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怎么调，也不会把我调办公室坐着。朝中有人好做官呀！苏飞兰对你真心不错，钱总真是爱屋及乌。”付柔酸不拉叽的话，让我听的格外别扭。
“嘿嘿，我是走了狗屎运。办公室的位置人人都想，但是，坐办公室的人有个硬性条件，文凭必须是本科。
这不是我说的，公司规定上明文写着，公司级别领导必须硕士以上学历。
可别小瞧那些大腹便便的爹爹们，他们的文化层次可不是小工人肖想的那么不堪。”
我含沙射影的讽刺付柔，单位很大部分人都来自九十年代的技校。
而付柔，连技校生都不是，她是家属子弟，初中毕业顶职进的公司。
“那照你这么说，我调来调去都只能在一线？”
付柔明显不开心了，难道她还盼望钱总把她调到办公室？我的天啦！她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我不太好说，领导的心思我猜不透。”我微微一笑，椅子旋转，对着自己的办公桌坐正。
看看空荡荡的抽屉，我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可以放点什么私人物品？
比如我常常手忙脚乱到处寻找的卫生巾？天天要用的卫生纸？
我喜爱的一两本小说、杂志？想到以后，我都可以休闲的享受工作时间，干自己想干的事，心里那个美呀！
大家都绞尽脑汁的巴结领导，没有错，有利可图。我为自己的幸运，感慨万千。
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钱总的肖像当招财猫供在办公桌上，每天沐浴后焚香祷告。
当然，我从心底更加感激飞兰，是她为我谋来现在的职位。
那个晚上，她说，她的献身不一定都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我。
阳光照到我脸上，我默默地垂下头，飞兰，此生，我用什么报答你？
付柔见我不理她，唉声叹气的走了出去。
办公室除了我，再没有人进来。今天真是见鬼了，大家都去了哪里？
看看时间，九点过了。我又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不如去换哈密瓜。
“白晓语，水果店老板开门了，你快去换你的瓜。”早上热情的同事，跑来喜笑颜开的告诉我。
“哎！好的，谢谢你！”我脆生生的回答，心里想着，这个同事叫什么？人家热情的待我，我总不能连对方名字都叫不出来吧？
我跑到牟格办公桌前，找到一份员工花名册。前前后后看了几遍，好多人我都对不上号。
这么多年的班真是白上了，温可人说的对，我得和大家熟悉呀！不然，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其实，我们单位这种见面不相识还不是最严重，听说兄弟单位机械厂的员工，大家一前一后的岗位，中间只隔一台机器，愣是十年如一日的只见面，不说话。
人文关怀，在我们整个公司，是个零。
我戴着太阳帽，又打了遮阳伞。别看已经入秋，可潇城九月的阳光，紫外线顷刻间钻进皮肤，雀斑、晒斑潜伏进体内，什么时候浮现在脸上，分分钟的事。
我慢悠悠的去了停车场，从后备箱提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我的备用物资。
翻看了一下，一件都不能少。干脆，都拿办公室去，反正我多的是抽屉。
坏掉的哈密瓜，包裹在严实的塑料袋里，已经淌出了水，好恶心。
我嫌弃的拎着袋子，离自己的腿远远地，深怕袋子破了，臭水沾到我身上。
“老板，这是我昨天在你这里买的哈密瓜，坏的，麻烦你给换一个。”我把袋子提起来，给老板看。末了，怕他不信，还补了一句，“二十八元八角买的。”
第71章 骂老板
“你有小票吗？”女老板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但她冷漠的眼神，我能猜出她的不开心。
“没有，你们也没给过小票啊？”我心里一惊，想赖账？
“我来我来。”年轻的男老板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令人舒适的笑容。
“哦，你昨天买的，我记得。坏了是吧？这东西不能放太久，很容易坏，买时应该仔细看看。”
“我买回去就切，一打开发现坏了，够快了。买时没注意看，随便抱了一个。”冲着男老板舒适的笑容，我笑容可掬的解释。
“以后看仔细了再买。这个你是退？还是？”男老板接过我手中的坏果，放到称重器上。
