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与蜜桃(出书版)——不知火
时间:2022-01-23 08:42:35

  沾沾虽然文静,但文静跟倦怠还是有区别的。任苒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太对,趁着这天自己事情做得差不多了,专程带了沾沾去看宠物医生。
  “什么?”任苒看着对面那个医生,“它……它怀孕了?”
  对面的医生是个年轻男孩子,长得有点小帅,见到任苒这种级别的大美女,还有点害羞,他点了点头。
  怀孕?
  任苒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委顿在地的沾沾:“它、它几个月了?”
  还几个月……帅哥医生有点黑脸:“四周了。”
  “四周就能看得出来?这么快吗?不是要三个……哦,三个月是人。”任苒胡言乱语了一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能打掉吗?不对,我是不是还要带着它去找那个罪魁祸首?或者,我先问问那个大坏蛋?”
  帅哥医生一脸懵地看着任苒。
  任苒急匆匆地拉着沾沾出去了,片刻之后,她又一阵风一样地回来了:“医生,现在能做那个什么,那个羊水穿刺,不是,可以验DNA吗?我得找到它腹中孩子的爸爸—”
  帅哥医生终于发现,任苒虽然长得好看,但没一点儿常识,他简单干脆地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门,示意任苒离开。
  任大美女平生第一次在异性面前碰了钉子,愣了愣,自己抱着沾沾离开了。
  她拉着沾沾走到马路上,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摸着它的狗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她看了一眼沾沾明显隆起来的肚子:“渣男,不,渣狗的孩子,你不想生就不生,没有谁可以勉强你,我……我也不会让你被它拖累的,你放心。”
  沾沾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任苒。
  任苒站起身来,摸了摸沾沾的额头:“放心吧。”
  说着,她迈开步子,带着沾沾走到街边,招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龚屿汐的眼皮从今天开始就一直跳,跳来跳去,他家股票越跳越高。他待在警犬训练营里也没跳出个什么灾来,除了……除了让种花叼这个,它叼那个。
  看着在他面前蹦跶得很欢的种花,龚屿汐双膝一软,差点儿给它跪下了。
  “儿子啊,哥啊,爸爸啊,是粉色不是绿色啊,是粉色啊粉色!不是绿色啊!身为男人,这个颜色不能随便喜欢的啊,你知不知道啊!你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自己有了什么错误的定位吗,啊?你究竟受到了什么伤害,啊?”
  种花冲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表示它也不是故意的。
  “我已经把我将来辅导我儿子做作业的耐心全都放你身上了。”龚屿汐不打算跟它继续废话,“来,再叼一次,这次再弄错,中午吃红烧狗肉。去—”
  种花浑身一颤,没有跟着那个球一起出去,而是“扑通”一声,倒地装死。
  龚屿汐无奈。
  想他抓犯罪分子那么英勇,怎么摊上这么个儿子?
  是被他抓的那些犯罪分子在报复他吗?
  龚屿汐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已经完全没了脾气。
  他伸出手,正想拎着种花的耳朵让它滚起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就从他前面传了过来:“龚屿汐!”
  龚屿汐抬头一看,呵,好嘛,原来跳的那个灾在这儿。
  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把这位小姐惹到了,下意识地抬起手表示自己的清白:“你好啊,任苒。”
  “好……”任苒估计是想爆粗,但硬生生地忍住了。
  种花一见沾沾来了,也不装死了,蹦跶着要往沾沾跟前凑。
  “等等。”任苒伸出手,拦住种花。她看着龚屿汐,脸上全是冰霜,“龚屿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教的狗?”
  嗯?
  龚屿汐觉得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他小时候揍了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长找上门来,对他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过……
  他将任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总算是知道了一直以来见到她时的那种不对劲儿从何而来:“你眼睛看得见?”
  “什么?”任苒皱起眉头,一把将墨镜摘下来,她眼皮上还有淡淡的青影,刚刚摘下墨镜,强光就刺得她受不了,她又赶紧戴上,“我眼睛为什么看不见?”
  龚屿汐就疑惑了:“你眼睛又没事,戴个墨镜牵一条导盲犬干什么?”
