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阳 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汪夕夕
时间:2022-01-20 07:56:49

  “别闹,那是我的!”一根线系着的在天空中晃悠悠的气球,被一个女孩宣布了主权。要求正在逗她的爸爸还给她。
  爸爸居高临下,手半举着就是不给,脸上得意地笑:“你够不着,除非你答应我再陪我坐一次摩天轮。”
  “原来是还想坐摩天轮呀,”似乎是抓住了爸爸的小辫子,女孩居高临下了,“气球你自己玩吧,让它带你飞。”说着就迈开步子作势拉着一旁正在看笑话的妈妈就要走。
  爸爸急了,哎呀,就知道这个小姑娘要将他一局。
  爸爸赶紧撒个娇,把小女孩哄回来,气球被拉近了地面,赶紧地塞回了女儿怀抱。“说吧,待会想吃什么?”
  “哈哈,我要吃鸡翅!”
  就在他们这欢笑中,摩天轮的票买好了,女孩牵着气球,一起进了摩天轮,又带着爸爸去转圈了。
  看着远远上升的摩天轮,这边的夏正阳看呆了,多和谐的一家,多欢乐的一家,这些笑声,这些欢颜,在他们家似乎不怎么存在。
  ……
  心里一空,模模糊糊中,夏正阳醒了,回忆里想起了女孩一家的事,好像知道了七七吸引他的是什么了,是欢乐的,纯粹的心底的笑容。
  还趴在桌子上呢,这样真好。可以和她在一个班,又不彼此打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笑,心里就很温暖。
  起身,喝水,出教室,在走廊踱步,清醒一下。此时也快上课了,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七七她们由远及近。心一紧,赶紧进了教室。
  坐在位子上,脸上的热度低了一点。教室里又是翻书,准备上课的气氛了。
  下午的课行云流水地上着,学霸夏正阳表示毫无难度。
  七七也是略微轻松,毕竟下午的课,老师怕孩子们出现瞌睡的情况,多带点娱乐性质,一会一个笑话,放松一下氛围,活跃了脑细胞,学起来也快了一些。
  现在他们暂时还没有晚自习,所以下午一放学,就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这边的学生有的住得很近,顺路的会一起走。
  七七和好朋友雪儿就只是一起到了学校门口,便互道再见,各走一边了。
  七七在门口小摊子买了根棒棒糖,叼着棒棒糖,一路哼哼。
  夏正阳自行车骑得极慢,轻悠悠的风带了一点七七的哼哼传给了夏正阳,他就这样边在后面骑,边在后面看她的背影。
  一个转弯,七七不见了,哦,她到她家小区门口了。
  夏正阳骑车的速度快了一些,风声似乎也快乐了一些,这些粉色泡泡都在夏正阳身边炸裂。他无声地笑得肆无忌惮,他很快乐。这么一段跟在后面的路就很快乐。
  到家了,钥匙拧起,换下拖鞋,踏过客厅,到自己房里,关门。
  与往常一样的动作,今天似乎多了些生动。
  放下书包,往身后床上一摊,软软的床轻轻弹了弹夏正阳,重又平静。
  夏正阳的心却还波纹未定。回忆中午的梦,回忆七七暖人的笑,似乎与他正待着的这个家格格不入,又似乎在融化一些这里看不见的冰冷。
  总之夏正阳是开心的,此时是温暖的,他觉着生活是有希望的。
  七七早已到了家,胡乱脱了鞋袜,换上舒服的家居鞋,就去冰箱找先前剩下的小蛋糕了。
  爸爸在家就不许她吃多了,这下,他们还没下班,趁着机会,赶紧挖了好大一块塞嘴里,哇!好香,好软,口腔里满满的奶油蛋糕香味,瞬间征服了七七。
  赶紧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边看着喜剧边享受难得的蛋糕。
