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苏总都是个称呼而已。”
“那好!我直说,我们红星县建设局准备把三产解散。”
三产、解散……在苏音的记忆里,三产从国企剥离,是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的。
现在建设局想要剥离是什么原因,吴伟强的建筑施工队不盈利吗?
“你也知道,这个施工队名义上是我弟弟当队长,实际是我全部包揽,从外到内、从联系工程到内部管理,伟强他就是个助手。”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至少解决了一部分职工家属的就业问题,赚来的钱还能给建设局职工的发放福利。”
“是啊,”吴伟红长叹一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有人不这么想。”
“不这么想……”苏音约略明白一点,内斗、内卷,总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争斗、尔虞我诈。
很多全民制企业垮掉,不是市场的问题,从根本上说是人耗人。
“所以,我要替施工队这些人着想,在解散之前先替他们找好接收单位。”
“您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平心而论,苏音是一直有收购市面上成型的施工队的想法。尤其像吴伟红他们这样的老队伍,里面都是经验丰富的成手工人。
她还有一种的想法,就是不能趁人之危。
她要找心甘情愿过来合作的人,就像场部赵长征带的那支三产服务队。
虽然不能说各个都是能手,起码敬业爱岗,因为他们失去过一次,懂得珍惜现在。
“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春节之前有人把我告到县纪委,”吴伟红在苏音犀利的眼光中躲了一下。
躲闪就是很明显的理亏,也算她不想避讳苏音,从另一面承认了那就是事实。
“那时起我就琢磨这支队伍未来怎么办。开始我琢磨的是找个人接任,你知道伟强肯定是不行的。
我出事即使不牵连他,他也很难独自挑起大梁,选来选去真就没有合适的,后来我想到你。
我还想让建设局聘你接替我,等到在售楼处看到你,我就彻底推翻了这种想法。”
吴伟红拉起苏音的手:“小苏,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不用聘请你。”
一般人听到这里会糊涂,想聘请又不聘请人家高的哪门子兴。
但苏音明白,吴伟红是怕自己入了建设局三产再步她的后尘。
现在自己这边铺展这么大,要能接收她的队伍,就能保证都有饭吃。
至于以后的发展,苏音相信在吴伟红心中,对自己的褒贬评价,她早就有了答案。
吴伟红又给苏音讲了很多趣事,每一个故事里都有一个她们施工队队员的名字,听起来像托付后事。
苏音听着是既同情也不同情,有这么好的队伍,自己又和下面人不离心,为什么还要犯原则BBZL上的错误。
她不知道,从十几年前红星生产队菜窖那件事起,吴伟红心里被头衔、官职这些虚名拖累,早已经失去免疫力。
要有升迁的缝隙她就愿意付出任何道德的代价去攫取。
“姐,药都开好了,这些你看看还缺什么?”吴伟强拿着一兜药瓶给吴伟红看。
“就这些吧,带多少总有吃完的时候,走吧。”
吴伟红起身的时候明显的晃了一下,苏音去扶,感觉她整个人和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候差别很大。
那股精气神没了,完全就是个体态臃肿的老人,虽然她年纪不到五十。
“小苏,我先走了,这件事你慢慢考虑。几天后会有建设局的人来找你。”
吴伟红摆摆手,跨出一步,又回身说:
“哦,差一点忘了,我们建设局还有个机械厂,停工有两年了,你要是能用上,就一起拿过来吧!”
***
盾构机最早源于1818年,我国开始大批量生产盾构机是在2000年以后,而且随着地铁建设的需求发展迅猛,在十年内就成为世界上盾构机输出最多的国家。
在哪之前,盾构机的制造都被西部某些大国控制,在五、六十年代,他们把盾构机的售价提升到几亿一台。
由于当时的材料问题,这些花几亿外汇购买的盾构机在施工中经常出现故障。我们自己人不会修,因为买来的机器不给配说明书。
请来外籍工程师维修,都是按小时计算米金,一小时几百米金是常事,还要从他们离开家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