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起身后独自一人骑马离开,魏王的人互相看了看,跟上了两个去保护温姑娘,剩下的人按照温暖命令行事。
说是保护温暖,其实他们就是跟着,看着,见事情不妙,随时给王爷送信。
温暖并没有回京,骑马去了观天观。
国师执掌观天观,占据了京郊最大一座山,方圆十里都是观天观的地盘,不许寻常百姓踏足其中,据说国师除了为皇帝推演天机之外,还承担着守护龙脉的责任。
没经国师许可,擅自闯入,便被冠上破坏龙脉的罪名。
偶尔国师会接待一些权贵命妇,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入观天观的。
上次国师带人出观还是因为隆承帝召他替魏王驱散霉运。
国师没能帮到李湛,反而指出李湛八字同隆承帝命格不和。
武王顺势煽风点火,不是隆承帝做出封李湛为魏王,快速踢李湛出宫,在外另开王府,李湛都有可能被武王煽动朝臣贬谪出宗室。
不过,武王当时也没对李湛下狠手,若是放在如今,武王必然全力以赴把魏王彻底踢出去宗室,哪怕不能族谱除名,也要让李湛从隆承帝的儿子,变成彻头彻尾的闲散宗室。
观天观顶楼,武王一袭青衫,端正跪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仅隔几步距离,站着一位身穿道袍的男子,他身长玉立,宛若神仙,此时背对着端坐的武王,一如往日,扶着栏杆,凭空眺望。
好似观天,又仿佛居高临下俯瞰红尘。
在山上建起七层的阁楼,站在顶层不仅能看到京城,还隐隐能见到黄瓦覆盖的皇宫,本是恢宏壮观的皇宫,在山顶看犹如蚂蚁一般,不值一提。
“这么多年,每次我来观天观,你都在看天,也都给我冲泡一样的茶水。”
武王摩挲着粗瓷茶杯,抬眼看了男人的背影,“记得我三岁时,被父皇抱着来到观天观,你说过,你会帮我三次。”
“王爷已经用掉了两次机会,还有最后一次,王爷确定再用在魏王身上?”
国师并没有回头,声音空灵飘渺,本是人就在武王眼前,武王却感觉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宛若从天而将的仙音。
武王唇边慢慢渗出一抹苦涩,“在您眼中,李湛,他不值得再用掉这次人情?”
武王对国师有着敬畏之心,三岁时,他见国师是何模样,如今看国师同以前一样,岁月并未在国师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当然,每次国师外出时,总会稍稍改变一些妆容,故意显得苍老一些。
上辈子,他看不起躲在山上的国师,觉得对付李湛轻而易举,结果是白白浪费父皇给他安排的三次机会。
“我本是方外之人,只为守护国朝龙脉气运,我看魏王殿下,同皇上的皇子们没有任何不一样,王爷问我,多余了。”
“有意思吗?国师继续冷眼旁观,有意思吗?”
武王放下茶盏,“国师观天,难道仅仅是看观天观头上这片天,不是观天下事,纵然做不到耳听八方,总该知道,我去太庙这本月来,京城的变化。
被皇兄罚去太庙时,我是武王,半月而已,我再回京,成了红袖招上同德妃有旧情的混蛋,这倒无妨,身正不怕影子斜,皇兄知道我同德妃所有的过往,让我想不到得是,我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力主同北蛮开战的人!”
“这不是……这不是笑话?能保住两国的太平,皇姐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我也竭尽全力弄了个不胜不败,国朝稍微好一些,皇兄受了温浪,李湛蛊惑,又想接再起战争。
十几年前,我们输了,差点毁掉国朝气运,难道我还能再不管百姓死活,再打一仗?!”
武王不是确定日期没错,他都有种在太庙待了三年的感觉。
他同德妃的绯闻传得很快很广,不影响大局。
德妃封后被武王的麾下破坏,算是武王唯一心想事成的事,其余的公推太子,还是李湛统领锦衣卫剿灭北蛮奸细等等,都是武王没想到的。
他甚至有点迷茫,不懂李湛到底要做什么,更不明白隆承帝仿佛一下子变得不是自己两辈子熟悉的皇兄了。
最让武王无法忍耐是,隆承帝对李湛的培养同信任。
以前李湛已经很难缠了,再加上隆承帝的暗中支持,武王都不知道能不能改变自己上辈子的命运。
不能让李湛成为太子……不对,成为皇帝!
太子并不一定能登上皇位。
“国师不愿评价李湛,我来说,他心机深沉,所有的心机都掩藏在他轻佻放浪之下,他心眼极小,对他不好,十年二年他也要报复回去。
当他弱小时,他可忍一切,等他得意时,他……”
“王爷说得不是魏王殿下!”
国师轻笑出声:“魏王如今并不强大,比武王殿下远远不如,可我没发觉魏王有任何隐忍,王爷,没意思看不透得人不是我,而是王爷您!”
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