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来给你额娘捏捏肩捶捶背。”屋里也没其他人,林诗语索性就将花盆底一蹬,盘腿坐在了炕上。
炕桌上放着茶水和一碟子炒得喷香的瓜子,外带一卷看起来挺正经的什么书。
胤小四很是乖觉地脱了鞋子爬上去,挥舞着小胖爪任劳任怨。
被伺候的那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翻看着那本书,悠闲慵懒又舒坦,别提多会享受了。
原还以为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谁知冷不丁却听她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开了……胤小四一时心生好奇就探头瞄了一眼,不防却被辣了下眼睛。
“芸娘,我从未忘记你家的恩情,更从未忘记你我二人之间的海誓山盟,若是可以我亦甘愿只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公主亦对我痴心一片,发誓此生非我不嫁,否则宁可遁入空门了此残生,这叫我又能如何拒绝呢?芸娘你素来最是善良,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姑娘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对吗?”
“你放心,纵然你让出正妻之位成为妾室,可在我心中我的结发妻子永远都只有你一人,公主她……她知晓我的心中只有你,将她迎娶进门已算是仁至义尽了,必然不会再要求更多……”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哪里来的混账玩意儿竟敢意淫公主?当自个儿是文曲星下凡还是天神降世了?公主非你不嫁遁入空门?我呸!青天白日梦都不敢这样做的!
胤小四恨恨磨起了自己的小乳牙,正憋着一肚子气恨不得想骂人呢,就看见他额娘已经气得将书给扔了出去,一口一个“狗男人”“大猪蹄子”“渣男”“凤凰男”。
“……”罢了,日后还是盯着些叫额娘少看点这种乌七八糟的玩意儿罢,真担心哪天额娘看见男人就该烦了。
“娘娘快消消气,不过是个话本罢了,何至于置气啊。”涟漪一脸无奈地将话本捡起来放在了一旁,准备一会儿带出去烧了也罢。
林诗语恨恨灌了两口茶,郁结道:“不过是想找点打发时间的东西怎么就这么难呢?看这种玩意儿那不叫打发时间,那叫闲的没事儿给自己找气受。”
这个时代就找不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本了?
不过说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倒是忽而想起来了,“那个纳兰容若会写话本吗?他那么有才,能写出那么美好的词……罢了罢了,明珠的儿子还是别惦记了。”
胤小四的眼睛不禁闪了闪。
纳兰大才子自然不会闲着没事写什么情情爱爱的话本,但是额娘想看美好的爱情,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满足啊。
要不找大哥?明珠那老东西一直想方设法勾搭大哥呢,若是叫大哥开口,明珠父子两个应当都不会拒绝吧?
大孝子暗暗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他额娘倒是已经抛之脑后说起了别的。
“今儿你给迎春和探春都准备了什么东西?比起先前给宝钗的没差什么吧?”
“娘娘尽管放心,奴婢哪里能干那厚此薄彼的事儿啊?”接着就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了出来。
听罢,林诗语就满意地点了点头,嘴上却嗔怪道:“你这丫头倒是大方,尽会拣好东西往外送了,当你家主子是有金山银山呢?再来几回喜事你家主子怕是要穷得叮当响了。”
好巧不巧,这话就落在了胤礽的耳朵里。
“皇额娘缺银子使了?”
“没有的事儿,说笑呢。”往他身后瞄了眼见没人,林诗语倒是怪了,“保清呢?今儿怎么不曾跟你一起?”
胤礽坐下喝了口热茶,舒服地喟叹一声,道:“一下学就被他额娘的宫女请走了。”
上学的孩子已经没了傻玩傻乐的权利,松快了几日之后等待着的只有加倍的功课,真真是让人叫苦不迭。
吃饱喝足之后,胤礽就忙不迭赶回毓庆宫挑灯夜读去了。
未曾想等着承乾宫即将下钥前却看见几个奴才冒着风雪抬了两个箱子来。
“这都是什么东西?保成叫你们送来的?”随手打开箱子一瞧,林诗语就更加惊愕了。
其中一个箱子里塞的是些金锭银锭,还有平日里打赏奴才用的金银裸子,箱子里头还有几个小匣子,装的也是打赏专用的金瓜子金花生这类玩意儿。
而另外一个箱子里头装的则是一些古玩摆设以及玉啊宝石这类配饰,随意哪一件都是数得上的珍品。
这也难怪,身为康熙最宠爱的小太子,保成打小就是被捧在心尖尖上的孩子,凡有贡品首先都是要叫他挑的,他挑完了才轮到康熙,故而别看保成年纪小,人家可是个实打实的小富翁呢。
当然了,小孩子对金银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多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摆设罢了,也是直到这会儿要掏银子给他皇额娘花他才猛然发现了这个问题。
“太子殿下说了,叫娘娘先花着,若不够使了也不打紧……”我去扒拉皇阿玛的私库养您!
这就是小保成的原话了。
听罢之后林诗语真真是哭笑不得,她哪里穷到那地步啊?几乎回回妹妹进宫都要悄悄塞些银子给她,家里头老父亲仿佛真真拿她当成了那败家子供着呢。
虽说孩子的这份心意叫她很是感动,但她又哪里好意思拿孩子的钱来花呢?那成什么了?臊得慌啊。
想也没想就要拒绝,却谁想那几个奴才倒是麻利,脚底抹油就溜了。
余嬷嬷就劝道:“娘娘就收下罢,孩子眼巴巴送给您的东西,您若拒绝反倒是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