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孩到女人——漫步云端
时间:2022-01-24 08:47:35

  樊简的一番努力和期待换成了的水面上漂浮的泡沫。
  她能让自己的心灵和脚步涉及到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离小区不远的超市。
  这个年,过的乏味又无聊,唯一能慰藉樊简的只有这套面积不大的房子,让她的一颗不安飘荡的心开始慢慢的安定下来。
  日子美好或者无聊,它都是那样的过。
  脱下新年的新装不过几天,深市的天和温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煦日撕裂灰厚的云层,将光芒洒向大地,温暖的气候催促着人们将衣裳换的更加轻薄。
  顾淮南这才不知道从脑袋的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了要出去游玩的想法。
  但时光总是无情,错过就是错过了。深市的快节奏不允许在不适当的时候出去游玩。
  顾盛安接到了客户的电话,说是有一大批货要顾盛安马上送过去,顾盛安只能和游戏挥手暂别。
  这是一个开始,还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第二天,顾盛安的又接下来几个大单,樊简和顾盛安的脚步就从家里移到了店里。
  石真梅也打着要给大家做饭吃和舍不得果冻的名义跟着来到店里。
  但其实她的心思放在果冻身上的时候实在太少,更多的,她还是喜欢插着袖子和别人聊天。
  顾盛安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樊简也跟着忙活,记账写单,清点卖货,包括整理卫生,这些都是耗费时间和心力的事。
  在又一次的清点货物之后,樊简难免又想到了年前她清点货物的忧虑。
  顾盛安说她是杞人忧天,樊简的感觉却无比的强烈,只是新年伊始这一个个的订单,一笔笔的进账,倒好像真的是樊简有些过于紧张了。
  难道,真的是她太紧张了?
  樊简在临睡之前又把自己的忧虑和顾盛安说了。
  顾盛安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放下手机的抓住了樊简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
  “你确实想的太多了,今年的生意不是比去年好上许多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我觉得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让果冻多个伴。”
  樊简皱着眉头推开顾盛安,顾盛安坚持了一下,见樊简脸色不善,转过身背对着樊简,卷起被子缩到了一边。
 
 
第178章 眼短祸长2
  樊简在很多时候也以为自己是有些太神经质了。
  顾盛安的劳保用品店在开年伊始的这两个月接到了不少的订单。还都是些利润较高货物和比较大的数量。
  这样看起来好像还真的不错。
  难道真的是樊简太敏感了吗?
  樊简在记账的时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一些客户的赊欠金额早超出了预计的范围。
  这几个客户都是大工厂,订单的数量大,其中的利润可观。
  所以,在赊欠这一方面,顾盛安的对他们还是挺大方的。但大工厂的门道也多,其中要钱的手伸的也多。
  这些订单的一半利润都给了那些伸过来的手。真正落到顾盛安手里的,其实也没那么可观。
  樊简简单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赊欠出去的金额,并且对方在约定好的天数里没有按时的完成付款,顾盛安还送了几单大货,樊简的眉头皱了起来。
  顾盛安风尘仆仆的送货回来,樊简就拿着记账的本子问他是怎么回事。
  顾盛安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对方是有实力的,不怕不给钱,而且该送的钱也送出去了,不怕办不好事。
  是的,顾盛安赊欠出去的款项还没收回来,那些伸惯的手就来要钱了。
  顾盛安抹不开面子,又想着要托他们办事,万万不能得罪他们的。心里虽然在抱怨,手中的钱却不得不给出去。
  如此一来,在那些赊欠的款项还没收回来之前,不要说是赚钱,不亏损就是好的了。
  相比樊简的忧心,顾盛安却显得漫不经心和轻松许多。
  “阿简,你操这些无谓的干是什么?人家资本雄厚,不可能付不出这十几万块钱的。”
  顾盛安自己不多想,还劝樊简不要多想,并且他还发挥了他本来就不多的才能,生拗硬凑了几句顺口溜来宽慰樊简。
  “不要操那些无谓的心,大事跑不了,小事不用跑。”
  接下来发生的事,确实很大。顾盛安的乐观也直接变成了悲观。
  好像是从那年三月开始的,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风暖日煦。若是在农家,这是插秧播种的好时节。
  在深市的人们,更多的是在厂房了, 在流水线上,做着自己熟悉的事,用自己的劳动换取一份收入。
  但是那快如流水,一刻也不会停的生产线不知怎么的就慢了下来。
  就好像秋末冬日,长时间不见雨水,潺潺不断的清泉水竟然开始慢慢的枯竭。
  分到手上的工作骤然变少,这点并没有让肩上挑着重担的人们感到欢欣,更多对未来的迷惘和焦虑。
  他们开始罢工,开始团结起来,但这好像没什么用。
  时间好像为深市这座繁华快节奏的城市按下了暂停键。
  越来越多原本聚集在工厂里流水线上的工人开始游走在街头。