我瞄一眼，咦？怎么是二十九元八角？难道发酵出了水，变重呢？
“我换一个，本来就是买哈密瓜，孩子爱吃。”我说着，眼睛看向货架。
“你挑好，别又挑个坏果。”男老板依旧笑容满面。
“你们不能进点新鲜的水果呀？说实话，你们卖的贵还不新鲜，坏的还不是你们的生意。”我左挑右选，总算看到一个品相好的哈密瓜。
放到秤上，不多不少，二十九元八角。我想起刚刚退掉的哈密瓜，也是二十九元八角，可我却说成了二十八元八角。
“这个瓜大一点，你补一元钱吧？”男老板麻溜的装好，递给我。
我抿抿嘴，本想说退掉的瓜就是这个价，可说出口的话，再反悔像故意占人便宜似的。想想，一元钱算了，人家承认换，态度还好，都退一步。
我提着瓜刚走出水果店，一声巨大的狂吼在空中爆裂，吓得我差点掉了手中刚换的哈密瓜。
我寻声望去，便利店门口，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穿着公司的工作服，正对着便利店，暴怒的疯狂咆哮。
“他奶奶的，暴利。哪个乌龟孙儿定的价？贵了两倍，外面二十一包的烟，他卖四十？
直接去抢银行，来钱更快。他奶奶的孙子，哪个狗屁领导的亲戚？王八羔子……”后面一串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你嘴巴放干净点，有事说事，价格又不是我定的，你骂我干什么？太没素质了。”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女店员，委屈巴巴地带着哭腔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针对你，我骂你的老板。”男人装了一肚子的脏话，不带打草稿，顺畅的一句接着一句，不重样。
这个点工作时间，购物的人稀稀松松。我站在水果店门口，傻子一样的看热闹。
水果店的老板夫妻，女的戴着口罩，乌溜溜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目不转睛的看着。
这么久，买了无数次水果，我还没见过老板娘的真容。不过，今日近距离瞧见她的双眸，想来应该是个大美女。
男老板依旧灿烂的笑容满面，干脆坐在大厅的餐桌前，加入我们看热闹的队伍。
“你看，还是你老公会做生意。虽然也贵死，可服务态度好，咱们有气也不好意思发火。”我笑着说水果店老板娘。
“赚不到钱，还辛苦。”老板娘抱怨着。
“你知足吧！同样的水果，你每斤贵了三元，还赚不到钱？别贪心，太贪，那，那就是赏赐。”我朝着便利店努努嘴。
“都说了不是冲你，你老跟我怼怼怼？你以为你很无辜？你看看你那样儿，知道的说你是女店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板的小蜜。
你觉得委屈？换一个工作呀？你给老板当店员，挣黑心钱，你良心不痛？良心这个东西，你有没有？
我要是你，闭着嘴巴不说话。骂老板骂呗！龟儿子的，黑心钱挣了送火葬场去。”
男人越骂越利索，再骂，便利店老板不只是躺板板睡棺棺，该进炉子上山山，埋灰灰了。
骂人不对，但男人对便利店的辱骂，我个人觉得骂的好。唯一遗憾的是，骂的凶猛，不应该只骂便利店老板，也该骂骂他们背后的高层亲戚。
没有那些庇护伞，他们哪里敢无法无天？太黑心了，哪儿坑人，他们往哪儿坑。
我之前很爱买便利店的兰花豆，一包五元五角。买的人多了，便利店老板来了损招。他把兰花豆改成小包装，一包卖四元。
貌似价格便宜，可那一小包，就掌心一小捧。原来五元五角一包的兰花豆，他改成了四包。活生生的把一包价格，卖成了十六元。
便利店老板已经不能用奸商形容，他是坏了心肠。
我也很好奇，便利店老板到底是谁家亲戚？暴利、成功的坑人方式，引导着餐厅有样学样。
近几日，饭菜价格蹭蹭蹭往上涨，不见加量。
男人骂累了，也骂够了，大摇大摆的走了。女店员跑到便利店后面，不大会儿，一个圆脸男人跟了出来。
女店员声情并茂的学着刚刚骂人的男人，指手划脚还挺像。
“那是便利店老板吗？”我好奇的问。
“我们也不知道，没说过话。”水果店老板笑嘻嘻的回答。
我看他一眼，来了兴致。小声问道：“你们是哪个领导的亲戚？”
老板娘迅猛又警惕的盯向我，老板呵呵笑着连连摆手。
“我们竞标争取的，没亲戚。”
切，骗鬼。我笑了笑，没死缠烂打追着问。
提着换好的哈密瓜，我休闲的走到停车场。刚骂便利店黑心的男人赫然在我车旁边，我疾步过去，旁边总是空着的车位，停了一台白色的大车。
原来是他的车位呀！我默不作声的走近，眉头却不由自主的皱成一团。