  现在七七是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挖着蛋糕边吃,就怕一不小心造没了。
  多吃一会,多享受一会嘛。一集喜剧看完了,蛋糕还剩下一小口,淡黄的奶油下覆盖着软软的蛋糕夹心胚,一勺子揩过,又在嘴里化开,浓郁的蛋糕香味让七七仿佛处于甜蜜的天堂。
  “吱扭”一声,吓着了七七。手忙脚乱地赶紧扔了蛋糕盘子,装作只在看电视的样子,坐在沙发上。
  轻轻的脚步声,让七七放下了心,是妈妈回来了。她赶紧地蹭上前去,看看妈妈下班买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妈妈此时正在玄关换鞋,托架上放着小蛋糕和蔬菜。哈哈,妈妈就是贴心。看着小蛋糕,七七忍不住地想去抱抱妈妈,赞她贴心,知道自己肯定把冰箱的蛋糕吃了。
  “好感动哦。”七七紧贴着妈妈的手臂,妈妈嗤笑她,“谁让家里住了个小馋虫呢。快把蛋糕拆开放到冰箱去,这小盒子赶紧拿出去扔到垃圾箱里,别被你爸看到啦。”
  妈妈的主意比七七还大,这鬼机灵大概遗传得挺好。七七还把垃圾桶里的蛋糕盘和勺子拿出来了,跟着蛋糕盒一起拎了出去。心情很好地蹦蹦哒哒来回。
  妈妈已经在厨房忙起了晚饭,七七整理着书包回到了自己房间写作业。今天的作业都挺简单,稍微复杂点的和雪儿连线讨论就解决掉了。
  虽说简单,作业科目多,也是写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爸爸已经回来有一会了,此时正在和妈妈一起做饭,一个择菜,一个洗菜。准备工作做好了,妈妈就退出了厨房,围裙换给了爸爸,去客厅休息了。
  厨房是爸爸的天下啦,厨房门一关,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和香味不时地传出来。两母女边在电视机前讨论电视剧里的剧情发展,边高声赞美爸爸的饭做得真是一流。
  油烟机的声音关掉了,燃气阀关闭了,厨房门打开了,爸爸端着菜出来了,两母女赶紧去厨房盛饭拿筷子。
  这香味闻着就忍不住。红烧排骨不住地被七七啃得只剩骨头,七七八八躺在餐桌纸巾上,嘴里都是肉香。爸爸则是一脸骄傲,这饭他要是不做,娘俩都吃不上热的。
  妈妈也是对着菜一顿夸爸爸做得真好。
  每次都夸,每次爸爸都快乐得接受,做的菜也越来越精细。
  此时夏正阳家里还是一片安静。妈妈和爸爸都没有回来,肚子已经饥肠辘辘。他们说今晚7点多就到家,现在已经快7点半了,大概暂时还回不来。
  他去了储物柜,拿出了桶装泡面,储物柜里泡面只剩一半,过几天得再买点添进去了。
  他不爱出去吃饭,每次都等爸妈回来,等到的几率比彗星撞地球还小。泡面成了家常便饭。
  开火,烧开水,加泡面,打个蛋。泡面桶里再放入佐料,开水倒入,化开后,将泡面与荷包蛋捞入泡面桶。
  端到自己房间开吃,自己的房间总归有些自己的味道,有亮光,不那么孤独。
 
第5章 不一样的晚餐
  早已适应这样的日子,却还是不太喜欢一个人吃泡面的感觉,要说做饭,自己也是会的,可就是提不起劲,也没那些在厨房乒乒乓乓忙活的心思。
  忙活半天,只为了自己的一顿饭,吃起来是好,收拾的时候又是一阵心酸。不如简单吃个泡面,剩下的时间用来看书学习,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总比胡思乱想来得好些。
  泡面在眼前打转,泡面的香气徐徐升腾,熏的眼睛有些发酸。夏正阳有些难过,爸妈明明说好今天回来一起吃饭,到家来又是一片安静。
  手机响都没响,一个歉意也没有。哄小孩似的哄到了高中,还以为他是个孩子。
