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周边散发着哀鸣,他们……要出来了。
该死!
一个棺材,浪费我一天时间,于是放下锄头,就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我看到土里爬出来一只手臂,不止一只,是很多只。
还有鬼魂,从土里冒出来,呜呜呜召集他们伙伴一样。
再往下,有个庙,是我三个月前,请大师设计和打造的,里面还有甲酸的味道,特别刺鼻,一般这种要空吹一个月,但是钥匙在我这。
我满头大汗,拿着钥匙的手,都在颤抖,还没打开门,就有一双冰冷的手,掐着我的脖子。
我回头一看,是毛富!
咳咳咳
“毛……毛富。”
他不认识我了?
“别,别进去!”
我被掐的喘不过去,退后踩了他一脚,就在这时候,哐当,寺庙倒塌了。
差一点,我就被压死在里面,建筑出现了问题。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黑白无常,已经用铁链套着毛富,他走的时候,面带微笑对我挥挥手。
我这时,才想起青浅派蛇送来给我的信件内容,我虽然没有细看,对方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可是我记得上面的名字,毛富。
眼看鬼魂向我飘来,我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想起树洞屋里的《阴阳学说》,上面不光写了如何办白事,还有一些障眼法,专门对付脏东西。
我就拽了几根我的头发,寺庙坍塌的时候,压死了一只兔子,我两根头发放在兔子嘴里,然后翻开兔子的肚皮,咬破手指,写下了我的生辰八字。
就躲草丛堆里,我看到鬼魂飘来的时候,有的拽着兔耳朵,撕扯毛发,有的抓着兔尾巴,一个劲儿的踩,还有的伸出血指,戳穿兔子的肚皮,挖出心脏。
“许初七,你终于死了,哈哈哈。”
“不,我们还没有剥皮。”
呜呜呜,唰唰唰,一块块毛皮被揪下来,血淋淋的看得我是触目惊心,千年以来的诅咒,许家都没有逃脱,看到这里我额头冒汗,大口大口的喘气。
趁着他们还在泄火,没发现我偷梁换柱,我就赶紧逃跑,一路上时不时回头。
滴滴滴
我一直往树洞屋逃跑,一路上回头看,还好没有追来,可是没有停下脚步,来到树洞屋后,我又看到一群怨鬼,他们堵住了我家门口。
呼呼呼
我气喘吁吁,这次真的死定了,前有狼后有虎。
不知道是什么冰冷的东西爬上我的身,我下意识的拍掉,又再次爬上来,我烦躁的转身,尽然看到的是一副白骨,所有关节骨骼清晰可见,这白骨比我高一点,肺部兴许是活着的时候,有严重的撞击,肋骨断了几根,还有些发黑。
“啊……唔唔唔。”
我被白骨手捂住了嘴,我只看到白骨咬颌着上下颚,不知道说什么,我拼命的挣扎啊挣扎。
可是这白骨似乎不肯放过我,相反捂得更紧,最后,每根骨头包住了我的身子,肋骨也包住了我,我被控制了。
身体随着白骨一直跑,我任由白骨带动着,然后我看这条路,有点熟悉。
回爷爷家的路
一路上,白骨走过的每个地方,都有萤火虫铺地。
爷爷生前爱抽烟,我身上的这幅白骨,恰好有那种烟草味,他吸了一辈子的烟,我曾看过医学案例,很多吸烟的肺部感染者,都会发黑。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的时候,来到爷爷家,那里已经化为平地,周边都是萤火虫飞舞,杂草丛生。
我看到另外一具白骨,那白骨手里杵着拐杖,对我们挥挥手。
是奶奶!
我眼眶湿润,鼻尖酸涩,声音都有些颤抖,“是……爷爷吗?”
身上的白骨,都纷纷卸掉在地上,然后重新组合,出现在我面前。
爷爷的白骨,点点头,我再也没忍住痛苦了出来,上前去搂住爷爷的时候,骨架散了。
我吓得立马松开手,骨架再次重合,爷爷走在最前面,对我招招手,我擦擦眼泪。
看到另外一幅白骨,他从草丛堆里跳出来,手里推着个小木马。
我记得那个小木马,那时候没有出声,我爸还没疯的时候,爷爷告诉我,不知道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我爸就上山砍柴,做了一个城里小孩最爱骑得小木马。
“爸!”
