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再抬眼，没有继续刚刚的话头，也隐去了先前藏着的暴戾，转而换上了满眼戏谑，让顾曦遥依稀回到了过去。
顾曦遥记忆中的周璟原本就应该这样的。
那个因为母亲被侮辱，就能当街和人斗殴，对着陌生的父亲，没有一个好脸色，在班上没有几个好朋友，却对她格外温柔的少年。
他不是会克制自己情绪的周总，也不是总让人猜不透的周家继承人，而只是独属于她的周璟。
就想被下了迷魂药一般，看着这样眸中有星光的周璟，顾曦遥下意识的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周璟满足的轻笑一声，伸出手，直接将她拉进了车厢，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顾曦遥失了重心，随着周璟的力道，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的身体都是硬邦邦的，顾曦遥看着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此时此刻，恐怕若是她再扭扭捏捏，才是最危险的。
毕竟从前，她也不是没有感受过他失控的时候。大概就像现在这个样子，目光如火，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一样，呼吸间都拨动着她的心跳，透露着暧昧。
顾曦遥就以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样子，被周璟一路带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不是她预想中的那种约会圣地，更不是什么私人会所，映入眼帘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从前周璟住的那间小公寓。
看着熟悉的地方，顾曦遥有些情难自禁的低下头去，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想到，周璟会带她来这里。
这里虽然没有拆迁，但依然被市政重新刷了一遍墙，看上去美观了不少。不过走进单元楼里，就会发现，一切还是没有变化，窄窄的楼道，有些陡的楼梯。
顾曦遥跟在周璟身后，来到那间熟悉的公寓。入目处，一切都和从前毫无二致，甚至是那副相框，都安然无恙的放在了那边。
唯一多了的，是在那个相框旁边，还多了一张照片。
那是他们两个人那次出游，周璟给她拍下的照片。
周璟低头换鞋，还没来得及注意到隐藏起这些细节，所以一切都被顾曦遥收入眼底。
怎么说呢，看到这些，心里如果真的没有甜意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比起那点甜意，还有一些苦涩，悄悄的从心底蔓延开来。
如果……
如果没有那五年，就好了。
看着顾曦遥一脸悔意的样子，周璟还以为她是不适应，虽然面上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把鞋柜上的拖鞋给她扔过去。
“换上。”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留着周璟给她买的拖鞋，顾曦遥换上，这次却不像从前，而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沙发边，乖巧的坐下来。
“喝什么？”
周璟却不像顾曦遥拘束，很自然的问着她，甚至对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格外熟悉，熟悉到，顾曦遥不禁发问：“你，经常住在这里么？”
给顾曦遥倒水的周璟，动作一顿，脸上难得挂上的一点笑容，又淡了下来。
是啊，他的确是经常在这里住，而之所以如此，周璟很想否认是因为这里还保存着她的气息的原因。
真卑微。
周璟端着玻璃杯，冷着脸放在茶几上，因为太过用力，还溅出了一些水，落在桌面上。
“你随便坐坐，wifi密码是我生日，我还有事，去书房处理。”
要让他来的人是他，但把她放置在这里，就不闻不问的也是他，看着他转身就走，顾曦遥在心里叹了口气。
明明处处看着就好像还很喜欢她一样，可是偏偏在她面前，他就从来没有给出过一个好脸色。
一个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空荡的客厅，反倒是让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躺在这里，反而比一个人呆在家里，还要舒心许多，况且周璟看上去像是不打算从书房出来了，顾曦遥也就干脆安下心来，细细思考起未来。
最近公司才刚刚走上正轨，估计还要她投入不少精力。自己的账号最近也无心打理，是时候再去冒冒泡了……
要不然就做个小甜点的教程吧。
小甜点，不知道周璟会不会喜欢这类甜食呢？他好像对甜的很没有兴趣的样子……
顾曦遥脑子里乱糟糟的转过好多想法，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因为睡姿尴尬，脖子僵硬的扭扭都疼。她伸手揉揉脖子，起身看过去，发现竟然已经是深夜了。
客厅里还是只有顾曦遥一个人，她站起来，揉揉眼，扭扭腰，在屋里晃荡起来。客厅不大，绕着转两圈，人就晕了，顾曦遥脚步犹豫了一下，这才溜到书房的门口。
书房的门半掩着，暗黄色的光芒投出来，里面透出有冷漠的男声：“按照之前的要求来，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