  想这些干什么呢,又不是小孩子了。吃面,夏正阳正了正心,一口接一口地吃上了泡面。肚子暖和了起来,胃渐渐填满,心里的那些酸涩少了一点。
  边吃边看数学书,脑子里算着题目,也是让自己忙起来了。
  挑了两筷子,没挑上来几根面条,原来已经见底,吸溜喝掉面汤,蔬菜干都进了嘴里。一顿饭吃完了,这次看完了一道题目。
  夏正阳的父母此时还在公司做事。妈妈忙着整理文件,越到饭点看时间的频率越高,恨不得时间就在眼前摆着。
  她心里有事,她记得与自己儿子的约定,回家吃饭,可是事不由己,没有她说停,事就停的时候。
  心里是愧疚的,答应儿子的事总也完成不了几件,可又是低不下头的,她是妈妈,忙不是她的错,儿子不该怪她,她和爸爸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家才这么拼搏,不然谁不想和家人同进晚餐。
  爸爸心里倒没想起来这些事,他觉得这些都不算事,男子汉当知道这些是正常的,不能回家吃饭算得了什么,一个人吃还自在些。为此,他给夏正阳的零花钱并不在少数。
  他觉得这些足以弥补父母不在身边的缺憾。
  可夏正阳呢,他就是个普通男生,不是那些特别独立的男子汉,也不是那些只认钱的人。他就想一家人一起吃饭,哪怕各吃各的,也好歹是在一个家,同一个屋檐下,总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他从小就感觉不到,婴儿时的记忆他早已忘记,从记事起他就被要求独立,能自己穿鞋袜,自己洗澡,自己做一切父母觉得该自己做的事,连沟通都少得很。
  这些让他成了个话少,与人似有块玻璃隔着的人。他希望融入大家,可油与水密度不一样,即便紧贴着,也相融不到一起。
  晚上了,外面的灯光相继亮起。隔着玻璃窗能看见别人家的和谐或吵闹,那些都是生动的。
  他下楼走了走,去了小区里的自由地。
  这里是活泼的,可爱的,有生命力的。小朋友在家长的保护下坐着秋千,摇啊摇;小跑道上,宠物主人牵着小宠物比赛谁先跑到终点;滑滑梯上笑靥如花的小孩子争先恐后的滑下来。
  他就在这里静静地走着,看着家长带孩子玩,听着家长和孩子的笑声。明明他也只是个高中学生,却要像个大人一样装着老成。在这树下,没人注意到他,他却能看到这片自由地所有的笑脸,听到这里所有的笑声,偶尔还有动物的吠叫。
  在这悠悠地走着,月光渐渐亮起来,打在身上,显得清亮,心里轻松了些,地上的草叶儿看着似乎更绿了些。星星在逗着星星,这里亮,那里灭,藏着躲着,又在别处露了头。月亮被绕出了光晕,拉着薄云做了手帕盖在脸上,任你们闹去吧,我先歇会。
  地下的人们看了看月亮,逗着孩子们,月亮姐姐都睡觉去了,我们也回家吧。几个娃娃玩得兴头上,看着月亮都睡了,也只好将自己的小手交给爸爸妈妈,带着回家了。
  自由地空了,夏正阳去坐了坐秋千,自己摇了摇。看着被黑夜裹挟的自己,真想也听到爸爸妈妈喊一句,月亮回家,我们也回家啦。
  周围寂静无声,秋千的锁链竟被自己暖热了一点,这一点让夏正阳清醒了过来。该回家了,没人喊那就自己回家。
  遥遥抬头,家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这不是正常的么,有灯才不正常呢。这么自嘲了一句,插着兜又回到了亮堂的电梯间。到家了,借着走廊的光先开了灯再关上门。
  泡面的味道已经散尽,他们不喜欢家里有异味,所以吃完泡面,家里的窗户,都开了透气。
  现在一一关上,别说,今晚的风还挺舒服。关上了窗户,夏正阳嗒嗒地去洗漱了。出去走了一遭,回来心里倒也舒服了些。
  闷着头正准备睡了,“吧嗒”,家里门锁开了,爸妈他们回来了。不过自己都睡了,也不像小时候一样听着声音就出去讨着要抱抱,巴巴地看一眼都是高兴的时候了。
  他们回来他们的,我睡我睡的。随着他们来回走动的声音,夏正阳睡着了。
