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接着细想,因为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萧清明手里的钱袋上。
“诺,这不就有钱了嘛?”杨羡鱼笑眯眯道。
萧清明一晃神,看到手上突然多了个精致的钱袋,登时一惊,差点没把钱袋丢出去。
他低声呵道:“你怎么偷人钱袋?!”
“哎哎,别扔啊,”杨羡鱼道:“姐姐我好不容易顺来的,哈,看这钱袋这么鼓,里面似乎有不少灵石呢,住客栈够用了。”
萧清明简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哪怕小脸上全是灰土,也在肉眼可见得变红。
当然,是被气的。
“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这根本就不是君子之行!”
杨羡鱼挂在半空,语调慵懒:“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啊,人家是朵娇花~干嘛要行君子之行?”
萧清明被她的话堵死,偏又反驳不能,差点没把自己气出内伤,半晌,两颊气鼓鼓的,沉着脸道:“你是从谁身上顺过来的,快把钱袋还回去。”
“晚了,”杨羡鱼道:“那人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速度极快,这会儿怕是人影都没了,不过瞧那身衣服,应该是苍澜宗的弟子。”
“苍澜宗……”
正恍惚着,耳边又传来杨羡鱼的声音:
“咦,前面围了好多人啊!小清明你快过去瞧瞧!也不知道是什么热闹,要是有人打起来可就好玩了。”
在一声声急迫的催促下,萧清明只好不情不愿地往前走,边走边嘟囔:
“我现在觉得或许你生前并非什么正派人士,而是作恶多端的女魔头。”
杨羡鱼听得好笑,“咋?就因为我偷人钱袋,杀人不眨眼?”
萧清明想了想:“可正派人士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杨羡鱼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轻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摩肩接踵的人堆里是一张偌大的告示,杨羡鱼仗着自己是灵体,穿过人群,迅速扫了一眼告示上的内容,眼睛一亮,又飘回萧清明身边:
“当真是天赐良机,苍澜宗过些时日要进行弟子选拔,吸纳一批新弟子进去,你刚好可以去试试,也能借机混入苍澜宗,取得返生丹。”
她本以为萧清明会高兴自己有机会进入苍澜宗,谁料这小子脱口就是:
“那太好了,如此我便能找到苍澜宗那位弟子,把钱袋还给他了。”
杨羡鱼失望地摇摇头,心道这小子没救了。
只好耐着性子哄骗道:“届时你想如何还钱袋都可以,但我们得先通过弟子选拔对不对?”
萧清明点头:“确实如此。”
杨羡鱼继续循循善诱:“而在此之前,我们应该找家客栈好好休息,换身干净衣裳,吃得饱饱,这样才有精气神儿去干架,对不对?”
萧清明再度点头,但他不傻,忽然意识到什么,复又摇头,把手里的钱袋紧紧护在胸口:“就算如此,也不能不经允许,随意使用他人钱财。不问自取便是偷。”
杨羡鱼心道:操。
如果有身体,她几乎已经能感觉到额上青筋在跳动了。
“我们这不叫偷,只是暂时借来用用,等以后挣到了灵石,再放入钱袋里还回去不就行了,别这么固执嘛~再说了,如今你这身打扮就像个叫花子,说不定人苍澜宗连大门都不会让你进,进不去,又如何还钱袋?”
她说得不无道理,萧清明有点动摇了。
杨羡鱼瞅准时机,再添一把火:“乖,先听姐姐的,你看这天都快黑了,再等下去说不定客栈连间空房都没了。”
—
若是将钱袋一并拿出来,以萧清明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难免不被怀疑是从哪里偷来的,所以杨羡鱼让他只拿出一点点灵石来,然后装装可怜,说自己孤身一人,风餐露宿来苍梧镇寻亲,身上只剩下这点盘缠,看看是否有好心的客栈伙计会让他入住。
萧清明哪里说过谎话,再加上良心过意不去,杨羡鱼磨了好一会才让他同意,说完感觉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这辈子没这么心累过。
她做不来劝人的事情,一向都是但凡有人不听劝,直接一顿捶,捶到乖乖听话为止。再有杨家大小姐的身份加持,也没遇见过几个敢忤逆她的人,前半生可谓是顺风顺水。不过可能就是因为太顺了,老天爷看不过去,所以派了萧清明来惩罚她。
不得不说,苍梧镇不愧是仙山脚下滋养出来的一块风水宝地,不仅人杰地灵,民风也甚是淳朴,询问了几家,还真有好心的客栈同意萧清明留下来,甚至因为过于同情他的遭遇,还扬言不要灵石。
萧清明抿了抿唇,一脸倔强地踮起脚尖,小手摊开,把几枚灵石仔细放在桌上,随后转身噔噔噔跑上楼梯,小短腿溜得极快。
刚进屋,看见整洁的地面,他又担心给人踩脏了,于是把草鞋脱下来,赤脚走路,哪料不脱还好,一脱,便留下一串乌黑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