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反派一见钟情——折爻
时间:2022-01-26 08:18:57

小黑也很着急:“阿夜,你告诉我怎么了嘛。”
温泛夜先答复小黑:“不是我瞒着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和上次一样,是进入我身体的淤流影响了我。”
小黑:“可是,我没感觉它有问题啊。”
温泛夜:“我也不知道。”
菱歌见他不答话,像朵花被雨水泼了,失落地垂下去。
“我没有瞒着你。”温泛夜着急了,拔高音调,而后降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还记得上一次,我在王陵底下遇到的坐骑吗?”
“是啊,当时你吸收了它的力量,你说没什么。难道,这黑泥也是它的力量?”
温泛夜摇头,“不,这黑泥比它还霸道。可它们没伤害我,反而给了我力量。”
温泛夜抬手,淤流浮现在他掌心,像被驯服了的小兽。
温泛夜要它往东它就往东,要它往西它就往西。
只需要他心念一动,变化模样也可以。
小黑却很担心:“阿夜,这力量虽然很强,但我心里总觉得很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李白《古风·其十九》
②出自地藏经光目女救母的故事
 
第61章
 
可是。
若非如此,怎么保护她?
人若心生痴念,便回转不去了。
黑珠子仿佛感知到他的想法,缓缓转动。
菱歌扶他站起来,这时他们身后本应闭合的通路分开了,那罗和迦梨出现。
……
一刻钟前。
那罗见菱歌不顾危险地折返,脸色难看,终究是没去帮她,朝相反方向跑去。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通路,手上的绳索还没解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一双羊皮靴子出现在他眼前。
那罗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迦梨来了,“阿姐,他就那么重要吗?”
“不是他重要。”迦梨以为他问的是温泛夜,便轻声回答,“你们谁也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你和一个凡人互通书信多年,你爱上了他。”那罗倏地抬头看着她,“你想留下温泛夜,是因为他脾性与那凡人相似,还是容貌相似?”
迦梨嘴唇嗫嚅,“你知道了。没错,他和那个人长得很像,我对他别无所求,既无情也无欲,你就当我需要的是一个玩偶,摆在房间里,让我自己安心。那罗,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事,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那罗低声道,“只要你肯求我。”
迦梨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她扬手,海气分开了通路,与那罗相比,她轻松地像呼出一口气。
阿舍坦扶那罗起身,解开了绳索。
那罗看见了站在迦梨身后的阿珠,她脸色比之先前苍白了很多,也消瘦了。
阿措的姐姐。那罗杀了阿措之后,就让内侍把她的尸体丢到了裂谷。
那之后阿珠就失踪了,再没人见过她。那罗安插在迦梨宫里的眼线少了一个,他也不在意。
现在她又回来了。
阿珠对上那罗的眼睛,欠身道:“见过公子。”
她身旁的阿雀心事重重,在看到那罗的那一刻眼神微妙变化,旋即又忐忑地看了阿珠一眼。
“走吧。”迦梨对那罗说。
……
菱歌警惕地看着迦梨和她身后的几百卫兵。
迦梨并不想伤菱歌,她看向菱歌,“菱歌,我会保护他,你放心,让他留下好吗?”
菱歌拿出一封信:“你留下他,是想把他当替身,这样做是不对的。”
“这世间若论对错,那可真是说个没完了。你要送他去归墟,不就是想保护他免受修士所害吗?让他留下来,等我们统治了人界和九洲台,谁也伤不了他。”
迦梨变成了另一个那罗,更激进的那罗。
那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内心对凡人的恨在动摇,可此刻的他说服不了迦梨。
菱歌摇摇头,她娇小的身躯挡在温泛夜面前,却伟岸得像一座拦住海的高山。
迦梨叹气,“我真的很喜欢你,菱歌。这些天我时常在想,如果嫁给阿兄的人是你,那该多好。菱歌,你就像一团光,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可我知道我没那么高尚,你温暖不了我,我只会被你烧成灰。”
她往后退了一步,“阿舍坦将军,温泛夜朕要活的,菱歌生死不论。”
阿舍坦握拳,抽出剑,指挥卫兵攻击菱歌。
菱歌唤出问疾,将钥匙塞到温泛夜手中:“你先走,我断后!”