  顾盛安好像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开始给那些客户打电话,但是一向下单爽快,付款更爽快的客户开始用踢皮球的方式来应付顾盛安。
  顾盛安终于开始慌了,抿着丰厚的嘴唇再不像宽慰樊简的时候那样唇角微扬了。
  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频繁的打电话催款,但接电话的时候出现踢皮球的现象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打再多的电话也是没用的。
  顾盛安的电话一次又一次的被掐断,他窝在椅子里沉吟半晌,最终决定去客户那里看看情况。
  樊简看着他出了门,隐约的感觉终于得到证实。但她的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深市的这场风波持续的长,波及的范围大,失业的人数多,那受影响的是千千万万的人。
  顾盛安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他甚至连肩膀上的包都没取下来,就瘫坐在了椅子上,萎靡不振。
  石真梅再也没有出去聊天记录兴致了,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店里乱转。
  店里的货物就像是一团沉而不动的死水。货如轮转,财源广进在这个时候就成了安慰自己的话。
  顾淮南的脚步沉重,不断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或许,这根本就没有答案。
  无论收入怎么样,人总是吃穿住用行的。纵然吃的标准一降再降,但就算再少,跟急剧缩水的收入比,支出带来的钱包干瘪仍是让人心里不好受。
  更何况还有房贷,房租,这两项稳定又大项的支出压在头顶上。顾盛安银行卡上的数字不断变少。
  顾淮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石真梅也是叹气不断,他们每天在店里走来走去,就像是两只被关在笼子里野兽,彷徨着,迷惘着,却没想过要去找个出路。
  当顾淑丽要钱的电话再一次打过来的时候,顾淮南的彷徨迷茫生出来的暴躁烦乱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你都多大的人了?有手有脚的自己为什么不去挣?”
  顾淮南还想再说点什么,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挂断声。
  顾淮南的怒气刚被勾出来,一时哪里能平息?
  他想也不想的就对石真梅骂道,“看你生的女儿,这么没出息,不说能帮到娘家多少,怎么还老是伸手问娘家要钱?”
  石真梅脸色一变,肩膀一塌,双手猛的一拍的肥壮的大腿,“这怎么又怪我了?她是我一个人生的吗?今年的工作本来就难找啊!当初要是让她上大学,现在也不至于找不到好工作啊?”
  顾淮南好像突然就矮了下去,宽大的嘴唇咧了几下,顾淮南的满腔怒气就像是突然掉弹的枪。再也发不出一丝的怒气。
  “不管怎么说,淑丽都是已经嫁出去的了,我们不是只要她过的好就行了,我们有,就帮着她在锦上添点花,也不要求她为我们做点什么。只是我们自己的日子还得过好点才是。”
  顾淮南想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店里的生意日渐萧条,樊简心里也很着急,纵然她之前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早有所感觉。但当危机到来的时候,她依然束手无策。
 
 
第179章 眼短祸长3
  就像飞鸟,在冬天来临的时候只能迁徙到温暖的南方,就像游鱼,在滔天的洪水汹涌而来的时候,也只能随波逐流。
  无论是飞鸟还是游鱼,在自然的强大力量面前,自己本身的力量单薄的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场休工洪流之中,樊简也不过是迁徙的飞鸟,逐流的游鱼,只能顺应变化。而不能改变时势。
  纵然她的心里有些许的感觉,但这不过是在势头来临之后,心头更增了几分悲凉无力罢了。
  樊简在感到悲凉无力的同时,对未来也不禁迷惘了起来。
  她不是高枕着头不知眼前事的人,对于金钱,她虽不贪婪渴求,但也明白它的重要性。
  每个月雷打不动的支出和少不了的房贷和房租,那个数字光想想就让人心头压力剧增。
  若是在之前,生意良好,货如轮转的时候,这些倒还不足为患。
  但是现在,店里的生意受到大环境的影响,急剧下降,收入骤减,房贷和房租就像是套在脖颈上的绳套。
  在存款尚且过得去的情况下,这个绳套还留着供人呼吸的余地。
  但是那些存款用尽的时候呢?只怕这个绳套在第一时间就会收紧。
  支出再怎么节约,那也只不过是让存款变少的速度慢了些。
  收入的增长才是最重要的。而现在,收入没有增加,反而还在极速的减少。
  樊简在对大环境的多变的悲凉和无力之下,也感到了惶恐和焦灼。
  果冻快三岁了,在脚步更加稳健,表达越加清楚的同时,也有了些自己的小思想和小情绪。
  他不再只喜欢待在家里玩积木,听儿歌。他更多的是喜欢去外面看那些有声有色的东西,尤其喜欢摆在各个百货商店门前的摇摇车。
  以前的樊简从不计较在果冻身上的花费。
  但是现在有些不一样了。顾盛安店里的生意变差,樊简目前也没有收入。卡里的钱用一分少一分。
  樊简这几天带着果冻出去,只能给他买一些便宜的小玩具,在百货商家买一瓶解渴的水。
  这对果冻来说,一时是新奇的,但不过两三次下来,他就察觉出了不对。
  妈妈以不会说他喜欢的东西不好,更不会不给他买。直击这个小心脏的第一问题就是“妈妈是不是不爱我了?”
