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我说罢了!不会痴缠于你!”
说罢,眸中的泪珠更似珍珠一般汩汩滴落,初初是微微抽噎着,不多时,竟不管不得呜咽起来。
-
李云辞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脑中还不及从先头那处惊异中回过神,便又坠入另一个晴天霹雳中,只期期艾艾道,“你混说什么,何为罢了?你要与我如何罢了?”
语毕,贺瑶清倏地抬起眉头仰面望着他,倒似是要将他的眼眸瞧出一个窟窿来,随即一字一顿道。
“我是与蔺璟有旧,这些你从前皆是知晓的,我也不知为何能再活一遍……蔺璟的毒药生生将我痛死,我原以为我是去地府的,可醒来时才发现我竟就在轿撵之上了……”
“你可是要将我当妖怪了?还是你见我给蔺璟那厮当妾便觉我这人……我这人……”
只说到此处,贺瑶清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她泪眼婆娑,泪如泉涌,面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前全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哪里瞧得清李云辞有几个鼻子几张嘴,心更是教委屈给填满了,瑟缩着上下不停得战栗着,怦怦直跳倒似是下一刻便要从她的口中蹦出一般。
可下一刻,却倏地被人按入了冷冰冰硬邦邦的怀中……
霎时,贺瑶清愕然不止,还不及应,便听得头顶响起李云辞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
“你竟这样瞧我?”
“我今日知晓这些,除了心疼你,还有怨恨我自己……再没有旁的了……”
说罢,李云辞更是加重了手中的气力,将双臂拘得更是用力,倒似是铜墙铁壁一般,勒得贺瑶清险些喘不过气来。
-
那厢贺瑶清闷在李云辞的怀中,面颊贴着他早被雨水浸湿的襕袍之中,分明是冰凉刺骨,可李云辞的话竟教她堪堪顿住的泪水又要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半晌,贺瑶清轻轻吸了吸鼻子,似是不信,“真的么?”
李云辞垂首将头窝在贺瑶清的颈窝中,只抬手将她搂得更紧,低喃道。
“自然是真的。”
不曾想,短暂的默然后,贺瑶清竟闷声说道,“我不信……你方才分明是生了气,故而才那样的神色瞧我……”
闻言,李云辞心下一顿,竟没有立即去驳。
少顷,声音缥缈翩跹,倒似是一声轻叹,“是了,方才是教我生气了……”
话音刚落,贺瑶清心头又是一酸,随即便要从李云辞铜铸一般的怀中挣脱开来,可于他而言,贺瑶清现下所为,竟似是挠痒痒一般。
李云辞只稍稍多用了一点力,便将她的手臂皆牢牢扼住了,继而伸出一手捧起贺瑶清的湿濡的面颊,迫她仰面瞧他,抬手轻抚着她细嫩的面庞,拇指缓缓动着,最后落于她才刚被咬得发红的鲜艳欲滴的唇瓣之上,细细摩挲着,眸光沉沉,继而轻启了唇。
“我瞧见你从前给他绣的香囊……”
“那上头竟是两颗红豆……”
“两颗红豆相依,可是相思豆么?你从不曾给我修过鸳鸯红豆的,皆是些冷冰冰的甲胄……”
李云辞的话说至最后,气息渐沉若,倒似他才是那个受了委屈被冷落之人,漆黑的瞳孔在这一瞬仿佛衔着屈,都不曾与贺瑶清打个商量,便倏地从她的眼眸中钻入她的心坎儿,教她怔然,教她舌桥不下。
她方才思绪翩跹,心头百转千回。
想过若李云辞当真因着她与蔺璟的事体要与她划清界限,她亦是认的,横竖便是寻一处地儿开一家绣坊过活罢了。
亦想过倘或李云辞不开口,只慢慢要与她生分,她虽心头难过,但却也不会怨怪于他,毕竟重生这样玄而又玄的事体,谁人知晓她是人是鬼?只怕旁人恨不得要寻了道士回家的。
她知晓李云辞眼下不愉,她想过千百种可能,却独独不曾想到他竟是为着蔺璟手中那个香囊……
心头正是浑浑噩噩愕然不止之际,不想李云辞就势捧着她的面颊俯身便吻了下来。
这个吻铺天盖地又柔情蜜意,初初不过是用唇瓣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继而沿着她的面庞缓缓向下蜿蜒摩挲。
这个吻和着李云辞唇口潺热的气息,只一瞬,便将贺瑶清心下那点子忐忑与郁结挥扫一空。
只剩下因着前头哭狠了的微微抽搐和还不及从方才的酸涩中回神的轻轻呜咽。只这些,皆融化在李云辞宽阔用力的臂膀与他翕翕的唇口之中。
似心满意足,似沉沦不止。
李云辞轻声低喃。
“阿瑶……我也想要一个……”
“什么?”贺瑶清在李云辞吻下晕头转向,只听得见他附在耳边微微吹着气,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都不曾听清。
李云辞见状,低喃着微微加重了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