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睡了一天修整过来,安甄再次醒时精力十足。天已经黑了,但其实才六七点钟,卧室里开着小灯,小灯灯口朝上,橙黄的光线完全照不到床面下方,丝毫不影响躺着的人睡觉。
此刻乔屿就靠在床头看书,安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他移到了他的腿上,她完全没有知觉。
现在的他相当主动,不过是在小的方面,例如亲吻、例如拥抱,循序渐进。
安甄都知道,这就是她的纵容,她其实也很想看,他会不会有恃宠而骄的那天。
乔屿已经知道她醒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他呼吸略沉,声音已经哑了:“饿了吧?先吃饭吧。”
年轻男人能憋小一个月相当考验意志,偏他现在也不肯自己解决,安甄心里有数,反正是他自己要忍。
她应声起床,好好地吃完了饭。
这一晚她没在一层多停留,乔屿收拾好早早关掉了客厅的灯上楼,他进房间时安甄坐在床尾处的小桌前,她似乎在翻看着手机,他习惯性先去洗澡。
安甄翻看了日历,从昨天开始她就想起了今天,她盯着那个数字看了阵,似乎在出神,但其实什么都没想。
之后她点开了手机短信功能,向其中一个号码发送了条信息:【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发信息,生日快乐。】
如今社交软件的盛行让短信这项功能几乎失去作用,只有陌生人、久未联系只知道号码的人才会用到它。
安甄发信息出去的这个号码其实早已经没有人用,所以根本不会有回信。
一年一条的信息由早期的充满希望到失望到坚持到习惯,现在只剩下祝福,十年了,她确实该放下了。
发完信息她有种解脱感,给空号发信息的无意义行为以后不会再有,毕竟她有了真正需要她记住生日的人,想起今年他那糟糕的生日,明年可以考虑帮他好好过一下。
这么一想一年可真快啊。
卫生间门被打开,穿着浴袍的乔屿头发微湿地走过来,“给你放好精油和花瓣了。”
她含着笑放下手机去泡澡。
卫生间里响起了水声,乔屿看了看她刚才坐的地方,他还是觉得她有些不对,不过没看出哪里有问题。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他循声望向床面,她刚刚起身时放在这里的手机亮着,界面上“陆哲”两个字让他瞳孔一缩。
陆哲,这名字太熟悉了,他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脸色发白地望着那不断闪动的手机。
【她喜欢的那个人,叫陆哲。】
【我能和她在一起就是因为我的名字。】
【我们都是那个人替身。】
【那个人很厉害,我们赢不了他。】
【假如那个人回来了,她一定会抛弃你。】
一句句话在此刻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而格外清晰且锥心,几个月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忘记。
这个人又出现了?他不是在国外吗?回来了?他联系她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有联系了?
不,虽然刚才的她有些奇怪,但他直觉她不知道这个人的来电。
如果知道了……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就真如许易哲说的那样不要他了?
不,他不能接受,人都是贪心的,他才拥有她几个月,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凭什么就被这个人抢走。
他脸色青青白白,最后没有丝毫犹豫,怕被里面的她听到发现,神情阴沉地点了挂断。
挂断后没有再打过来也没有信息提示,他望着安静下来的手机沉默。
他确实是那么做了,也不会跟她说这事,通讯记录会在,她要是后面看到了或者那个人再打过来……那就以后再说吧。
泡了半个多小时澡出来的安甄并不知道自己有过一个电话,她被乔屿勾着荒唐了一夜。
乔屿之后等了两天也没见她说什么,只要打电话点开就能看到那个名字看到那则被挂断的电话,他开始怀疑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这件事便渐渐压了下去。
他不知道安甄这阵子只接听没有呼出,慢慢的那通记录被越挤越下,更加不容易被注意到。
同样两天后,西方平安夜这天安甄接到了厉娜的电话。
厉娜现在一周只上四天班,半下午就回去,这是她给的特权,所以大周五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坐镇。
“怎么了吗?”她问。
厉娜道:“我是想跟你说件事,小鱼问了我陆哲和你的过往,我觉得有些怪,你应该没跟他说吧?反正我跟他说让他去问你,你心里有个数。”
这件事确实怪,安甄坐在办公室望着外面乌沉沉的天陷入深思。
他怎么知道陆哲的?难道是看了她的手机看到她发的短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