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屿说完这一句,迅速地将电话掐断。
他把手机丢给程今宵,她又问:“我手机怎么在你这?”
裴望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以后走哪带哪,里面把柄多。”
他说完又摸了一下口袋,自己也有个来电没接到。
程今宵无意瞄过去一眼,看到一个字的备注:许。
裴望屿说:“回个电话。”
他说完,就穿过马路,在另一边通话。
裴望屿打电话的时候,程今宵没有看他。两人各自站在马路一边,她看着前面的海平面。快要入夜的海滩有三三两两的赶海人已经散去,这一片应该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地广人稀,程今宵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也不好奇,她只是在想。
许是谁?许年年吗?
程今宵将夹克的拉链往下拉了一些,凉飕飕的几缕风灌进她的身体。又凉又爽。
察觉到他走近,程今宵才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有事?”
裴望屿的唇抿着,神色有几分阴沉,没接她的话,只重新跨坐上车,“走吧。”
“去哪?”
“找个地方给你休息。”裴望屿自作主张地把程今宵的拉链拉回去。
她点点头,十有八九是有事了,于是什么都没过问,“行。”
他们这段旅程的终点是一个小酒店,程今宵看到一些广告招牌的时候才判断出来他们现在在一个小县城,她出示身份证的时候,酒店前台的小姑娘很失态地大叫了一声:“你是程、程……”
站在她侧后方的裴望屿稍往前一步,眉头一蹙,沉声道,“小声点。”
前台点点头,“你……你们两个。”
裴望屿说:“她住。”
程今宵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裴望屿给她订的是顶层的套房,室内很暖和,程今宵走在前面,背对着他说道:“你要走是吗?”
裴望屿也没往里面走,他就站在门后,依旧是散漫的姿态。进门后他把门踢上,所有喧嚣被关在这里小房子外面,他说了声:“嗯,家里有事。”
她把窗帘拉上,脱掉外套,将他的衣服丢在沙发上。
裴望屿看着她白皙的后背,两片脆弱的蝴蝶骨在眼前一闪而过,很快被女人茂盛的头发盖住。
程今宵拆着她乱七八糟的发饰,仍然背对着他,不无所谓地说:“那你走吧,我准备洗个澡。”
他没说话。
她整理好头发,回头看了看裴望屿,差点忘了他也是穿着单薄地在一片天寒地冻里穿梭过来的,于是又拿起丢在床上的外套,走到裴望屿的身前。
隔了些距离,她抬手将外套递过去。
裴望屿伸手接住,但程今宵还没松手,他就猛然一扯。
攥着衣服的程今宵被他顺势拉扯过去,额头在他胸膛上撞了一击。
程今宵嘶了一声,抬头跟他的双眼对视上。
裴望屿不轻不重地抱住了她。
与其说抱,不如说困,他只伸出一只手,从她的腰间向上,纤长的指节若有似无地覆在她的蝴蝶骨上,他又那么居高临下地压着眼看她,眼中还有浅淡的戏弄的笑意——
“我就这么走了你甘心?”
她哂笑:“我能有什么不甘心。”
裴望屿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程今宵这才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他,然而她推一分,他就进两分,在她来回顽抗几轮后,这个拥抱已经变得十分紧密,身体再无缝隙,而她终于感到几分羞耻。
“我没什么想说的,我要去洗澡了,你走吧。”
裴望屿把她放开,程今宵走进浴室。
她只松松地揽了一下门,并没有彻底关上,裴望屿换了个方位站着,他面对着这扇门,背靠着墙,看着程今宵在里面调节水温。
她的裙摆看起来有些麻烦。
程今宵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他还没走,半晌,混着水流声,男孩戏谑般的语气传到她耳朵里:“要我帮你脱裙子吗?”
她抬头看向外面。
浴室的玻璃已经升腾起一层浓厚的雾气,裴望屿的身形不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