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之缓缓道:“不, 陛下,若是天下是一辆向前行驶的马车,越国和魏国是在往后拉马车,而大周女帝则是在往上拉扯马车。”
他摇摇头, “都是一样费力不讨好罢了。”
季薄情愣了一下。
她还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评论过自己和自己的政策。
季薄情忍不住想要向裴宗之询问更多,可如今吴人美在场。
吴人美听了裴宗之的话,先是沉默,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摇头道:“裴宗之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吴人美挥了挥手,让裴宗之先行退下。
等裴宗之退下后,营帐中就只剩下季薄情和吴人美二人了。
季薄情负着手,在大帐中闲逛。
吴人美冷哼一声,“你在朕面前还真是没有一点规矩。”
“罢了,罢了,念在你有功的份儿上,朕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他眸色渐深,盯着季薄情道:“不过,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朕主动解释的吗?”
季薄情转过头,歪了一下脑袋,“解释?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吴人美深深看着她,“裴宗之刚才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季薄情轻笑一声,“我若是真的做了坏事,此时辩解才叫糟糕。”
吴人美支起身子,神色莫测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季薄情道:“裴大人不愧是与崔不群并称之人,果然是个聪明人,他刚刚是在对我出言试探,测测我的深浅,对我并无恶意。”
吴人美:“……”
对不起,完全没看出来呢。
季薄情:“裴大人非但对我毫无恶意,还有些欣赏我呢。”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没有想到像裴大人这样的人也会垂怜我这样的人。”
吴人美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背叛感。
明明他是在坐山观虎斗,为什么现在感觉两只老虎都背叛了自己?
吴人美:“你说什么?他刚刚那样说难道还不叫恶意?朕看他是想要将细作的罪名扣在你头上。”
吴人美抱着胳膊,满脸不满道:“你今日如果不说个清楚,刺杀朕的罪名就要落到你头上了。”
季薄情做出个无奈的表情,“陛下,您凭着良心说,如果我要害陛下的话,路上有那么多机会,我难道不会下手吗?为何还要将自己送上门来?”
吴人美绷着脸,阴森森地注视着她,像是要给她增加一些压力。
可季薄情摊着手,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好像在说“我就是个老倒霉蛋了,随你怎么样”。
“噗!”
吴人美侧过身。
吴人美绽开笑颜,“好了,朕若是不信你,就不会单独将你留下来了。”
季薄情心中感到神奇。
自己的到底怎么蛊惑住了吴人美?裴宗之都说成那样的,他居然还在相信自己?
季薄情拍拍胸膛,“哎哟,那您刚刚可是吓死草民了。”
她语气婉转了十几道弯,一点都不像是害怕,反倒像是在挤兑吴人美。
她这副没大没小的模样让吴人美脸上的笑意更盛。
“行了,这里没有外人,朕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回答朕。”
吴人美看向季薄情,“为何之前偶遇玄衣郞的时候,他会认出你,你是否与他有什么交情?”
吴人美意味深长道:“朕能听出来,你与他的谈话中透露出很了解他的意思。”
季薄情心中更加纳罕了。
明明吴人美听出来自己与玄衣郞有旧,竟然还敢单独与自己交谈,甚至将这件事当作两人之间的秘密,并没有告诉裴宗之。
季薄情心中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