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后宫中的人来时她正在给静怡公主做衣裳。
宫里绣女很多,但她女红不错,平日里就喜欢给静怡做。
听到来人说太后让她做个抹额,柔妃错愕不已。
太医最近日日都在往慈宁宫跑,她们私下里都在猜太后是不是不大好了,但其实太后好与不好,与她们关系不大。
太后不插手宫里的人,她们嫔妃与太后可以说是相敬如宾。
一个抹额而已,柔妃自然不可能不答应,慈宁宫的人离开后,她的神色缓缓沉下。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要她做什么抹额,只怕抹额是假,要见她才是真。
可太后为什么想要见她?
宫中妃嫔不算多,可她在众人中算是比较不起眼的。
柔妃抿了抿唇,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而当她去慈宁宫见过太后,这种预感成了真。
太后竟然拿她以前做过的一件事要挟她,要她去试探皇帝,能不能在端阳郡主进东宫前塞人进东宫。
柔妃几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太后不是很疼爱端阳郡主的吗?
柔妃很想拒绝,可她不敢,她赌不起,但她也说了,她不保证能成。
太后只是想让柔妃去探一探皇帝的口风,真要把陈安如送进东宫,不可能让柔妃去开这个口。
这件事得细细谋划,一旦不成,明月对她生怨就罢了,怕就怕明月会记恨上她母亲。
一旬后,皇帝到了柔妃的宫中。
用膳时,柔妃提起白日顾明月进宫探望太后的事。
皇帝夸道:“端阳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皇帝毫不掩饰他对顾明月的满意,柔妃心头一沉,但不得不继续道:“以前顾国公还说出来想让郡主嫁进皇家呢,没想到郡主不仅嫁进了皇家,还嫁的是太子。”
皇帝抿了口酒,心想多亏有他,不然这婚事岂能保得住。
柔妃提起酒壶给皇帝斟酒:“前些天,臣妾听到有宫人在讨论,说郡主进了东宫,以后太子若想纳人……”
皇帝抬眉看柔妃:“纳谁?”
都说枕边人亲近,可柔妃却是有些怕皇帝的,哪怕皇帝对她们这些妃嫔一直不错。
被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柔妃咽了咽喉咙:“没纳谁,是几个宫人在胡言乱语。”
皇帝并不好酒,他把酒杯推开,直截了当地问:“有人想让你来探朕的口风?”
柔妃面色一变,立即蹲下,想辩解却也知道辩解无用,说不定还会给皇帝留下死不认错的印象。
“臣妾有罪。”她默认了皇帝的话。
“起来,”皇帝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你膝下只有一个公主,没必要掺合这些事。若有谁想往东宫送人,让他自己来跟朕说。”
皇帝也是这么过来的,就是现在也有人想往后宫送人。
会有人想往东宫送人很正常,皇帝以为是某些朝臣求到了柔妃这里。
他不喜欢妃嫔插手皇子们的事,尤其是太子的事,但柔妃育有公主,只要事情不严重,他还是不想太拂了柔妃的颜面。
柔妃勉强一笑:“是。”
皇帝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没几日,竟然有人上奏提议替太子纳人,以绵延皇家子嗣。
正好沈亭也在,他直接把奏折丢给了沈亭:“看看吧。”
自沈亭被立太子以来,皇帝不仅没有防备过他,还常把人留在御书房教导,也会让沈亭批阅奏折。
沈亭以为这是一封关于朝政的奏折,打开看后眉头一蹙,他道:“儿臣没有纳人的打算。”
皇帝相信沈亭现在不会纳人,但听这话的意思……
他好奇地问:“以后呢?”
皇帝也是男人,深知男人的劣根性,便是当初为了保住沈亭与顾明月的婚事,他也不曾在顾霖面前保证说沈亭弱水三千,只娶顾明月这一瓢。
沈亭反问:“父皇觉得儿臣该为了拉拢朝臣而纳人吗?”
皇帝素来不喜将后宫与前朝牵扯到一起,也不会为了拉拢朝臣而纳朝臣们的女儿为妃。
他喜欢把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太子是他儿子,他愿意放权。
“这要看你自己,朕从不插手儿女后院之事。”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朕丑话说在前头,反正和离的圣旨朕已经提前给了端阳了,到时候端阳要和离,你可别来找朕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