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只是拽着袖子,若是能……
“!”祁长廷倏然回神,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耳上红痣却好似晕染开了一片嫣红。
齐同鹤目光在祁长廷面上停顿一瞬,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咳,”他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白姑娘想说什么,便说吧。”
*
秋夜寒凉得透彻,太阳完全落山后,院子便呆不下去了。
好在四人商讨了一个时辰,也终于达成了共识。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可贴出告示去,以齐家的名义贴,先别沾上乾方柜坊,”白桥笑眯眯望向祁长廷,“劳烦公子了。”
祁长廷瞧了齐同鹤一眼,后者臭着一张脸点头应下,却仍不忘泼凉水。
他觑着祁长廷的面色,掂量着轻重道:“先以齐家自己的名义试水是对的,将不想还钱的无赖拒之门外,此计确有妙处,但也只是妙。毕竟有人并非不想还钱,而是到时亏得一塌糊涂,真的还不上钱。”
说到后者,他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白桥。
“所以乾方绝不能只以此为根基。”齐同鹤继续道:“若白姑娘此后拿不出旁的办法,定然说服不了在乾方存银的商户,到头来,用他们的银子向外收利一事,便依旧是一纸空文。”
白桥偷偷打了个哈欠,连连摆手,“掌柜放心,会叫你满意的。”
齐同鹤哼了一声,终归没多说别的。
众人起身,准备散去。
祁长廷明面上要同齐同鹤一起回齐家,白晓也活动着肩背,准备回自己的屋子。
唯有白桥,坐着没动。
女孩儿抬眸偷瞧着祁长廷的背影,心总觉着不甘。
祁长廷若今日不出现也便罢了,可他既然来了,还不留下点儿什么?
终于,她下定决心,清了清嗓子,唤道:“齐公子!”
前院后院厨房大堂所有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白晓眸光凌厉望过来,白桥硬着头皮当没看见。
“能否,借一步说话?”她试探道。
祁长廷心神本就都在白桥身上,小姑娘从背后看过来的时候他便察觉了,所以刻意放慢了步子。
可众目睽睽之下被叫住,他还是不由乱了心跳。
她找他,做什么?
该不会知道他今日去参加了某位姑娘的及笄礼,所以又醋了?
这想法刚冒出来又被压下去。
真是糊涂了,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就算真的知道,他也确实没在那人府多待,甚至没说几句话。
思量间,他已跟着白桥的步子行至了小院角落的银杏树下。
此处距那三皇子府已是极近,站高些眺望都能瞧着面制式规整的二层小阁。
白桥又心虚地瞥了一眼虎视眈眈等在院门处的白晓,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角度,将自己挡在少年的宽肩窄腰之后。
女孩这才轻咳了一下,小声道:“我是想问,不知今日,公子去做什么了?”
此话出口,白桥忽觉语气不太对,赶忙又找补道:“我不是打探你的行踪,只是……好奇!”
“对,就是好奇,”白桥找到了思路越说越顺,“毕竟这柜坊是公子家的,我便原以为公子也在柜坊做事,不想今日都没见公子,不知是有旁的生意,还是……朋友有约?”
白桥垂着眸子不敢再往细说,只希冀祁长廷能坦诚一些,然后给她讲讲“那位朋友”。
可祁长廷半晌没说话。
不光没说话,白桥渐渐感受到两道复杂的目光。
——面前人正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她有些紧张,生怕对方看出些什么,心跳得极快。
按理说紧张会让人手脚发凉,可那牢牢粘着她的目光却让她觉得有些……
燥热。
寒凉的秋夜裹着她藏在背后的手,一片冰凉,心口却有热气顺着经络不断蒸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