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不曾想,方孟话还不曾说完,许琮已出声打断,“眼下大战在即,王爷绝不可涉险”
一旁的张谦闻言,亦附和似得微微点了头,随即朝方孟轻作揖,“方大人,大将军既有话要说与王爷,让你带了说便是,何以要舍近求远”
闻言,李云辞却默了默,随即摆了摆手,“你们无需多言。”
继而朝方孟道,“既如此,我与你走一趟。”
李宥上前一步,“王爷心意已决,让属下跟王爷一道罢。”
李宥原还想带上一队人马,以防万一,却被李云辞拦下,至此,三人趁着夜色策马朝崤山方向去。
待行过十五里,至一处河畔,方孟吁停了马匹,继而翻身下了马,抬手将李云辞引入内。
见状,李云辞环视四周,视野极好,翻身下马,向方孟指引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李宥要跟,却被方孟拦了下来,李云辞遂道,“无妨,在此处等我便是。”
说罢,撩开衣摆的一角,跨步朝前去。
河水汤汤,河面因着一轮蟾月,映着水光好似轻兜了一层薄纱,影影绰绰,水光粼粼,河畔微风拂面,将水面的月影打碎成一圈又一圈的圆弧,来来回回,荡漾不止。
盈盈的月光将李云辞的身影落在河畔之上,影子好似倒在了河床上头,微风撩开他襕袍的衣摆,露出一双麂皮皂靴。
虽说是冬日里,只这一片竟还有绿草不曾白头。
靴面踏过软软的草地,沿着河畔往深处走,终于,眼前的不远处,正立身站着一人,身材魁梧昂首挺胸,正是曹侃。
李云辞信步上前距曹侃还有三步之距便顿住了步子,抬手作揖,“大将军。”
清风拂面,薄软的草叶随风轻颤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样寂静无波的夜晚里头,更是明显。
李云辞望着不曾回头亦不曾开口的曹侃,亦不动声色地将手臂垂于身侧,微微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
曹侃身上不曾穿甲胄,只一件深色的襕袍,负手而立,目光定定得望着河面出神。
只这时,忽见曹侃挥了手臂转身朝李云辞伦来,李云辞随即抬手,在曹侃的臂膀堪堪要置于他咽喉处时摁住了曹侃一手的虎口。
可曹侃却不收,又抬了另一只手朝李云辞胸前推去。
李云辞一时不察,倒被曹侃打退了两步。
目光一凛,足下一用力,将脚下的草地踏出一个坑,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一个转身朝曹侃踢去。
曹侃两手抬于面前,一把将李云辞那条腿扼住,不想李云辞竟是虚晃一招,电火之间却伸了另一条腿,照着曹侃的左肩便是奋力一脚。
曹侃到底年长,生生挨了这一脚险些站不稳,趔趄着步子向后退了三四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可正这时,还不待曹侃抬头,只觉耳畔一股强劲的掌风复朝他扑来,将将回首之际,李云辞的手化作利刃已朝曹侃的耳面袭来。
曹侃倏地凛了眉,却已然来不及,下意识屏息。
可李云辞的手掌却在半道便握拢成拳,继而在距曹侃半臂之处停了手,随即一个旋身后退,又朝曹侃作揖行礼,“冒犯了。”
曹侃望着面前之人,顿了半晌,随即唇口笑开,连面上挂着的胡须都在微微颤动着。
“你与你父亲相比,有过而无不及,想来他泉下有知,亦能安息的。”
李云辞复作揖,只道不敢当。
曹侃却在这时敛了眸色,一步一步行至李云辞跟前,沉声道。
“有一件事,我必须当面问你,你可不答,若答却不可诓骗于我。”
李云辞闻言,抬眉,“定然知无不言。”
言讫,曹侃似是一声轻叹,继而又朝前行了一步,二人之间不过半臂之距,只听到曹侃沉而又沉的声音。
“你可有想过取而代之”
一字一句,于这处旷野处听来,清晰非常。
那厢李云辞听罢,微微侧转过头,便对上了曹侃灼灼的目光,一眨都不曾,继而一字一顿道。
“不曾。我今日所为,皆为除奸佞、清君侧。”
言讫,曹侃望着李云辞坚定的模样,缓缓后退着步子,随即点了点头
河畔的空气异常清新,冬日里的夜风都似裹挟了好些水汽,带着河床上头微微泛着腥甜的气息,在二人的鼻尖萦绕。
“明日你带兵马来崤山与我会合。”
闻言,李云辞心头一跳,“将军那日入宫,探得了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