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乔稚宁的左手颤了颤。
程越之皱眉,目光倏地一顿。
几乎是同时,乔稚宁再也受不了似的将左手背到了身后,黑色的布料一闪而过。
“看够了没啊?”她的语气微恼。
程越之一个激灵,慌忙抬眸。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黑暗中,乔稚宁的脸色不甚清晰。
她没有再说话,拄着拐杖去了阳台。
再转身时,程越之已经不在客厅了。
莫名的,乔稚宁松了口气。
*
晚上,乔稚宁和苏糖通电话。
“糖糖,我不想在这里住了。”
“为什么?程医生不好吗?”苏糖困惑。
乔稚宁叹气:“不是,他很好。但是我们毕竟长大了嘛,男女合住还是有些不方便。”
这几天发生的尴尬事又何止一件。
自己现在差不多可以自理了,一个人住也完全没有问题。
苏糖想了想,大概能明白。
“要不你在我这住两天好了。”她建议。
乔稚宁没有一开始选择苏糖是因为两人的作息差别极大。
但如果只是暂住两天,也不是不可以。
乔稚宁想了想,同意了。
苏糖很开心:“正好陪我直播一会儿。”
乔稚宁以前陪苏糖直播过,这会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口答应下来。
“好,不要露出我的残腿就行。”
和苏糖约好,乔稚宁了却了一桩心事,很快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和乔稚宁一墙之隔的程越之却有些失眠。
他双手垫在脑后,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在他读医的这八年,他很少过问乔稚宁感情的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可分开求学的几年时间还是让他们的关系不再那么亲密无间了。
乔稚宁不会事无巨细地和他分享生活里的小事,不会再告诉他有谁喜欢自己要怎么办。
她在凌市有了新的交际圈和生活圈。
这些改变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
程越之已经想不起,乔稚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自己“程程”的。
好像在他读大学的某一天,乔稚宁忽然就不再这么叫他了。
关系远了,以前专属的称呼也没有了。
现在她只会开玩笑地叫他——“程医生”。
在乔稚宁的眼里,她会有男朋友,自己会有女朋友,也许还想过四人凑一桌,就是没想过他们俩的可能。
他没有一刻像此时,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乔稚宁和自己之间的陌生。
他们中间好像隔了一堵名为生疏的墙。
幻影无形,又真实存在。
时间是不会为谁停留的猛兽,吞噬着两人间的熟稔和亲昵。
程越之忽然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不管自己表不表白,他和乔稚宁似乎都会在朋友的关系上越走越远。
年少时的喜欢是欲言又止,是小心翼翼,是装不在意,是口是心非。
而成年人的喜欢不是。
如果不管表白与否,结局都是渐行渐远无法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