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默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平静下来,这才令子衿替他解开绳子,手脚几乎被绑麻:“下次若我再出现这般瘾发之态,还是如此处理,此事不可与侯府那边通信。”又吩咐子衿将地上收拾干净:“阿芙蓉膏寻个地挖坑,埋深一些,不要让人看见。”
两个心腹答应着要退下,他忽然又道:“父王在内宫埋有暗线,你俩可知是谁?”
子衿一脸茫然,摇摇头。
子佩亦是摇头。
“你俩日常留心,把这个人挖出来。”
“即是王爷安排的人,必然是有利于少主,若王爷不想那暗线暴露身份,少主非要挖他出来,岂不是破坏了王爷的布置。”子衿忍不住道。
龙默点点头:“子衿说的也对,我也不是非挖他出来不可,只是我不喜欢父王有事瞒着我。”
又说:“我与陛下商议后,陛下已定天赐封隆安郡王称号,这两天估计就要下旨。他一直呆在驿馆也不是个事,封地要等成年后再回去。眼下天赐正值上学之龄,不要耽误他,便迁入我宫中,住到偏殿去,早晚送去太学读书。这事便由子佩来负责。”
子佩应了一声。
龙默挥手让二人离去。
等大门合上,只剩他一人时,刚才那略显疲态虚弱的模样竟一扫而空。
龙默攥紧拳头,眼光一扫来到大殿一角,一拳击出,出乎他意料之外,那墙面竟凹下去五个骨节的指印。
他脸上微露惊喜,之前几次与阿君同房后也是会有这么一段时间,精神忽然变好,任督二脉也一下通了,只是这样的好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一般只能维持半天,必须善加利用。
立刻换了夜行衣,悄悄绕道后殿从小窗里翻出去,一路攀上屋顶,跟着子衿子佩二人身影在屋顶潜行。
这两名从江那边带过的心腹自幼与他一同长大,本不该怀疑,然而所有迹象表明,兄父有恃无恐,只怕就是他身边有隐部安插的人。
子衿果然依他吩咐,找了一处无人角落,将那一盒收拾妥当的阿芙蓉膏挖坑深埋,之后回了东侧偏殿侍卫们住的屋子。
子佩的屋子在西侧,他们都是龙默从江对岸带来的人,内务府全是安排的单独大房,子佩比子衿先一步回房,窗户里烛光微亮,也看不出异常。
龙默附在屋脊之上,一直盯着那两人屋子,又过了一会儿,一阵夜风吹来,他觉得精神开始有些不济,便是此刻,那两人窗内的烛光几乎同时熄灭,应该是休息了。龙默这才松了口气,暗想自己真是多疑,这从小养成的毛病真是坏透了,竟开始怀疑起最亲近的人来。
刚准备悄悄转身离去,忽然一点荧蓝光芒自西侧窗户闪了闪,龙默立刻俯身,浑身的血液顿时冲向脑子,霎时气的眼圈通红。
是荧惑蝶
隐部之内,只有特定的隐奴才能养殖蝴蝶,隐奴能养殖蝴蝶,却无法驱使蝴蝶传递讯息。只有雾隐雷电四部之首与他这个少主还有父王等少数几名首领才掌握这种最保密的消息传送之法。
可眼下.......
一手抠进屋顶的青瓦,几乎将那瓦片捏碎。
重新潜回泰坤宫的洞房内,龙默换了常服,刚才因为与阿君同房后得到的那些力量也像是被抽了丝,这番来去之间,又变得浑身软绵。
门外守夜的宫人早已昏昏欲睡,根本没人注意到殿内状况,他倚靠在床榻旁,也不睡,就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望着远处红烛滴泪,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
“一会等你全部施针完毕,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小郎。”那日渝州刑房里,六哥花景逸的话一下翻上心头。
那暗室之内,下作龌龊,他每每不想回忆,那些记忆这段日子却总是折磨着他,让他一想起来,便恨得咬牙切齿。
在漠北的杀手组织中,一直流传有种神秘的毒药,叫做佛陀杀。
之前他失明后被阿君带上大船出海,他曾故意承认是自己下毒,当时阿君曾在船上问他,是用什么毒杀了“龙傲君”,那时他的回答就是佛陀杀。
其实组织外不知根底的人,很容易将这个名字误会为一种剧毒,而实际上,佛陀杀是一门金针刺穴的手法。
是只有隐部少数几个刑讯逼供的大师才能掌握的一种手段,而这样的手段,他自小便由最厉害的师傅教过。
用对了金针可以将濒死之人救活,听听遗言。
用错了金针,只要刺错一个穴位,受针之人便会爆血而亡。
七十二根金针可控制人身七十二处大穴,还有隐部多年研究,通过刺穴能令人失去记忆,并且相信在昏迷时被灌注记忆的方法。
“六哥想要什么?”金针入穴,他眼睛都不敢眨一分,手也不敢抖一分,却还要假装漫不经心对手下这个女人生死丝毫不在意,与六哥周旋。
“要兵部侍郎之位!”
“六哥真是狮子大开口。”
“这位子与我要告诉弟弟的那个好消息比起来,可是不值一提。”花景逸神色轻松,却也在严密观察,紧盯着他施针的一双手。
在两个侏儒和六哥的坚实下,他亦不敢再耍诈,只能实打实的给阿君用了那消除记忆的一套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