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这些日子同她说了那么多推心置腹的话,她也全当没听见似的,好像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是说过会尊重她,可是,他的这份喜欢,就是可以这样被轻视的吗?
陆暄越想越觉得难过,怀里的人还在挣扎,他干脆扣住她两手,转过她的脸,粗重地碾着她的唇。
苏婵骤然一惊,没想到陆暄竟会有此举,也不顾他身上还有伤了,越发用力地挣扎起来。
可她越是挣扎,陆暄就越是用力,他把她整个人转过来,抵在树上发狠地亲着,半点不带技巧,像是在发泄一般,亲得她唇舌发麻。
直到一阵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开来,陆暄吃了痛,方才松开她捂着嘴,可另一只手仍旧紧紧拥着她,生怕她跑了。
“你、你……”
苏婵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眼里噙着怒意,像是想骂人,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词来,一时脸憋得通红。
她唇上还带着方才亲吻过的痕迹,原本就红润的唇如今更饱满了几分,唇上挂着一丝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陆暄眼睛扫过去,眸色又深了几许,却终是忍耐着,没有继续僭越。
“苏韫玉,我们就要分开了。”
他突然说了这么句话,抬起手轻轻拭去她唇上的血,神色晦暗,“我今早同江卓他们传了信,等他们到这附近,我就要赶去郓州,不知几时才能回京城。也有可能,我就回不来了。”
“所以在走之前,我想问你,你先前说对我没有男女之情,”陆暄凝着苏婵,全然没有觉得自己犯错了的意思,好像是要为自己昨日的告白寻求一个答案,“那现在呢?现在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苏婵本来恼火他的举动,听他这么一说,却是一愣,皱着眉头,“你瞎说些什么?”
“就是,会这样觉得,”陆暄苦笑着摩挲她嘴角,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原先我不怕,反正我爹娘他们有彼此,我一个人自自在在,走哪埋哪,我也不在乎。可如今不一样了。”
“我有了牵挂,有了舍不得的人,我就觉得害怕。害怕哪次不经意的分开,突然就变成了永别。”
苏婵心里蓦地一沉,瞬间想到前世与陆暄最后一次见。
他匆匆赶来,本意是放心不下,是想在自己不在的那几日更周全地护得她,他却从来不知,那天他转身之后,便是天人永隔。
苏婵向来不怕死,死了的那个红尘断尽一了百了,苦的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挺自私的。
没同他商量,没经他允许,擅自做出那样的决定,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安稳。
也没在走之前,认真地同他道个别,就那么毫无预兆的,突然丢下他一个人。
“苏韫玉,”陆暄突然捧起她脸颊,有些慌乱地看着她,“你、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我……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陆暄第一次见着苏婵掉眼泪,顿时手足无措。
这姑娘同旁人不一样,哭的时候也不歇斯底里,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眼角的泪一个劲儿地往下落,眼里似有无限哀思,看得人直心疼。
陆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人拉进怀里,妥协一般,“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这么惩罚我行不行?”
“我以为你不跟我说话就是最让我受不了的了,你一哭,我更难受。”
“别哭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问了。你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
陆暄懊恼得不行,手臂又收紧了些,自责自个儿嘴怎么就这么笨,懊恼了句:“我真是,活该一个人过一辈子。”
“不许瞎说。”
苏婵被他按在怀里,闷声打断他,“会有很多人爱你、陪着你,你不会一个人。”
你会是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被朝臣拥护,受百姓爱戴,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敬你、爱你。
我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他们都会给你。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酸楚和方才没由来的悲伤,伸手轻攥着他腰间的衣襟,轻声说:“你不会有事。你会好好的,平平安安地回到京城。”
陆暄沉默了一会儿,“那你,等我吗?”
苏婵愣了愣,思绪再度回到前世。
——就当让我安心。
——等我回来。
方才压下去的情绪又骤然而起,苏婵眼里盈了层水气,她轻吐出一口气,应了声“好”。
“我等你。”
等你回来,这一次,一定不骗你。
可陆暄自然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只是听到她说等他,心里莫名有了底气。
“不光是等我,”陆暄贴着她耳畔,指腹轻轻揉捏着她耳垂,“就当骗骗我也好,给我留个念想,等我回来,你给我一个答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