温泛夜想说些什么,菱歌已一跃而上与卫兵扭打起来。
菱歌下手留有余地,为了不伤卫兵的性命,她只用问疾击打,将他们打晕在地。
她撂翻了二十几个卫兵,忽觉身后罡风袭来,问疾与长剑相交,意外发出金石相击的鸣响。
阿舍坦剑锋一转,拧出怪异角度,直逼菱歌面门,她不慌不忙地垫脚跃起,问疾挑飞长剑,脚尖踢在阿舍坦下巴。
阿舍坦飞了出去,一身本是保护的盔甲在此时成了负担,像只翻过来的乌龟难以动弹。
一道海气将他托了起来,阿舍坦来不及谢迦梨,菱歌已瞬到他面前,手指掐出奇怪的形状,往他眉心一点。
阿舍坦霎时软软地倒在地上,闭眼酣睡。
菱歌用同样的方法点倒了一大片卫兵,她的昏睡诀对修士没用,对和凡人差不多的罗刹却很好用,消耗的灵力也少。
迦梨见卫兵都倒下了,抿了抿唇,对那罗说:“你要帮我!”
那罗想把菱歌杀了赵逸飞的事告诉她,“阿姐……”
迦梨不听他说话,踮脚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唤来月净鲸。
月净鲸发出远古的呼声,这次和菱歌平日里听到的不同,低沉,刺耳,有那么一刹那,她昏昏沉沉的。
迦梨站在海气上,她抽出一柄剑,刺向菱歌。
噹!
她的剑刺在了比金刚石还坚硬的黑色光面上,迦梨惊讶地看着这东西,是什么?
那光面忽然动了,生出一条条小刺,如暴雨梨花针般落向迦梨!
迦梨连忙运用海气抵挡,小刺却穿过了海气,扎在她的手臂和身体上。
迦梨呜咽一声,海气散去,从空中落下。
那罗接住了她。
温泛夜见菱歌无恙,这才收回淤流。立功心切的卫兵冲上来想抓他,被他贯穿肩膀。
小黑看着那卫兵几乎要断了的左臂,肩胛处露出森森白骨,害怕道:“阿夜,你下手别太狠了,他们是无辜的!”
温泛夜却觉得酣畅淋漓。
他喜欢这种感觉!血,到处都是血。
兴奋游走全身,淤流也跟愉快地战栗,甚至扎进卫兵身体里,大口饮血。
转眼间,这个倒霉卫兵就变成了一具干尸,皱巴巴的皮贴在骨头上,脸上还残余着死前的恐惧。
其他卫兵都被这一幕震慑住了。
举着长矛,不敢接近,面面相觑。
“陛下明明说他是人,人怎么会吸血?”
惶恐在卫兵中蔓延开来。
小黑也惶恐地想喊醒他:“阿夜,你被那些黑泥控制了,你快醒醒!”
他想要获得身体的掌控权,拼了命想冲出去。
然而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他。
温泛夜抬起手,淤流从他掌心飞出,卷住了两个卫兵的脖子。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令人愉悦的事。
淤流越收越紧,扎入因缺氧而脸色发青的卫兵脖子,痛快畅饮。
卫兵濒死之际,菱歌双手攥住了淤流,用力拔出,掌心灵力敷在卫兵脖子上,止住了伤势。
淤流在她掌心难以动弹,甚至想反咬她一口,菱歌不由分说给它们打了个死结:“叫你吸,滚回去!”
淤流灰溜溜地回到温泛夜体内。
小黑目瞪口呆,这,这也行?
温泛夜有些脱力,菱歌用肩膀抵住了他的身体,长棍指向其他卫兵:“钱难道有命重要吗?想活命就要走!”
卫兵面面相觑,纷纷放下武器逃跑。
那罗帮迦梨拔出小刺,迦梨轻颤了一下,见卫兵逃走,拍开那罗的手,强撑着起身,“不许走,抓住他,你们谁抓住他,我就让谁做宰相……”
“阿姐!”那罗不得不说了,“当年赵逸飞没有死。”
迦梨一怔,看向他。
“他没完全死掉,还有一点魂魄侥幸活了下来。母亲消耗了三分之一的海气把他困在寂灭殿,用结界折磨他。”
迦梨脸色煞白,倏地一笑,“好啊,他还活着,真好……”
她要狠狠地折磨那个人,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他已经死了。”
“你杀的?”迦梨不可置信,“你既然知道他还活着,就应该把他留给我啊!”
“阿姐,你还不懂吗?母亲为什么去的那么早,没有一丝征兆,忽然就衰弱下去,隔天就死了。她用尽了海气,折磨赵逸飞,加固那扇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我不想看到你变成她那样,如果你死了,只剩我一个,我怎么办?”