  成年人懂得生活的艰辛,但孩子却难以理解。正如同成年人对孩子哭闹背后包含着不安和恐慌一无所知一样。
  在樊简又一次拒绝了果冻要买儿童商场里最新款的玩具手枪之后,果冻涨红着一张小脸,撅起嘴巴又说了一次,“我喜欢,我真的很喜欢,妈妈,你到底给不给我买。”
  樊简的眼睛又一次的扫过商品下方价格表在,一百多的一个玩具枪无论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在樊简的心里都是不值。以前她会买,不过是因为果冻喜欢,可是现在……
  一百多块钱算不得什么, 在挽救房贷和房租的支出面前更是杯水车薪。
  但是以后呢?这次满足了果冻,下次呢?
  长久的以后呢?难道在收入骤减的时候还要保持以前的支出水平来满足孩子吗?
  孩子可以不懂事,不懂生活的艰辛, 去表达自己喜欢的,去要求自己想要的,但是大人不可以。
  樊简想到此处,理智和情感在心里微微挣扎了一下。
  “宝宝乖,这个枪不好玩,回去妈妈给你画小人,我们来扮演小人玩游戏好吗?”
  “不好。”果冻想也不想的拒绝。“妈妈和我玩游戏的时候总是不认真,也不高兴。”
  的确,这些时日的樊简为现状感到悲凉无力,对未来感到彷徨迷惘。
  就算她想全心全意和果冻一起玩游戏,但也总是容易走神。
  顾盛安有时会抱怨她不知烦恼,还是小孩子心性,但何尝知道她内心的煎熬?
  石真梅每次见到她和果冻玩游戏,那耷拉的眼皮总是被翻到极致的白眼撑开,顾淮南多数时间会咧着嘴,嗤笑着说几句,“小孩的把戏。不知忧愁。”但他们何尝知道樊简对未来的打算?
  樊简的所有的失神和彷徨,都落入了果冻的眼里。
  樊简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果冻的这句话,她只能扬起笑脸说道,“下次过来的时候,我们再把它带回家好吗?”
  “不好。”果冻一口回绝,并对樊简进行了强烈的谴责,“你为什么不给我买,你不是好妈妈。”
  她不是好妈妈吗?刚才她还在为果冻的话感到欣慰。现在却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
  樊简愤怒又失望的时候她反而笑了出来,“我哪里不是好妈妈了?”
  果冻超乎寻常的倔强,不到三岁的孩子当然不会知道察言观色是什么意思。他们只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横行霸道。
  “你不给我买玩具枪,你就不是好妈妈。”
  樊简的声音依旧低,却带了几分的尖锐的沉。“我现在不给你买就是不好了?那我之前给你买的那么多的东西呢?怎么没听见你说好?”
  果冻不知道在哪里学会的跺脚,他不知道跺脚是对愤怒的表达还是对别人的挑衅,他抬起小短腿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下,“你现在不给我买,就不是好妈妈。”
  果冻的跺脚声和说话声引来了不少的目光,好奇的,鄙夷的,责怪的,他们的眼睛像红外线扫射器一样,将樊简和果冻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在心里做着各种分析,并随时准备出来指点江山。
  吸引人的注意从来不是樊简的本意,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以这样的话题。
  她按下心头的怒火,失望和委屈,再一次的伸手去拉果冻,“我们先回去好吗?下次再过来买。”
  “不好,妈妈是骗人,总是下次买,但其实没有一次是买的。”果冻往后退了几步。
  孩子说的是无心,但是旁观的好奇大人听来却是如此的饱含深意。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指着樊简说了起来。
  樊简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只想逃离。哪怕是有些狼狈,却好过无谓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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