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程揉了揉眉心,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文件夹,一点打开的欲望都没有。
他突然意兴阑珊,不知道自己一整年下来,每天活得跟个斗鸡似的,和董事争权权,对高层整治,到底在图什么。
钱吗?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管这些人有没有烂透了干什么?
李助理口中想见他的陈扬,是陈晋生的一个堂弟,早年间容芸还在世时。被关照安插进了集团总公司。
因为这层和容家的关系,他原本在公司里吃得挺开,至于养大了野心,该拿的不该拿的统统都要,挪用、侵占公司项目资金几千万,在最近一波的账目清查中被查了出来,已经收到警告,要是不在一个月内将钱吐回来,少不了牢狱之灾,职务侵占罪妥妥的逃不了。
这还是因为有亲戚关系在,若是没有,公司早报警了。
容程能想到,因为是陈晋生的弟弟,陈扬肯定知道某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甚至本人就在其中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他倒是想知道,陈晋生到底能有什么事,能被他用来交换消灾。
“容总好!”
端着李助理给的热茶,陈扬咽了咽口水,神色紧张。
容程在公司兼任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职位,初到公司,他只当对方是陈晋生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除了出身好,根本不怎么懂经营管理,一年之后才知道,妥妥的容家人,厉害角色。
容程没心思和他打太极,手指在扶手上轻磕了几下,开门见山。
“李助理说你有事情告诉我,实话实说吧,什么事,你有什么目的?”
陈扬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暴风雨。
若不是昨天找陈晋生求助,想要他帮忙给容程说情,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也不会走这步险棋。
若是说了,搞不好容程会更翻脸,但不说,他就得再没有机会免去牢狱之灾,几千万的钱除了投资房产的还略有余留外,其余的基本都在股市里亏空蒸发了,要填补上窟窿,哪怕拿出全副身家去抵,也还差个一千多万,怎么都补不完。
一千万,看着挺多,也不过就是面前这个年轻人买辆车的钱,对方压根不怎么在乎,想怎么拿捏全凭心意,却能带给他面顶之灾,搞不好就是妻离子散。
他咨询过律师,如果真的移交法办,他的情况没个十年二十年出不来,甚至可判无期,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全在监狱里渡过。
陈扬声音有如蚊喏:“你爹……和刘姣她最近打算办喜宴。”
容程眼皮子跳了跳,面上看不出喜怒:“这事我已经知道,不用你通知我。”
虽然知道的,也不怎么久。
“刘姣她还怀上了。”
“嗯,八个月,肚子大得很明显。
“她有个儿子,叫刘文原。”
越听越不耐烦,容程皱眉:“……”这TM还要你告诉我?
说来说去,都是些废话。
容程目光如刀,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陈扬,仿若在说——下一秒再不好好说话,立马把人赶出去!
陈扬在冰寒的目光下打了个冷颤,一哆嗦,不再做铺垫了,直接将实话吐露了出来。
“刘文原他其实不是刘姣前任男朋友的孩子,就是你爸和刘姣生的,刘姣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就跟了你爸,那时候你妈还没过世呢!”
………
为了避免容家的报复,陈晋生将这个秘密藏得极严实,恐怕在世上,除了他本人和刘姣,压根没什么人知道。
若不是一次过年在陈家本家喝高了,两个人坐在一起边醒酒边聊天,陈扬话里话外的激陈晋升生,说他这辈子过得不值,入赘了容家,结果老婆处处防着,捞着的好处不多,孩子也跟他不齐心,连过年都不给面子一起过来,一起来的是别人的儿子。陈晋生一怒之下说漏了嘴,说什么别人的,就是老子的血脉。他还不知道后面隐藏了个这么大的惊天秘密。
房间里一瞬陷入了静默。
容程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得多。
他先是沉默了几分钟,然后面无表情,冷冷牵起嘴角,一副谈生意,公事公办的口吻:“你保证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陈扬举手发誓,“都这时候了,我怎么敢再欺骗容总您。”
容程垂着眼皮子,意味不明:”好的,我知道了。“
陈扬:“那我挪用钱的事!”
“我会看着办。”
一个文件夹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