  “我高兴我乐意,要你管?”任苒朝龚屿汐翻了个力透墨镜的白眼,直接逼退龚屿汐。
  他顿时不敢再问,连忙转移话题:“种花怎么得罪你了?”他看了看那条蠢狗,不太明白它哪里做错了,“它……应该没有咬你或者沾沾吧?”
  种花一见沾沾都欢喜得智商又降低一半,它应该……应该舍不得咬沾沾……吧?
  不过……对于种花的智商,龚屿汐也不是很肯定,毕竟,它怎么看都不像是智商很高的样子。
  “呵。”任苒那股一贯的高贵冷艳劲儿又来了,她冷笑一声,眼角眉梢全是不屑,“搞清楚,你家那条傻狗咬不到我。”
  龚屿汐这就放心了。
  谁知,他的心才刚刚放下来,就听任苒猛地来了个转折:“不过,它做了更恶心的事情。”
  龚屿汐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等着任苒告诉他,种花又做了什么更加恶心的事。
  任苒可能是觉得光嘴上说已经达不到她要讲述的效果了,一把将沾沾从她身后抱住来,拿给龚屿汐看:“你看!你家的狗,把我家的狗,肚子弄大了!”
  语气之悲愤,神情之冷漠,好像不是沾沾肚子被种花弄大了,而是龚屿汐把她怎么样了。
  龚屿汐神情古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脚边明显跟不上状况的种花,一人一狗,连同对面的沾沾,都有点不明所以。
  龚屿汐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所……以呢?”
  所以?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所以”?任苒睁大了眼睛,明显不敢相信。
  “所以,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不是,给沾沾一个说法?”
  任苒现在好像一个为了女儿讨回公道的老母亲,她捧着沾沾,瞪大了眼睛看着龚屿汐。
  沾沾回过头来,在她手上小小地“嗷呜”了一声。
  它很难受,能不能把它放下来?
  龚屿汐指了指沾沾:“那什么,沾沾应该不是很舒服,你要不要先把它放下来?”
  龚屿汐话音刚落,任苒就瞪大了眼睛:“别转移话题!”
  话题……哦,话题。
  刚刚说到,任苒要他一个说法。
  龚屿汐仿佛一个处理青春期早恋孩子的家长,站出来,轻咳了一声,尴尬地说道:“那什么……也没有证据就说,它肚子里的孩子是种花的吧?你—”
  “不是它?”任苒指着已经快把脸埋进地下的种花,“算时间正好就是我们一起参加宴会那天,沾沾一向听话,这些天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只有那天,不是它是谁?”
 
 
第03章 
  针尖对麦芒
  任苒的逻辑如此严密,惊得龚屿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顿了顿,才斟酌着语言说道:“不是……虽然种花它又蠢又傻还不求上进,但是—”龚屿汐话没说完,种花就在他脚下吠起来,又跳又叫,生怕龚屿汐注意不到它。
  好嘛,平常训练它,它听不懂,这会儿倒是不智障了。
  龚屿汐一把踩住种花脖子上的绳子,让种花不能再跳,种花“嗷呜”两声,终于消停了。
  龚屿汐这才把后面的话继续说完:“但是,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它吧?”
  任苒等了半天,还以为龚屿汐能有什么高见,谁知道还是推卸责任,当即怒了:“龚屿汐,你真是太恶心了!敢做不敢当,还要来质疑我。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
  龚屿汐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他不过是正儿八经地提出一种可能,怎么就成了质疑任苒的人品了呢?
  “不是,这两件事情毫不相关吧?”龚屿汐辩解,“任小姐—”
  “怎么就不相关了?你无非就是觉得我仗肚碰瓷呗。”任苒再次打断他的话,“你非不信我也没办法,这样,到时候就把孩子生下来再做亲子鉴定行了吧?”
  “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你怀疑我的人格,我自证清白,怎么就成了没必要了?”任苒冷眉冷眼地再次打断他的话。
  龚屿汐不打算开口了。
  他发现,论抢白,他根本说不过任苒。
  任苒冲着龚屿汐说了半天,不觉有点口干,也觉得现在的她跟一贯的高冷形象相差太远。她冷哼一声,看着龚屿汐:“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龚屿汐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不等龚屿汐回答,任苒就自顾自地补充道:“你还算自觉,知道理亏。”
  龚屿汐非常无语:“我不是自知理亏,而是—”
  “而是什么?而是你觉得你说的是真的了?我就是带着我的狗仗肚碰瓷是吧?”
