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帮她拿过袋子,说:“现在生活好了,家里买菜都有保姆做,这类事倒是少了。”
岁月变迁,记忆里的一些细节,日后想起来,唯有感概。
周阳隔三岔五就要做一回沙茶面。
沙茶面的汤底极为讲究,她自己尝试做了几次,都没有之前顾青闻带她吃过的那股味道。
几次无果后,她听附近的阿姨们提起周边有家沙茶面做得不错,那里有汤底卖。她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和宋瑶出门。
有时运气好,赶上小店客人少,她们能买到汤底。
回到家里,周阳便变着花样,每次都是用不一样的食材做沙茶面来当午餐或者晚餐。
她试过爆炒的小虾,用过顾青闻说的鱿鱼,还添加过其他一些食材。
就这样,半个多月过去了,顾青闻一次也没有上过岛。
宋瑶大致看出来,邀她去外面走走。黄昏下,她们散落在来来往往的游客里。
偶然时刻,宋瑶会提起一些顾青闻大学时的事情。
比如,顾青闻很忙,不止学业忙,他的兼职更是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
记得有一次市里中考的卷子需要人员帮忙二次审核成绩,正巧他们这一年级期末考试晚,时间正好撞上,班长过来询问有无同学想参加。
班上大部分人都提前买好了票,闻言都是摇摇头。
最后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参加,顾青闻就是其中之一。审核卷子要到很晚,最后一晚到了凌晨两点,宋瑶正巧从外面回来,坐车的时候遇到了街边默默走路的人影,她觉得眼熟,便让司机停了车。
走近了,仔细一看,确实是顾青闻。
她叫了他。
他看着她,略显意外。
宋瑶知道他在兼职中考试卷审核一事,想他这么晚才回宿舍,正好街边不少小摊店,她笑着说能不能请他吃夜宵。
顾青闻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也很直白。
讲到这里,宋瑶沉默了好一会。
周阳不由得出声问:“他说了什么?”
夕阳西下,远处天际映着一模残阳斜影。
她笑了笑,回头看着周阳,她的目光带着一点惋惜。
就这么沉寂了一会,周阳听到她讲:“他说不行,凌晨五点半他还要赶车去岛外兼职。”
她的声音无不寥寥,继续缓缓说着。
“班上也有家境不好的同学,但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疯了一样地打工赚钱。大学四年,他几乎天天都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有一次迫不得已,他将一篇文章的署名改成了贺嘉的名字。”
乍然听到贺嘉的名字,意外的同时倒有了一点本该如此的感觉。
周阳暗暗地捏紧了手。
宋瑶拉过她的手,说:“他应该没有跟你讲过关于贺嘉的事。”
确实没有。哪怕后来得知许世佳的事,加上许世佳又是贺嘉的妻子。在她面前,顾青闻一次也没有提起过贺嘉的事。
“我就知道。”宋瑶一点也不意外,“是他的行事风格。”
周阳无言以对。
宋瑶又笑了笑,断断续续地概括了贺嘉的事:“你知道的,每个学校里总有那么几个厉害的人。然后呢,总有那么一个身世了的的,以及一个身世不怎么样的。然而这两类人,也总总逃不开宿命的安排,身世不怎么样的,总会比身世了的的强上那么一点点。更重要的是,身世了的的咬牙切齿地追赶,怎么也赶不上,而身世背景不怎么样的,得到一个漂亮的成绩后,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久而久之,矛盾便这么产生了。”
周阳默了一会,说:“这个矛盾是单方面的。”
她透彻地指出要害,宋瑶讶然,半晌,“是,世人总喜欢描黑夸大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在这方面,男人的嫉妒心理只会更胜。”
话里有话,周阳看向她。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安排,贺嘉和顾青闻的研究生与博士生课题总能成为对手。”她摇摇头,“偏偏两人的导师以前也是院里的两大对手,凡事都会被拿来对比。”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学术重地的高校,里面的各种明争暗斗也不在少数。
周阳沉吟了会,说:“顾青闻博士毕业那年……”
话忽地戛然而止,她顿了很久,忽地不知怎么继续说下。
宋瑶看了她好一会,说:“贺嘉从程溪那里知道他父亲早年的事,每次关键时刻都要让程溪出来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