那罗从没展露出他的脆弱,却在此时苦苦哀求。
迦梨也没见过他这样。
她差点都要忘了,当年是那罗追在他身后,一口一声阿姐地叫着,离不开的从来不是她,是他。
“母亲用结界,让所有进入九洲台的修士都失去了力量,可现在她能用了。”那罗指着菱歌,“你要怎么折磨他?你甚至杀不了他。”
迦梨怔住了。
“那他……”
“他已经死了。”
只有一个人能杀了赵逸飞。迦梨的海气只能治愈,那罗的风刃伤不了魂魄。只有修士能杀了修士。
“阿姐,放他们走吧。”那罗低低地说。
迦梨却凄然一笑,“那罗,你杀了那么多凡人和修士,现在没有结界了,谁来保护我们?我想要的很简单,我等那个人等了那么多年,那天之后他就没有一丝音讯了,我只是想要他留在我身边……”
“可是温泛夜不是他!”那罗咆哮,“一切都结束了,阿姐,从前是我错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做错了好多事,我可以赎罪,你还是罗刹海国的女王,我们可以重建这一切!大不了,我把我的命给他们。”
如果九洲台的修士真的来问罪,他就用死,给他们一个交代。
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你真的变了。”迦梨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也变了,我们都变了。”
她从怀里取出一张信纸,那上面是一个人的画像,栩栩如生,右下角有他亲自署的名。
他到底是谁?和温泛夜有什么关系?那罗想知道。
他张开手掌,突如其来的风吹起了那画像,迦梨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抓,一角从她指尖滑过,飘飘摇摇的,落入了温泛夜掌心。
温泛夜好不容易在菱歌的安抚下控制了淤流,忽地一张纸停在他掌心,那上面的男子与他有八成像,比他年纪更大。
这就是女王多年来念念不忘的凡人?
温泛夜的目光落到右下角。
“温、长、平。”
“你说你母亲叫李月,那时我就知道了,他真的娶了他心心念念的小月儿。”
迦梨回想她收到那封信时的心情,信的那头是喝醉酒的新郎官,带着此生最大的喜悦步入洞房,信的这头是满心念着去人界找他的少女,一夜间落尽了此生的泪。
“我不恨那女子,我知道,我和她不一样,我是罗刹海国的女王,更是罗刹,怎么可能与一个凡人在一起呢?他视我为知己,不怕我,不恼我,我视他为挚友,却有私心。藏着掖着,扔掉的信纸能堆作小山,便是怕他看出字里行间的情意。”
所有人都以为她把温泛夜当替身,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想保护所爱之人的孩子。
这样的感情,与风月无关。
温泛夜踉跄两步,他从没把迦梨的心上人和他父亲联系在一起。
即便他父亲也是渔民,可温泛夜没见过他,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如今再想,他从那一封封信里窥探到了温长平的模样。
那罗知道迦梨念了这么多年的凡人竟然是温泛夜的父亲,一时不知说什么话。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那个在信里说他要来罗刹海国的男人,死了,而他的孩子却阴差阳错地来到这里。
荒谬的宿命感。
迦梨伸出手,“你留下来吧,不要去归墟。我知道菱歌是为了你好,可是前路漫漫,何必冒险呢?我可以想办法让罗刹海国彻底消失在虚空里,九洲台不会找到你的。我也不去人界了,我们不要一统了。”
温泛夜下意识看向菱歌。
活下来,去归墟,是菱歌对他的期待。从一开始,温泛夜就在走菱歌为他选的路。
现在也是。
“我会保护好他的,这不就是你的愿望吗?”这话是对菱歌说的。
她一步步靠近温泛夜。
忽然菱歌抬手拦住了她,问:“如果不可以呢?你会选择和与修士为敌吗?”
迦梨一愣。
菱歌为她彻底解决了赵逸飞,她不能冲她撒谎,“会。”
听后菱歌摇了摇头,“那我不能让他留在这里。”
“为什么?”迦梨不明白,她激动地问,“我们都想让他免于一死,难道你的师兄要杀他,你会置之不理吗?”
“我想让温泛夜离开人界,去另一个世界,即是想要他安稳,也是想阻止师兄和师尊的双手染上更多血。杀并不能解决一切。”
“你杀了赵逸飞。”
“是。”菱歌点头,“我担下了这份杀孽,以求你们获得心中的平静。我不愿杀戮,但若真只有杀戮能解决问题,那便由我来承担这一切。”
这就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迦梨先是轻笑,笑声渐渐大了,笑得眼泪流了下来,“菱歌,你可真是个圣人。那如果被杀的是你呢?只有你死了才能解决问题,你愿意吗?”
菱歌一怔,缓缓皱眉:“我……”
温泛夜站了出来,“你留下我,不是因为在乎我,是因为你没能见到我父亲,说到底,在你眼里我是他的替身。可我不是替身,我母亲也绝不会叫我‘温长平’。他是我爹,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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