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了手臂,与连樱说:“撕掉。”
连樱把划破的口子用力撕开,用棉签替他消毒,涂药包扎。
涂到最深的地方,看见翻出来的一点皮肉,连樱吸了吸鼻子,“蒋其岸,以后别疯啊,受伤很好玩吗?不觉得疼吗?要留疤了怎么办?”
冯助在旁边安慰她:“连小姐,这伤对我们老板不算什么,公司里有私人医生能处理好。”
蒋其岸又赏了冯助一记眼刀,冯助再度抿紧了嘴,转头往窗外看。
“要打针破伤风,鬼知道那刀上有什么。”
连樱不是询问,而是命令他。
“不用。”
连樱横了他眼,把自己的话唠模式调了出来:“刚刚那刀着过地,又是土又是泥,带进伤口里,特别适合破伤风杆菌生长,蒋其岸我警告你,以后我每次生日想起你因为这天受伤英年早逝,我就去你的巴别塔里撕书摔碟片,全在你坟头烧了,把灰分给旁边的人,气死你。”
本来看窗外的冯助,这时候忍不住偷瞄了眼连樱,脸上写满了“您胆子大”。
倒是蒋其岸,捏了下她的鼻尖,示意她继续。
就在连樱念叨到第十种如何在蒋其岸坟头气死他的方法时,车驶入申城某cbd大楼的地下车库,径直停在了一部私人电梯前。
冯助在刷电梯时给连樱解释:“合岸总部。”
电梯直上顶楼,门一开,就见到弗兰冲上来,劈头盖脸地对着蒋其岸破口大骂:“为什么不带保镖?说了多少次了,再把保镖甩了我就杀了你!”
连樱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弗兰,没有高跟鞋没有精致的妆发没有优雅的外套,有的只有近乎气绝的愤怒。
“蒋其岸,你真以为自己每次都打得过吗?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在等你出事?你能不能过过脑子,别每次都让人着急,当初我们捞你的时候你发过誓,你会惜命的,你忘啦?!”
蒋其岸充耳不闻,拽着连樱,从弗兰面前走过。
弗兰拦在他面前,往他受伤的肩头狠推,“蒋黑狗,你给我站住!”
“兰姨,他受伤了,你别推,先找医生,我们坐下来说。”
弗兰深吸口气,冷静三秒后,让出一条道来。
医生替蒋其岸仔细处理了伤口,嘱咐了些注意事项后,蒋其岸对他说:“破伤风。”
医生顿了顿,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支,“您以前都说不用的。”
蒋其岸看向连樱,此时无声,却是在问她——满意吗?
可连樱的目光在弗兰伸手。
医生一走,弗兰对蒋其岸说:“这事不能这么轻轻放过,宁川后面一定有人怂恿,不然他怎么敢?还能准确找到你。”
蒋其岸还在看连樱,可连樱一直注视着弗兰,他只能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抬手掰过她的下颚。
指指手臂。
连樱不明白,“怎么了?还疼吗?”
“打了。”他指指手臂。
不合时宜的执着。
连樱被他逗乐,轻锤了下他肩膀,“好了好了,那我不去你坟头蹦迪了。以后不能乱划了,多脏啊。”
“什么乱划?”弗兰眉头紧锁,浑身都长满了刺,“蒋其岸,她什么意思?”
冯助做了解释。
弗兰问:“你想干什么?”
蒋其岸从浩如烟海的文件堆里抽出两份,扔在他们面前,淡漠地开了口:“去教他们学个词,手眼通天。”
“一,他带刀,我受伤,结案。”
“二,宁川,要破产,全吃掉。”
弗兰迅速给他补了几点执行方式。
连樱不是每句都能听懂,但摸清了大概:这次的事,是因为蒋其岸的一个合作公司没有跟上进度还款,蒋其岸不愿意宽限,甚至要趁此吞并那家公司,被他的某个宿敌支招,让这家叫宁川的公司老板来用“肉。身”威胁来解决问题。
这种威胁并非第一次。
那个宿敌,才是让弗兰心焦的根。
蒋其岸工作时,话比平时多一些,但此刻他疲乏到了顶点,双唇开合说着话时慢慢没了血色,像失去人性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