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有无数话想说,随着许建达换好鞋子,直接走进主卧,又不得不把嘴里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质问含在嘴里,划过喉咙,像是一把把小刀,顺着血管扎进心脏。
割得女孩的心一阵阵抽痛。
*
第二天下午,戚野发现许愿有些不对劲。
身上的伤势需要做二次鉴定,他和光头郑请了一上午假。年轻男老师比较好说话,没具体问原因,痛快批准。
所以直到下午进班,他才察觉她的异样。
高中学习任务重。
六中以教育严格著称,不搞素质教育那一套,从上到下采用题海战术,作业多如山海。
于是一部分学生索性压缩吃饭时间,自己不去食堂,拜托相熟的同学给自己带点煎饼面包一类的主食,留在教室里埋头苦学。
“晚上我不去吃饭。”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前,许愿对戚野和江潮说,“今天物理作业太多了,你们给我带块毛毛虫面包回来吧。”
江潮:“啊?又是毛毛虫面包?你中午就吃的这个,下午还吃!给你换个杂粮煎饼行不?”
女孩已经走回自己的座位。
江潮沉重叹气:“我的天!要不要一个二个都这么努力!”
“早知道考进六中是这种下场,我当时就少考个二三十分!”他半真半假和戚野抱怨,“咱们这才高一!高一诶!至于这么紧张吗?”
现在一个个开始不吃饭。
到了高三岂不是要白日飞升羽化登仙。
江潮这一长串吐槽中,戚野只听见了那句“中午就吃的这个”,微微皱眉:“她中午也没去食堂?”
“没去啊。”江潮回答得坦然,“今天班长请假,她也不去,你又没来,我和小果吃饭都吃得不香了!”
戚野眉头皱得更深。
沉默片刻:“哦,那我待会儿也不去了。”
江潮:“???”
瞪大眼睛正要说话,少年递过来一张做完的物理卷子:“这个给你。”物理老师今天布置了三张试卷,堪称丧心病狂。
“好诶!”江潮瞬间咧开了嘴,他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那你也要毛毛虫面包吗?”
戚野:“随便。”
许愿和夏温温坐在中排。
完全不知道最后一排两个少年的对话。
做作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最后一节课结束,班里绝大多数同学三两结伴,去食堂吃晚饭。
许愿独自留在班里。
整整一节自习课过去。
女孩面前的物理卷子只写了一个“许”字,连姓名都没写完,更别说试卷上的题目。
一天没听进去课,同样无心写作业。
她正对着卷子发呆,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手的主人没吭声。
但许愿知道他是谁。
整个七班,整个高一年级,甚至整个西川六中,大概都不会有第二双这样的手:
皮肤微微泛红,手背上两三道伤疤清晰可见,明显还能看到缝针的痕迹。
和手臂那些伤痕一样,全是之前挡住头脸时被铁板凳砸的。
许愿不吭声。
那只手又敲了两下:“出去走走。”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许愿原本不太想起身,然而一抬头,对上少年漆黑的眼,僵持片刻,只能认命站起来:“去哪儿?”
要是去食堂就算了,她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戚野:“后面那个体育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