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生孩子刚才已经痛到极致的产妇,在产道被缝针的刹那又惊声尖叫,竟攥了一旁喂药大夫的手,一下差点儿坐起身,狂喊:“太疼了!”
“哎呀,孩子都生出来,再疼能有生孩子疼吗?”稳婆在旁边却是很高兴,眼见产妇竟然还有力气喊疼,觉得她也许还有救。
龙傲君也松了口气,看来这刚才大出血只是在浅表血管破裂,没有主动脉破裂,否则眼下这产妇根本都无力再喊。
“疼也忍着点,我尽量快点。”
“娘呀,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产妇每被缝一针,就哭着喊一声娘,尤其是缝到外面的时候,差点儿把大夫的手都给抓出血了:“比生孩子疼一百倍。”
龙傲君虽然是操作缝针的人,也快被她凄厉的喊叫声给吓尿了,她也是第一次经历别人这么血腥的缝合,尤其是还是那种敏感的地方。她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穿针引线,飞快戳进产妇肉里,约莫一盏茶时间,一共内外缝了十六针,终于全部缝好,这才整个人松了口气,后知后觉脑袋上全都是汗。
产妇更惨,她每一针都在抖着嗓子嚎,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好在喝了大夫的止血药,那身下血竟然止住,虽然元气大伤,也算救回一命。
龙傲君恍恍惚惚下了床,整个人汗流浃背,打仗都没这么累。
出门时,那产妇二姐噗通一下跪在她面前:“阿姐留个名字,我们全家给你立长生排位。”
“不用。”她摆摆手,在小盆子里洗净手,刚才那个她亲手接生的孩子已经被稳婆抱出去了,如今在产妇娘家人手里轮流哄着,眼下这房间只剩善后工作。她一把拽了村大夫的胳膊:“大夫,快跟我来看看我家男人。”
......
又一盏茶后
歪在村医家小耳房的龙默等来了大夫。
大夫先帮他缝合了受伤的右手,又重新包扎一次。
随后一把脉,眉头顿时皱起,龙傲君进门之前已经将龙默流血情况说明,如今见大夫神色不豫,心中更加紧张:“他,有没有事?”
大夫:“啧,换个手。”
龙默神色淡淡:“不用看了,我知自己时日无多。”
大夫:“确实这脉象怪的狠,我还得再验证一下。”
龙傲君可怜兮兮的看他,语带恳求:“小郎,听大夫话好不好。”
龙默叹了口气,又递出左手,大夫三指上去,歪着脑袋按了半天,又一抬龙默那只手递给龙傲君:“你摸摸,是不是有种双跳圆润,如珠滚落的感觉。”
龙傲君从未把过脉,但她学习能力很强,有村医指点,便也立刻上手,摸住男人那白皙的手腕,三指一按。
“感觉到什么了?”村医问。
“在跳。”
“几个跳?”
“恍惚......”她顿了顿,又一回手掐了掐自己的脉:“跳的很厉害,有一点小鼓动,比一般人心跳快。”
“如双珠滚落对吗?”
她点点头。
村医这才笑了:“那我没摸错,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
两个人同时一怔。
“不可能!”龙默震惊眼睛都瞪圆,一下从床上坐起:“我绝不可能怀孕的。”
“真的吗?”龙傲君惊喜的简直要跳起来:“我们有孩子了?”
村医点点头,含笑道:“没错呢,你是胤族男人吧,你这肚子里有了娃儿,都三月了,摸着脉象很稳。”
龙傲君激动万分,又忽然想起他刚才流血,一下又很紧张,连连追问大夫情况。
村医只说有人坐胎不稳,先兆流产会出血,但眼下男人血自己止住,摸着脉象胎心强劲,应该没有大碍。
“只要用些安胎药好生调理,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村医叹了口气:“这位郎君本身脉象非常奇怪,一时跳动弱于胎心脉象,一时脉中又有股阴寒之气纠缠,一时又摸出火燥之热,老夫实在看不懂。”
“这......大夫到底什么意思?”龙傲君朝大夫一挤眼睛。
村医立刻会意,看了一眼龙默:“其实也没多大事,好生静养便无大碍,这样,我开几副方子你们拿回去好生调理调理。”
之后龙傲君同他一起出门拿方子,那村医这才向女人袒露实情,原来村医摸出龙默脉中有奇怪气象:“你那小郎君脉象互搏,与胎心相克,若无子,这种脉象找名医调理,恐还能活些日子。若坚持留下这个孩子,恐怕孩子出生之日,就是他毙命之时。”
龙傲君一晚上紧绷的心神此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身子晃了晃:“什么意思,能不能再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