白骨因为没有了肉身,他们不能说话,在我喊了那一句爸以后,他也点点头,还拍了拍木马后座,示意让我坐。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走过去,看了那小木马,小时候觉得挺大,现在我长大了,是坐不了的,但是我的手,还会搭在踏板上,推动着。
嘶嘶嘶
我看到一条青蛇,他也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化身成人型,一身青衣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乌黑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
他看了看四周,大手一挥,地动天摇,从地里长出大树,然后大树炸裂,成了房梁,泥土镶嵌,瓦片搭顶。
爷爷家很快展现在我面前,然后门外多了一张石桌,和四个小凳子,以及一个蛋糕。
“做人挺好,在冥界12天就过一次生日,我不懂什么花哨的东西,这,你可喜欢?”
汪汪汪
老黑?
老黑的白骨,早就在我身后,将我按倒在地,然后头骨蹭着我的大腿,弄得我痒痒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色的,没有月亮。
我记得他曾跟我说过,活人的事,他管不了,但是死人都归他管。
我爷爷、我奶奶,还有我爸的坟棺材不见了,是因为白骨跑出来了。
“喜欢是喜欢,可是,你别那么吓人嘛。”
“那就是不喜欢?”
我咬咬下嘴唇,我、我、我……害羞,难道女孩子就一定要直接说喜欢?
第二百零三十章 我的愿望
“祝你生日快乐,初七。”
嘣!嘣!嘣!
绚烂的烟花扮亮了夜空,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各种颜色的星花纵横交错,有的像一条银色的瀑布,有的像空中绽开了一朵金黄色的菊花。菊花在空中没开多久,就变成一个个小流星坠落了下来,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我们五个坐在一起,刚开始我看到白骨,头皮都发麻,害怕极了。
可是,我一想到是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就不觉得害怕,甚至还特别亲切。
草莓蛋糕,一直是我期盼的,他怎么知道?
那年,是我八岁生日,第一次进城,对世界充满好奇,爷爷带我赶集,正好把编制的箩筐给卖了。
卖了多少钱,我不清楚,但是我想着有钱了,就想吃点好的,一路上看人糖葫芦,都馋的不行。
穿着一双旧旅游鞋,上面还是带补丁的,往那里一站,小贩多少都有点看不起我,说买东西让大人来。
我管爷爷要,他是不肯给的,于是趁着爷爷上厕所的时候,我就偷了他卖箩筐的钱。
刚到蛋糕店门口,看到一块只有巴掌大的小蛋糕,上面贴着几块草莓,还有奶油做成雪人图案,上面还撒上巧克力粉,想也没想多少钱,就让人打包了。
就在付钱的时候,爷爷逮到了我,强行退钱,可是对方不认,说已经出柜,而且打包好了,退不了,蛋糕都是新鲜出售。
我躺在地上哭个不停,爷爷想不通,坐在门店外,抹眼泪。
后来不知道怎么得,那蛋糕店里的人,跟中邪一样,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看我们不容易,半价卖给我们。
“那不行,孩子不能惯,半价买的,我们就买一半,做人要有骨气。”
那时,是爷爷对我说的,我虽然只有半块蛋糕,可是吃的意味深长,再也没有无理取闹,索要过东西。
当时,我们回来都是买末班车票,因为末班车便宜,只要半价。
晚上回来的时候,奶奶问爷爷卖箩筐的钱呢,他看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说买烟抽去了。
奶奶当时气得,拿拐杖打爷爷,爷爷疼了好几天,都没说我一句。
从此,我对爷爷的感情,不只是爷孙,他更像一个父亲。
“怎么不喜欢?”
回忆一断,我听见青浅那魔鬼般的声音,看着我盯着手中的蛋糕。
我摇摇头,立马用小叉子,叉着一块喂在嘴里。
好吃!
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蛋糕口感特别好,新鲜的。
“喜欢,好吃,真的很好吃。”
我说的时候,身体都有些颤抖,奶奶上下咬颌着,摸着我的头。
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这是我唯一的遗憾,因为我知道他们投胎了,是靠他,才可以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青浅,嫌弃的拿起叉子,学着我,叉了一块,喂在嘴里,然后皱着眉头,摇摇头。
这是第一次,全家人坐在一起,给我过生日。
因为感动,我原谅了他,我看他不爱吃奶油,就用叉子拨开奶油,叉了一块蛋糕,递给他。
没想到,他侧着身,右手托着腮帮子,邪魅的挑眉,左手食指,指了指他的丹唇,示意让我喂他。
“喂可以,过生日,都有礼物,我的礼物呢?”
