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直挺挺地在床上躺尸,腿儿都不敢挪动,一动便牵扯到腿心,酸疼无力,阮烟咬牙切齿。
说好的不喜女色呢,说好的无动于衷呢,说好的禁欲冷静克制呢?这劝说工作进行到尾声,就被扑倒在床,直接把她吃了。
阮烟在内心告诫自己,咱是现代人,是新时代女性,不至于像跟古代纯女一样,因失了贞节而哭哭啼啼闹着要死要活。
且当是一夜情,成年人的放纵。
百般告诫,强行洗脑,仍是不成功……阮烟拉起锦被,埋首其中。心里有些闷,有些恍惚,眼眶酸胀极了。
是新时代女性没错……可她是母胎单身,谁告诉她,初吻初夜全栽在同一个人身上,该怎么办?尤其这个人还是个“穷凶恶极”,令人畏惧,退避三舍的恶煞。
没给她多少时间感伤,便有婢女环绕着她,贴身伺候,替她捏肩按腿,舒缓各处疼痛,还有年纪大的嬷嬷,蘸着沁凉的软膏,为她涂抹羞处,阮烟羞耻,脸红得像刚下沸水,瞬间煮熟的虾。
嬷嬷拉着她的腿,不管她的抗拒。虽说是羞耻的东西,但那药膏的效用是真的好,涂抹了之后疼痛大大缓解了。
阮烟垂着头,默不作声了,任由他们摆布。
嬷嬷还是昨天给她洗澡,差点搓掉她一层皮的那个黑脸嬷嬷,那张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棺材脸可算有了笑意。
对着阮烟道:“恭喜姑娘了,再等会儿,皇上旨意一颁发,老奴就得尊您一声娘娘了。”
阮烟扯了扯嘴角,秀气的眉依然耷拉着,提不起兴趣来。
嬷嬷继续道:“老奴在宫中侍奉主子也有个三四十年了,见证了多少贵人娘娘一生的起落,老奴敢打包票,以陛下对您的喜爱,让您位列四妃,是不成问题的。”
阮烟这下是连面上的笑也懒得维持了。
她是不会做暴君的女人的,且不说做了皇妃贵人,将日日夜夜被那变态皇帝磋磨,一言不合就被打杀了,时刻存在生命危险。更重要的是,周明恪在位的时间也剩不了几年了,他很快就会被推翻,跟着他亡命天涯。
总而言之,做他的女人,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她现在满心期望司君墨能遵守承诺,给她找来厉害的法师,她只想回家,别的什么也不要了。
思及此,她现在、迫切想要见到司君墨。
她强撑着下床,宫女不敢拦着她,只好听从她,给她梳头更衣。
想必,她被皇帝宠幸了一天一夜的消息,已传遍阖宫上下了吧,说不准,就连宫外也知晓了。
毕竟她是皇帝第一个女人呢。阮烟自嘲。
自从周明恪登基以来,他就未有过女人,送上门的不要,也不主动要,私底下多少人都怀疑他不举,抑或是好男色,与那年轻俊雅的丞相有染。
现今他幸了她,要了她整整一日,宝殿内外的宫人有耳共闻,有目共睹。
是以阮烟甫一出现,便成为众人焦点,人们对她有好奇,却又不敢放肆盯着她看——听说皇帝已经拟旨了,准备册封的相关事宜,还有礼部那边,也得到了指令,皆为此忙碌着。
她很快就是主子娘娘了。谁人敢轻瞧了她?自是卯足了劲儿,对她阿谀奉承,拼命讨好。
阮烟兴致缺缺,坐在花园的听风亭里,等候司君墨到来。
他来的时候,宫女太监都守在亭子的十米处,对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分明,因此倒也算光明正大,不必过分避嫌。
但这也确保他们的谈话内容的保密性。
司君墨垂下眼帘,没有看她,却也知道她的不同。
不过一日,她已生出改变,好似柔弱羞?蟮幕ɡ伲?沼谕耆?⒖??瓜纸垦薹被?
可他却不敢多看一眼,这让他下意识想要躲避。
“大人是天底下最忠心的臣子,”阮烟冷眼盯着他,嘲笑道,“为了你的君主的安康喜乐,便不惜利用她人的清白换取。说好听点是帮我从牢狱中出来,给我富贵荣华,似锦前程。这一招色诱,也亏得司大人你想得出来啊。”
司君墨心头微刺,不禁抬眼,那抹常挂在唇角的温和笑意消失无踪,他一字一顿,认真道:“在下没想过要你色诱,没想过要用你的清白换取陛下安康。”
事情既已发生,争执再多也于事无补,阮烟静坐着,看他如何解释。
“你将将从审监司出来,自是要更换衣裳,重整仪容才可面圣……确然是在下吩咐桂嬷嬷,为你盛装打扮。众所周知,皇上对你有意,同时又恼怒于你,只有你盛装出现,可抵消些许怒气,令他生出‘女为悦己者容’的想法,你的劝说才得以顺利进行。”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设想过各种结果,唯独没想过,他幸了你……”
阮烟站了起来,与他对立,“司大人一直都在为皇上着想,为他安顿后宫,为他寻找贴心人,为他拯治眼疾,只要对皇上有利之事,你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如今,一切如你所愿,司大人可感到欣然欢喜?”
“我……”他刹那间哑然无言,想要辩解,却又无从辩起。
“为君主鞠躬尽瘁,尽忠恪职,司大人你,真的是用心良苦。”阮烟望着他笑,眼底是浓浓的怨愤,“可我永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