又放下。
  大扁担缩着脖子杵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一双黑豆眼转得飞快。
  不多时,俩傻子又回来,举起一根猫尾巴问:“这怎么穿的?”
  这条猫尾十分奇特,它没有腰带,一头是尾巴,一头串了几颗珠子,每颗成年男子拇指指甲盖大小,有穿三个的,有穿五个的。
  珠子的材质也不尽相同,有金、玉、鸡血石和珍珠等。
  张梁侧首看了一眼,突然被茶水呛到,咳嗽个不停,衔玉闹不明白,拿去问大扁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