  再次被任苒抢白的龚屿汐:这事情,没法儿说了!
  他自暴自弃地问:“行吧,你要怎么样,你说?”
  说完,他又感觉这话听上去更加不好,于是补充道:“要不然这样,既然都已经怀孕了,那就结婚吧。”
  “结婚?”任苒陡然提高了声音。
  一时间,旁边路过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在看到他们之后,目光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刻转开。
  生怕听到了什么,又生怕听不到什么。
  任苒如同被人踩了痛脚,怒斥道:“你想叫沾沾嫁给、嫁给,”她想了一下,可能是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词,干脆指着种花说,“嫁给这么一个货色?”
  种花仿佛知道是在说它,连忙抬起头来,冲任苒叫了一声,顺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任苒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辣辣的,还没有彻底好全的眼睛差点儿被它闪瞎。她连忙转开头,毫不留情地发射讽刺光波:“它要什么没什么,你让我把沾沾嫁给它,你能保证它会给沾沾幸福吗?”
  这个……龚屿汐低头看了一眼不停蹭他裤脚的种花,这个他还真保证不了。
  不过,龚屿汐操着老父亲的心,真心实意地跟任苒说道:“它会上进的,现在天天训练,打算成为公务员。我虽然工资低,但是我爸收入还算可以,虽然警犬队不能解决家属编制,但是我爸可以提供它家人的食宿,孩子和另一半,都有地方住,也有地方遛。”
  任苒用充满鄙视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就在龚屿汐打算深刻检讨自己刚刚又说错了什么话的时候,任苒十分不屑地来了一句:“你自己啃老就算了,你还打算让沾沾也跟着一起啃老。你安的什么心?”
  龚屿汐一听她这么说,立刻觉得不太好。也对,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另一半啃老,任苒有这样的顾虑也很正常。
  他连忙改变说法:“那行吧。你既然不愿意啃老,那就只能委屈沾沾将来住我家了。”
  任苒又看了一眼种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不惯种花,所以不管它做什么,任苒都觉得刺眼。
  “你刚刚说它要考公务员?”
  “是啊。”公务员这种丈母娘眼中排名靠前的职业,任苒应该没话说了吧?
  任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你们公务员都不政审的啊?像种花这种强奸犯,怎么能当公务员呢?”
  这下龚屿汐不干了:“你怎么知道种花是强……那啥了沾沾?欸,任小姐,你没看到不能乱说的。”
  种花虽然是条狗,但它也是有名誉权的!
  名誉权神圣不容侵犯!
  “我要是看到了还能允许出这种事情吗?”任苒冷笑道,“这条傻狗,自从见了沾沾,就喜欢跟在它身边打转,不是它强了沾沾,难不成沾沾还能看上它?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她对种花的评价让龚屿汐无言以对。但饶是如此,龚屿汐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替种花说句公道话:“是,种花它是不求上进,好色贪吃,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觉得它强了沾沾吧?就好像你在生活中遇到一个人,他游手好闲、不求上进,你也不能一上来就给他安上一个‘强奸犯’的罪名吧?”
  任苒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哼了两声,不置可否:“那你说,你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解决方案?”
  问解决方案了就好。
  龚屿汐舒出一口气,跟她说道:“那要不然,就让沾沾打胎吧?”
  它们结婚任苒也不同意,那就只剩下打胎了。
  他自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谁知任苒一听,立刻否定:“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沾沾吃这么个亏的!
  打胎也不行?
  龚屿汐觉得女人真难伺候,幸好不是他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要怎么样呢?”
  任苒终于拿眼睛看了他们一人一狗一眼:“当然是,生殖阉割。”
  “生殖阉割”四个字,哐当几声砸到种花身上,让它再也骚不起来,直接将狗头一埋,埋进了龚屿汐的裤脚里。
  同样是雄性,虽然“太监”是种花最后的归宿,但让它还没有结婚就被阉了,龚屿汐还是有点于心不忍。他跟任苒打商量:“这个,也太残忍了吧?”
  任苒冷笑一声:“残忍?它弄大别人的肚子就不残忍了?打胎难道不残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有什么资格说残忍?”
  得,又回到刚才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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