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情:“唉,那不是还要花钱嘛,出门在外,我几乎将钱财都花尽了,若是今日不进城,就只能在野外和衣而眠了。”
她摸了摸额头,露出一副坦荡又无奈的模样。
伙计见她器宇轩昂,举止磊落,又跟自己一同遭罪,自然对她态度十分友好。
季薄情假借从袖子里掏东西的动作,实际上从物品格子里取出一把玩家送给她的鲜枣。
她将枣子分给那个伙计。
伙计在烈日下站了好久,早就渴的不行,季薄情的举动可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立刻热情地招呼季薄情坐在运货马车的车尾阴凉处。
两人坐在车尾板上,一口一个吃着脆脆的枣子。
季薄情随口问起他们是要运送什么货物。
伙计道:“运一些粮食,这一个月来我都不知道这样跟车往返多少趟了,原本也没有那么大的运货量啊。”
季薄情笑了,“是城内的商人在囤积粮食,再在短缺的时候高价卖出去吧?到那个时候,他们可真是挣了一笔好钱。”
伙计:“唉,人家挣了多少钱也不会分给我们这些卖苦力的。”
“说真的,我们最近人手都不够用了,掌柜的也在想多招一些人。”
伙计打量季薄情一眼,“呃,兄台是读书人吗?”
季薄情苦笑道:“以前是跟着一位老学究开设的书院读过书,不过,眼下魏国和越国都不允许普通民众私下开学授课,我们书院被解散了,我也无处可去,就想着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谋一份差事。”
伙计也不懂,只是一直点头,“是啊,自打咱们不是大周之人以后,日子都过的困难了些。”
他撇嘴道:“还不如女帝那个时候呢,女帝虽然名声差,但至少让我们这些人的日子过的没有那么苦,还能攒下一些钱,可现在钱越来越贱了,以前一百个铜板能买一斗米,现在得要一百二十个铜板才能买了,感觉每天米价都在涨,说不定再过两日就一百三十个铜板了。”
季薄情揉了揉太阳穴。
米价一直在涨,囤兵就会花费更多钱,这些事情她早该注意到的,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让她一直无暇考虑这些。
如今再不考虑就晚了,除非她能够马上占据一个产粮丰厚的地方。
季薄情叹了口气,“咱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老哥,你别看我穿成这副模样,可我全家就只剩这一套衣服了,我都怕穿坏了,怎么撑场面?如今这些官员挑选小吏也要看出身好的了,即便我有才华,也比不上一个姓崔的,跟那些世家隔着八辈子远的亲戚。”
伙计哀叹连连,“你我都不容易啊。”
季薄情苦笑,“所以,我也不打算好高骛远了,眼下能够挣上一口吃的才是正经的道理。”
伙计拍了拍季薄情,“兄弟,你这样想就对了,像咱们这种出生时就没有投个好胎的,勉强活着就不错了。”
季薄情双手捂着脸,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背脊弯曲,一副被生活压弯了所有志气的模样。
她扮成的楚贪狼模样着实不错,这样的人也只能沉沦于泥潭中就更让人同情了。
伙计不忍道:“这样吧,我去跟掌柜的说一说,你先跟着我们干活儿,至少可以吃饱饭的。”
季薄情立刻抬起头,目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这样……真的不会太麻烦你吗?”
伙计“嘿”的一下拍了她的后背,“咱们两个谁跟谁啊!”
季薄情又犹豫起来。
伙计:“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难处?”
季薄情艰难点头,“我是不是应该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可是,路上太艰难了,又有土匪流民,我的东西都没有了。”
伙计:“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原来不是魏国人嘛,跟我们越国的身份凭证又不一样。”
“其实,先帝在时,就想要给我们换一套凭证,但,这不是没完成了,新帝又想要改革,导致现在这块挺混乱的。”
“我们现在手里拿着的是户符,写着自己的姓名、出身和地址,若是没有的话,可以让有护符的人为你作保,只要两个人作保,你就能够得到新的户符了。”
伙计指着前方城门的地方道:“他们现在在检查的就是户符,也可以直接在那里办理,毕竟现在流民这么多,总要想办法安置啊。”
“我听到处行商的商人说,其实这块管的都不严了,毕竟魏国、越国、花州、凉州、交州、益州等地用的身份凭证都不太一样,也没有人会去好好管这个,有时候遇到检查的士兵和官员,花点茶钱就打发过去了,就是长青城现在奇怪,居然要求的这么严,就好像城内藏着什么大秘密似的。”
季薄情眼睛骤然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心道:说不定真就藏着大秘密。
调动粮草,管控都城……这都是在为战争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