我的车底下，扔了一袋子垃圾，有苹果皮，鸡蛋壳，还有没吃完的油饼。
顺着丢的趋势图，应该是男人干的。
想着男人刚刚骂人的彪悍，我心里忐忑的很，我要不要和他讲讲道理？垃圾怎么能丢别人车底下？
可他那暴脾气，万一一言不合，和我干架？我该怎么办？
思来虑去，我还是得说，不然，长此以往，我的车位还不得变成小型垃圾场？
“师傅，您刚刚教训便利店，听的我真是顺畅。您骂的真好，该骂。”
“你听见了？”男人来了热情，笑着问我。
第72章 低血糖
“我刚去换哈密瓜，昨天买的回家打开坏了。”我笑脸相迎。
“给你换了吗？没换，我给你换去。天杀的王八犊子，高利贷都没他们黑心。”男人点了一支烟，像遇到了知音。
“谢谢，已经换了。您刚刚骂他们，小心他们告状，别上班让人穿了小鞋。”我好心提醒。
“怕什么？我正愁找不到谁是幕后老板，谁给我穿小鞋，我就满世界宣传他是便利店老板的亲戚。看他以后怎么搞管理，是个人都生气，太暴利了。”
男人气鼓鼓的拍拍胸膛，大声叫嚷：“谁怕那些龟孙儿？”
我嘿嘿一笑，如果所有员工把对便利店的愤怒，都以这种方式发泄，高层也不敢继续放任不管吧？
“师傅，您的烟头可别乱扔，都是车，小心引发事故。”我假装无意看了下车底，又惊讶的问：“谁把垃圾扔我车底下？我没得罪人啊？”
“呃！对不起啊！”男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我刚心烦丢的，我给你掏出来。”
“没事儿，我来掏。您也不是故意，刚心烦气躁，能理解。我就说没有谁故意丢，若是人人都乱丢垃圾在车底下，停车场还不得臭气熏天，又得把领导们气的肚子鼓鼓。”我一边笑，一边拿纸巾弯腰掏出垃圾。
男人赶紧用袋子装了，小跑着丢去了垃圾桶。
我为自己的机智和应变能力，暗暗鼓掌，这段时间，我似乎变得聪明伶俐了。
只是，再怎么变，我还是摸不透飞兰。就连牟格，短短一夜过后，都变的神秘莫测了。
到了中午，我都没有看见他们。我一个人寂寞的坐在技术组，最后无聊到观察屋角的蜘蛛结网。
起身时，我突然冷汗涔涔，心里发慌，整个人无力疲软，脑袋里面晕晕乎乎。
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准是近几个月省着舍不得花钱买饭，天天早上一碗白粥，中午两个包子，把身体吃亏了。营养没跟上，犯了低血糖。
趁着人还没有倒下，我坚持着跑到质检处，“王轻灵，有糖吗？”
我扶着她的椅背，深呼吸，努力的控制意识。千万不能晕倒，不然，让大家把我送去医院，我又要花钱。
“糖没有，今天不巧，什么吃的都没有，你饿了吗？”
王轻灵小声的问，灯箱里的光照到她脸上，眉梢的鱼尾纹深深地刻画在她脸上。
我打了个激灵，人仿佛还清醒了几分。王轻灵比我小几岁，她皮肤都松弛成这样？
那我是不是没看相了？刹那间，我很后悔，怎么不学学飞兰，好好保养。
女人失去了美丽的容颜，好比生命丢了一半。一张容光焕发的脸，活着更有趣有盼。
“我不是饿，低血糖犯了，好晕。”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清醒。我以前也犯过低血糖，立即吃几颗糖，就没事了。
可现在，都没有糖。
王轻灵淡淡地哦了一下，继续忙她的质检员工作。
我原本以为她会帮我找人要几颗糖果，看眼前情形，她是不会帮我了。
我硬撑着又去了几个工作室，在即将倒下的瞬间，我被谷梦扶住了。
“快点，我花茶里有几颗冰糖，我给你抠出来了。”谷梦把几颗白白的结晶状物体塞到我嘴里，一股甜甜的味道席卷全身。
嘎嘣嘎嘣，我几下嚼碎吞进肚子。谷梦又打开几包花茶，把里面的冰糖全部抠了出来。
“都给你，快吃吧！”谷梦咪咪笑着，搭档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她的东西，居然用的这种方式。
好吧！感谢谷梦救了我一命。吃再多东西，都赶不上这次冰糖功德大。
差不多吃了一捧冰糖，我整个人好多了。谷梦扶着我，回到办公室。
“晓语，飞兰回来后，你跟她说说，给我派人呀！”谷梦眨巴着眼，望着我。
“知道，怎么不是跟钱总说？”我扶着额头，好奇的问。
“钱总和你又没交情，你去说有效果？还不如跟苏飞兰说，她只要愿意开口，立马就安排了。”
“哎哟哟！敢情你从前在我面前都是装的大尾巴狼？人精似的，我都没想那么复杂，你脑子灵光啊！”我对谷梦瞬间刮目相看，她从前该不会是在韬光养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