  屋外的妈妈动静悄悄的,生怕吵着了孩子,爸爸则我我行我素,没有故意拉大声音,也没有特意调小声音。
  渐渐地,家里安静了。月亮又露出了脸,半墙的月光进了窗户,为夏正阳盖了层月光被。
  七七早已酣酣入睡,她可没时间感叹今天的月亮有多亮,也没时间感受今天的月光是冷还是暖。
  她睡前正和妈妈k歌呢,俩母女都是爱唱歌的,还彼此不认输,都认为自己的歌声全家第一。于是进行了歌唱比赛,拉着爸爸当裁判。
  唱得兴起,七七还跳到沙发上大放歌喉,还好那时正是晚间娱乐时间。跳广场舞的跳广场舞,散步的散步,练琴的练琴。否则定要被邻居敲门劝告了。
  这比赛结果爸爸可谁都不好得罪。说女儿赢吧,妈妈能翘嘴巴,说妈妈赢吧,女儿转脸就说爸爸偏心。
  这不是门好差事,可这听都听了,到底谁赢嘛?女儿正在霍霍爸爸身体,摇来摇去。这不评还不行。爸爸可真是焦头烂额,不过这一晃还真晃出办法了。
  爸爸开始摇头晃脑点评起来,妈妈的歌声呢很稳,感情到位,就是略显单薄,选的歌都是稳腔稳调的,没有挑战性。
  女儿的呢,感情就丰富多了,气氛十分活跃。不过有些地方气息不足,还需要再练肺活量。两个比较起来打平。
  听着点评,妈妈温婉一笑。女儿则在回忆刚刚的歌哪里气息不足。闹归闹,有问题还是要改的嘛。
  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七七就趴在被子上查怎么提高肺活量的小技巧,旁边的小玩偶被她护在身下,一起看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文字。
  可爱的姑娘认真起来也挺认真的,不过要睡觉啦,还是明天再看吧。
  放下手机,盖好被子,玩偶放在身边,关灯,一起进入梦乡。
  月光洒满了整个床铺,为七七的梦铺上一层闪亮。
  梦里,七七进入了一片森林,这里的树不用看就很有年头,树干有湿湿的青苔,树冠遮天蔽日。七七抱着玩偶在湿润的空气里向前走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向前,也没有这样的疑问,就是这么走着。到了一棵更古老的树下,她停下来了,蹲在那。孤单涌进了她的心里,灌满了她的身体,腿似铅重。
  额头突然温暖,好像有光。抬头是夏正阳的脸,他穿的像欧洲的骑士,手抚在她的头顶,心里一下就有了光明与希望。
  他们一个蹲着,一个站着,连接的是手掌与头顶,还有彼此的目光。
  梦继续着,镜头拉长,七七睡得很安静。
  这个梦在七七心里留了很长时间,有时间就拿出来咀嚼,不过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把它记在了自己的日记本上。
 
第6章 日记
  七七的日记里记录了她每天的琐事,自从那次夏正阳为她解围后,他俩的接触突然多了起来。
  体育课上,老师说自由活动,学生们开心坏了,迅速散成了几个小团体。
  七七和几个女生在复习蛙跳,背着手,七七越跳越快,乐极生悲,她摔倒了,膝盖着地。
  围着的女生都在惊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正阳第一个冲了过去,扶起了七七。
  七七的牛仔裤膝盖处破了洞,隐约看得见里面流血了。她疼得走不动路,还在强撑着笑着说没事,希望同学们别担心。
  夏正阳皱着眉头看着七七故作开心,像头上的太阳不懂蝉儿明明很热,却还欢乐地叫唤。他抱起了七七,去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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