我也挑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爷爷奶奶,还有我爸。
他们都是农村人,不知道过生日要礼物说法,凑在一起,嘀咕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你。”
月亮,我不要。
不切实际,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将手中的蛋糕喂在他嘴里。
“我就想听听他们每个人说说话,虽然看不见肉身,但是听听声音也好。”
我很想爷爷再骂我,很想奶奶再用拐杖打我,很想看见我爸正常的对我说说话。
他想了一会,手按压着太阳穴,然后他的头,长出龙角,龙角散发着光芒,洒在他们白骨身上。
“他们都是前世的牵绊,被我注入本骨,才能有下意识的动作,关于未来……无从告知。”
“我明白,其他的我也不会问。”
他们纷纷身上粘覆着金光,然后隐隐约约,可见前世的魂体形态,我看到这里双手忍不住颤抖,想要拉拉奶奶的手。
对于我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因为想要去见死去的人,只有自己成为死人的时候,更何况爷爷奶奶都已经投胎了。
就在这时候,呜呜呜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一群怨鬼像丧尸一样,向我们爬来,气势汹汹。
“今天老子在这,谁也别想搞事情!”
青浅,将手中的蛋糕碟,摔在地上。
嘶嘶嘶
嘶嘶嘶
蛇声怒吼,丛林摇曳,杂草唰唰唰响。
从地里钻出来,草丛里爬
出来,还有池旁边游上岸的,纷纷驻守在我们面前。
阴风阵阵,空气中都带着杀气。
我搞不懂,我都向全世界证明,我不是白起,他们就缠着我。
记忆恢复后,我才想起,我的母亲才是,是她一直守护着我。
“初七,签了那个契约,再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但是他会代替我们陪着你。”
老爸,看出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
契约?
这一切,跟契约有关系!
妈的,我想骂人了。
当初我就是打死也不签,签了黑锅背到底了还?
“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至少你们的孩子,下一世,不会那么孤苦有个靠山,蛇守护我们一家,我们应该报恩。”
奶奶,用拐杖剁了剁地,见我依然扒拉个嘴,抄起拐杖,敲在我脑门上。
好痛!
能被亲人打,这时候,也是一种幸福,我连忙点点头。
“南无阿弥陀佛,天位归天,地位归地,哪来随哪去。”
爷爷时常念叨的经文,站在我们前面吆喝着,然后转啊转。
嘶嘶嘶,群蛇竖起尾巴,面对来势汹汹的鬼魂,冲上去就是展开撕咬。
第二百零三十一章 村镇之宝
“怎么,嫁给我委屈你了?”
当然!
但是我不能说出来,我好不容易见到我爷爷奶奶以及我爸,我说出来惹毛他,他随时都可以走。
我立马像小鸡啄米一样,摇摇头,闷头就在那里吃蛋糕一言不发。
一家人,还和以往一样吹吹牛,爷爷保护我们,念着经抓起地上一把尘土,就挥洒出去,对怨鬼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都是冥界的蛇,它们在与鬼斗,它们来自冥界最低层,一出生没有见过光,破壳都是从地狱的炼火烘烤的沙地中爬出来,这种孵化出来的黑蛇,比人家的还要阴寒,成年后还可以吃了,地狱赤红鬼。
几轮下来,摆阵都是敌方,怨鬼魂飞魄散。
眼看局势不妙,纷纷消失,而群蛇没有青浅的指令,一直不肯离开。
他似乎对我不回答很不满,眼神闪躲,只关注打鬼,对着我脑袋,弹了一根手指头,“有话就说,看的那么入神,休想转移注意力。”
我原本闭拢的嘴,不听我身体意识的使唤,尽然撕开一样,山下摆动自顾自讲话,“是啊,委屈死了,投湖逼嫁签契约,生蛋置之不顾,生之不完,我不是母鸡,专门下蛋!而且你是蛇,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和冷血动物谈恋爱。”
我吓得捂住嘴,这些都是我一直以来的心里话,怎么就说出来了。
奶奶听到这里,再次拿起拐杖,追着我敲打,我是从前院跑到后院,连躲得地方都没有,身上都被敲打出红包包。
一边打,一边说我,不知福。
说青浅在我很小的时候,一直默默守护着我,这蛋糕是他一直记着的事,一个男人能记住你的喜好,保护你,迁就你,应该知足。
天渐渐亮了,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金光粉一点消失,奶奶打我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一闷棍下来,我被放倒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